北北睁着个灰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伸出了小手想要抓她的头发,那小手简直比南南的要小一倍,她用手指轻轻地勾着他的小手,依依呀呀地对他说:“北北要快快长大健康长大,你母妃才能安心,知道吗?”
北北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好似喜欢她的声音,竟然扬起唇角咯咯地笑了起来,风九霄的心立即被滋润了,抬起头看着雨妃:“你看见没有,北北冲本宫笑了。”
“看见了,北北喜欢娘娘。”雨妃伸手拨了拨北北的脸蛋,可惜北北实在太瘦,要是南南,拨一下他的脸蛋,就会感觉到他肥嘟嘟的脸蛋在摇晃。
对比实在鲜明。
将北北交给雨妃,风九霄无奈地叹气:“北北是有点太瘦了,一定要好好给北北挑个奶娘才行。”
“是啊……”雨妃拿出帕子来拭泪,“只是皇上对臣妾和对北北都不怎么上心,臣妾昨日里这么说,皇上只觉得臣妾是无事生非,臣妾没有别的奢求,只想让皇上能够多关心关心北北……”
风九霄想,她这样说,一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可信任的人;二来就是在埋怨皇上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南南的身上,而不关注北北。但无论哪一点,雨妃都是可怜的,生了个孩子还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孩子又缺奶,现在风九霄已为人母,更是能够体会她的苦楚。
“本宫会多劝皇上过来的。”风九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叫她不要再去擦眼泪,“你只哭也没有用,也要动动脑筋该怎么样吸引他的注意才行。”
风九霄想自己真是疯了,她竟然会让雨妃想办法留住慕容锐的心,她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可怜雨妃了?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雨妃愁眉苦脸,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咬着下唇说,“贵妃娘娘,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还是不奢求这个了,唉,现在只要把北北拉扯大,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喜欢有个性的,不黏着他的女人,你要体贴,也要尽责,但是不要过分黏着他,另外要突出你的特点,让他注意到你,宫里貌美如花的女人比比皆是,说句不好听的,长相根本不算什么。”
雨妃听得一知半解,正想问问题,风九霄便又开口说道:“现在天气热了,你可以每日做一碗冰糖水给皇上送去,说些体己的话,然后离开,每每如此,皇上总有一天会注意到你,你会不会什么特技?”
“特技?”雨妃不解地看着风九霄,“什么是特技?”
“就比如说是杂耍,唱戏,总之你会什么和别人不同的吗?”
“臣妾会唱曲儿。”
“唱什么曲儿?唱给本宫听听。”风九霄挑了挑眉,“要是你唱的好,就每天在皇上的书房附近唱,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要正好让皇上听得清楚,却不知道你的方位,日日唱,直到有一日你与皇上相处时,无意中哼起这首歌。”
听见风九霄这么说,雨妃真觉得妙极了,这欲擒故纵的办法真是好,这样一来,皇上一定会注意到她,多才多艺的女子总是讨人喜欢。
“你先唱一曲儿本宫听听看。”要是太难听,就不必在皇上的面前献丑了。
雨妃点了点头,站了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翦灯花弄。”
雨妃的声音原本就轻轻软软,轻声细语地说话时嗲嗲的,唱起歌来婉婉动听,调子也差不离,令人很快进入意境,不自觉地联想起了那闲拨灯烛,打发苦寂时光的女人,充满了期盼与希望,又让人忧心伤神。
“霜贵妃,怎么样?”唱完后,雨妃睁大眼睛看着风九霄。
“好,就唱这首吧,要持之以恒的唱。”
“那臣妾就先谢过霜贵妃了。”雨妃屈身向她行礼,好不感激,“霜贵妃娘娘,臣妾真的很感谢您,以前……”
风九霄挥了挥手:“别提以前。”
离开承露宫之前,风九霄再一次交代了雨妃要尽快换掉土壤,免得弄坏了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她心中有疑,到底是谁在这土壤里放入了麝香,不想让雨妃怀孕?还是想让她流产?麝香在她脑里的作用不仅仅是催产,还有流产以及不孕的特殊功效,到底是谁这么可恶,竟然在雨妃的花园里埋下麝香?
风九霄心头一凉,想起了很久之前降霜宫曾有一颗柳树,柳树里面也被人埋了麝香,如今想想,真是和现在这件事同出一辙,应该也是同一个人做的。
想着想着,风九霄就发现她走岔了路,竟然走到了承露宫附近的冷宫门口。
风九霄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好印象,只想赶快离开,但在经过门口时,却从里面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凄凄沥的,像是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哭。她的头皮一下子就发麻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冷宫的宫门,仿佛她的目光能够穿透这宫门一般。
那声音仿佛就近在耳边,断断续续,时而大声时而小声,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哭泣声。
里面有人?风九霄止住了脚步,屏息凝神盯着那宫门,可是丫鬟们不是说自从上官佳云从里面出来之后,冷宫里面就没有人了吗?怎么现在竟然有人在哭?还是说……这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人?
想到这里,风九霄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回事?她怎么也变得疑神疑鬼了?有鬼又如何?人心还不比鬼可怕?
不过确实是奇怪,那哭声还是一直在延续,风九霄情不自禁地推开了冷宫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开门,那哭声也戛然而止,把风九霄给吓了一跳,但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想,这冷宫里的确有人。
她慢慢地走进去,冷宫里愈加萧瑟,枯黄的落叶堆得满地都是,原本在春天里应该抽出新芽的树木,也因为无人照料而枯死了。
空气中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灰尘,一阵呛鼻,风九霄警惕地看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人影,刚才那哭声离得这样近,应该就在宫门后面才对,可为什么她一推开门,那人就不见了?
正当风九霄郁闷之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警惕地握紧随身携带的匕首转过身,却发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正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很是疑惑:“你是?”
这句话应该是由风九霄来提问的,现在却被抢问,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又是谁?管我做什么?”
“难道你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那男人瘦瘦高高,穿着普通的百姓衣,但湖蓝色的衣服很衬他的气质,长得浓眉大眼,眼睛如同星辰一般闪闪发光,带着些邪魅的气息。
“你才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他这么一搅合,风九霄是没心情看这里面到底是谁了,因此退了出来,关上了宫门。“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看样子不像是宫里的人啊。”
“哦?看你也不太像是被打入冷宫的人,皇上的嫔妃?”那人挑了挑眉,眼神中全都是戏谑。
风九霄见他眉眼十分轻佻,不像是中规中矩的官员,便更加奇怪,若是有人进宫她应该会知道才对,可这个人她完全不认识。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叫侍卫了。”风九霄握紧手里的刀子,还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好人,长得像个妖孽一般,她怎么总能遇见这种绝世妖男?
“我是北祈使者的侍者。”那人悠悠地说道,口齿清晰。
“什么?使者的侍者?什么意思?”风九霄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那男人,拿起手中的匕首在男人面前挥了挥,“你说话就不能说清楚?”
“使者就是北祈使者,侍者就是伺候的下人,本公子就是这个意思。”那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扇子,轻轻地扇着,扇子发出的香风扬起了他的发丝。
风九霄清晰地看见他眼神中的傲慢,不禁觉得奇怪,喃喃道:“一个下人有什么值得高傲的,那你出来乱跑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冷宫吗?”
“本公子已经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现在该轮到你介绍自己了,你是谁?”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本宫就是霜贵妃。”
那人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只不过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低声说:“哦,皇上的妃子啊。”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似很瞧不起皇上的妃子?”风九霄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穿着粗布衣衫的确像是个下人,可这长相这眉眼,明明是极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