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霄将壳儿扔在一旁,将盘子朝惠妃推了推,又看向惠妃身后站着的两个陌生宫女,道,“惠妃妹妹这两个宫女很面生呢。”
“这是皇上亲自给臣妾挑的侍奉丫鬟。”惠妃说这话时眼里少不得有得意之色。
风九霄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倒是很标致。惠妃妹妹,今儿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臣妾是来赎罪的。”惠妃站起来,突然就跪在了风九霄的面前,“望霜贵妃娘娘能够原谅臣妾。”
风九霄挑了挑眉,面儿上装作十分惊讶地看着她:“惠妃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吧。莺儿,快扶惠妃起来。”
莺儿连忙去扶,惠妃却摇了摇头不愿起身:“霜贵妃,先前臣妾因腹中胎儿小产一事错怪了贵妃,与贵妃争执,臣妾小产失去胎儿心情不好,说了些难听的话,还请霜贵妃不要在意。”
风九霄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本宫怎么会和惠妃妹妹计较?惠妃妹妹不必多心。”
“霜贵妃不和我计较就好,臣妾身体好一些之后就来看了贵妃娘娘,还给您带了一些小礼物,请您笑纳。”说着,惠妃就朝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
那丫鬟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立在风九霄的面前,风九霄认真一看,那礼盒之中竟躺着一对儿人形人参,已经成形,看起来极其珍贵。风九霄蹙了蹙眉,旋即淡淡笑道:“惠妃这礼也太重了些,本宫怕是受不住。”
“怎么会?您身为贵妃,收过的礼比这贵重的不知有多少,怎么还会嫌这贵重呢?您就尽管收下吧。”惠妃满脸的坦然,也没有丝毫不舍之色。
看来,她宫中这样的东西并不少,风九霄暗叹,这人参也不知有几百年了,长得这么像个小娃娃,有谁会舍得去吃?留下来收藏罢了。不过收人东西便会手短,而且在这宫中哪里有随便送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之说?一定是有事情要求她,不过她与惠妃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好,惠妃再有忙要帮,也不会甩下脸子来求她。
“惠妃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也一向直来直往,不希望玩儿虚的假的,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风九霄冲莺儿使了个眼色,那莺儿便将人参收了下去。
见风九霄收下了人参,惠妃心里就有底儿了,她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从臣妾宫中跑出来一个丫鬟,听说跑到贵妃您这儿来了,所以臣妾想把她要回去。”
风九霄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点虹,眉毛便皱了起来,冷笑了两声,道:“惠妃你说的是那个被打成残疾的宫女么?她现在已经不能做事了,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呢?”
“臣妾宫里的人,在贵妃这里照顾不太好吧?臣妾就是想把点虹带回去好好疗伤,毕竟她的姐姐点翠是服侍了臣妾多年的,也有感情了。”
“有感情还会下手这么狠,直接取人性命么?”风九霄瞟了她一眼,眼底满是讽刺,“惠妃你不必担心点虹,她现在在本宫的宫中吃好睡好喝好,本宫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她。”
惠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的把柄就在风九霄的手上,叫她怎么能不担心?一天不除掉点虹,她的心里就一天不痛快!
“惠妃,你还有什么事吗?”风九霄打了个哈欠,表示困倦,惠妃立即意识到她是在逐客。
可她连这么宝贵的人参都拿来了,风九霄却还是不肯卖她一个面子,简直太可恨了!她咬牙切齿起来,这时候就看见莺儿端着一碗人参汤走了过来,温柔地说:“惠妃娘娘,贵妃娘娘说您身子虚,这人参汤正好给您养身体,好补补您小产后失去的精气,娘娘,还请您喝了吧。”
“风九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惠妃轰地站起来,一下子血气上涌,她用力打翻莺儿手中的人参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不过是一个宫女,你要是这么护着她,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风九霄端过茶,揭开盖子幽幽地抿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说:“惠妃娘娘放心,本宫留点虹在本宫身边自然有用处,至于这颗人参,惠妃虽然打翻了,但本宫会当你已经喝下了,请惠妃回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惠妃很不甘心地站了起来,两个宫女也战战兢兢地扶住她,她冷哼一声便朝降霜宫的宫外走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的确,她现在处于弱势,虽然不知道风九霄为什么要留下点虹,也不知道点虹到底有没有跟风九霄说些什么,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而她手里的那个把柄跟风九霄握着的那个把柄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惠妃咬了咬牙: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惠妃在离开降霜宫之后,两个宫女走进来收拾残局,风九霄揉着眉心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院内的树下凉亭坐下。看来惠妃对点虹也有了杀意,很可能在她某个不注意的角落,点虹就被人杀害了,把点虹放在她的身边,倒不如送出宫外送得远远的,让点虹好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这样的话,那个秘密岂不是要永远烂在点虹的肚子里?而她是不是也会失去一个可以致惠妃于死地的把柄?
