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无数人弹奏了无数首,却没有一人能真正听懂我的琴声,公子,你是我的知音,见一见,也是无妨,茶儿,将屏风移开。”
茶儿无言,走过去将屏风移开,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服装的女子盘腿端坐在古筝面前,头上梳着凌虚髻,随意地插着一个细金丝的珠钗,脸颊垂下两缕发丝,鹅蛋脸,丹凤眼,唇红齿白,皎如秋月,不施粉黛,脸上一抹自然的桃红。
抬起头来,美眸朦胧惺忪,弯起嘴角,明眸皓齿。
天下竟生得这般的美人儿!
风九霄都看呆了,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秋枫则哗一下站起来,暗叹:“好漂亮!”
茶儿见她们这样直接,心中不满,嘟起了唇,说:“看也看了,曲儿也听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嚷嚷起来,风九霄一怔,同秋枫说:“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秋枫点点头,刚要出去,就听见二楼老妈妈焦急的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正往她们这个房间走来。风九霄站起身,打开门便看见走廊上老妈妈正紧跟在一群士兵的身后,而那士兵……
犹豫之间,那士兵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贵妃娘娘,请与我们回宫!”
老妈妈刚想跟风九霄解释,却听领兵的头头这样说,吓得面容失色,朝风九霄看去,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就是当今圣上的皇贵妃娘娘,咚地一声跪下来,大喊:“参见贵妃娘娘。”
事情仿佛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地步,风九霄紧皱着眉头,看向那领头的士兵:“你们是怎么找到本宫的?”
“皇贵妃娘娘,请您和我们一同回宫去,皇上非常担心您的安危!”领兵头头白长了一副姣好的面容,风九霄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你等等,本宫还有事要办,办完自然会同你回去。”
说罢,她转过身,看着已从屋内走出的二人,茶儿杏眼微瞪,而小幽姑娘则双手合十放在身前,风云不惊的模样,那张脸在日光之中更显得绝世一般的美貌。
“小幽姑娘,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去宫中?我见你技艺过人,留在这里岂不可惜?”自打见到小幽姑娘的真面貌起,她就有了这个念头,如此美人就连她也想将小幽留在身边,青楼人多又杂,小幽呆在这里只会受人欺负,她于心不忍。
谁知小幽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贵妃娘娘的好意小幽心领了,不过跟着妈妈多年,已有感情,不是说离就能离的。”
见小幽这样坚决,风九霄叹了口气,伸手将束带拿下,瀑布一般的黑丝尽数散开,绝好的容颜展现在小幽的面前,她红唇微启:“小幽,你可记得我。”
“记得。”
离了潇湘馆,风九霄依旧对小幽念念不忘,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她愤愤不平地骂道:“慕容锐真不是东西,本宫才出来三个时辰不到便把本宫抓回去,本宫是不想反抗,要是同他们打起来,他们指不定还打不过本宫呢!”
听她这样说,秋枫的心都提了起来,连忙握住她的双手,苦口婆心地劝着:“贵妃娘娘,你可把这样的念头收起来吧!刚才那领头的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娘娘你是打不过他的,再说,万一娘娘真动了手,难免落人话柄,我们在宫中,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掀开轿帘,风九霄看外面,一片繁荣昌盛的和谐景色,才出来短短几个小时,为这分自由,为新认识的小幽,生出了一分深深的不舍。
“秋枫,你我,是注定呆在宫中的吗?”她缓缓开口,却并不渴望答案。
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她已是皇贵妃,被关在笼中的雀儿,若是有机会看见外头的景色,也只不过是主人一次良心上的施舍罢了,是再出不去的了。
她们回到降霜宫,却发现宫门口跪着四个宫女,哭哭啼啼,浑身无力,像是跪了许久导致。
“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风九霄冷冷地看着那四个素日里总偷懒不做事的宫女,一回来就看见她们,真是晦气。
“是朕让她们跪的。”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秋枫双腿一抖,直直地跪倒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秋枫你起来,不必跪他!”风九霄蹙眉,水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弯下腰去拉秋枫,她却恭顺地跪着,拼命摇头。
“贵妃娘娘,奴婢犯了死罪,奴婢在与贵妃娘娘出宫时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的!”
风九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慕容锐,他似乎刚下朝,身上的龙袍还未退去,头顶的龙冠使得他如宫殿一样金碧辉煌,亮得她睁不开眼。
“慕容锐,你要罚就罚臣妾,为何要责备我的丫鬟?”
“爱妃,朕怎么舍得责罚你?”慕容锐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伸出手轻抚她的长发,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冷光,“来人,把秋枫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谁敢!”风九霄狠狠地打掉慕容锐的手,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秋枫是被臣妾逼着出去的,她何罪之有?”
“她深知宫中条规,没有朕的允许不可擅自出宫,本应处以死刑,但朕谅在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二十个板子,是便宜她了。”慕容锐淡淡地对上她愤恨的目光,见她生气发抖,眼神愈发地得意起来。
“贵妃娘娘,您不要再替我说话了,请皇上也要保重龙体,不要再生贵妃娘娘的气了,贵妃娘娘……”
“怎么还不拖出去?”慕容锐眉头一皱,几个士兵立即上前,拖着秋枫走了出去。
风九霄紧跟上前,手腕却被抓住,怒气爆发,回过头便是一掌,这一掌,却被慕容锐反扣住手腕,他的力气比她要大上许多,尽管她身手利落又矫健,但面对从小习武的慕容锐,力气还是低了一等。
手打不成,她便抬腿狠狠一踢,朝他的命根子就踹了过去,慕容锐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招,脸直直地发青,原本紧箍住她的手也不得已松开来。
风九霄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跟着士兵们跑了出去。
来到行刑院,秋枫趴在木板上,手脚已经被铐住,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手帕,见她赶到,秋枫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绝望叫声。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些士兵,来到秋枫面前,一掌将锁链劈断,将秋枫扶了起来,不过为了避免秋枫的话过多,风九霄并没有拔掉她口中的手帕。
抬起眼睑,一个个将眼前的士兵看个一清二楚,她一字一句地说:“今日,本宫就与秋枫一同坐在这里,你们要打秋枫,随意,这二十大板,本宫与秋枫一同捱!”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秋枫死命地摇头,垂下泪来。
贵妃娘娘,这二十大板可不是您能捱得住的啊!您的身体一向不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秋枫只不过是个下人,做错了事,受些皮外伤是难免的,可贵妃娘娘您是万金之躯,怎可与我一同受罚?
正当众士兵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下手时,一个黑衣男子却从天而降,负手而立,与风九霄对视,他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着装,口鼻处蒙着黑色绸缎,像极了那些黑衣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