她犹豫不决。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灰色贵族袍子的小男孩从墙上翻了过来,然后身手敏捷地跳了下来,在地上站定之后便跑到了她的面前,一脸自豪地看着她,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你怎么又来了?”风九霄挪了挪身子,让给慕容墨一个位置,“好好的正门不走,爬什么墙?”
“我最近在练功,所以想试试成果。”慕容墨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我的师傅是黑二。”
“黑二?”风九霄挑了挑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怎么有点像……黑一的名字?“难道是黑一的弟弟?”
“猜得没错。慕容锐不肯把黑一借给我,所以我就只好向黑二学习武功了,咱们以前在那个世界里学的都是近身格斗,和现在虽然也差不多,但可恨的是……”慕容墨一拳头打在自己的腿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可恨的是我这个幼小的身体,还得从基本功练起!”
风九霄强忍住笑意,看着慕容墨纠结成一团的小脸,也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慢慢练吧,等春天的时候我也要开始练功了,在这宫里只会这点三脚猫功夫可不行。”
“三脚猫功夫?”慕容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啊!我记得以前咱们近身格斗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一次打赢过你的。”
“但现在我连黑一和慕容锐都打不过。”她耸了耸肩,显然有些颓废,“我们以前学到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可内功这些根本一窍不通,轻功我虽然会一点但是关键时刻抵不上什么用处。”
慕容墨听她这样说感觉也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来与风九霄握手:“那我们一起努力吧,一定要成为宫里最顶尖的高手。”
“不仅仅要成为宫里最顶尖的,在外面也是一样。”风九霄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要摆脱作为皇上妃子柔柔弱弱的命运,她要自立自强,她要成为这南夏之中最有钱的人,到时候谁也给不了她脸色看,她看谁不顺眼就能立即杀了谁!
那样的日子,才是她风九霄应该过的日子!
又过了一两天,开始融雪,气温大幅度地降低,比下雪的时候更要寒冷。
风九霄从小怕冷,此时更是将所有厚衣裳全部裹在了身上,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手抱着暖炉,尽管如此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冰窖仍旧每天天亮前来到她的房间放下一沓银票,五千两,不多不少,风九霄看着她离自己的赌场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感激冰窖起来,只是不知道冰窖的最终目的或者说是愿望到底是什么,她知道了也好为他出一份力。
他好像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着的。
这些天莺儿与玲儿二人一直在挑去消寒山庄要穿的衣裳和要带的首饰,尽管风九霄说了一切从简,但待她们收拾好之后风九霄发现,仍然是哗啦啦的一大堆,用两个暗红色鎏金大箱子装着,一箱子里面是衣裳,另外一箱子里面装着满满都是首饰还有银钱。
风九霄幽幽地叹了口气,打开箱子扒拉扒拉看了看,道:“这些首饰都不必带了,麻烦,去消寒山庄不过待个三四日罢了,带这么多东西真是累赘。衣裳只带三套来回换就行了。”
玲儿连忙摇头,着急地说:“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三两套哪里够呢?至少也该带个五套,这天寒地冻的,洗了衣裳放火炉上烤也没那么快啊。首饰是必要的,您见哪个主子不戴首饰呢?您要是真不想戴,奴婢们把手镯和项链收起来,那头饰和耳环您是要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