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一犹豫不肯再往前走一步，双手紧紧拉住陆和时的胳膊，仿佛面前是万丈深渊。
“我和你一起进去好不好，有我在，你怕什么？”
温声安慰着，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他握住她的小手，将人慢慢往其中带。
好不容易说服她坐下，凌萧走进来了。
今天的凌萧身上并没有穿白大褂，一身运动装穿在他身上，反而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或许是凌萧随意的打扮，让林唯一的心跟着放松了很多。
“陆和时，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吧。”
凌萧身后跟进来一名男子。
一张拥有与莫渊相同面孔的人，甚至身高身材也相差无几。
林唯一的身体剧烈颤抖，她望向陆和时，眼里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唯一，不要怕，没事的。”
看着林唯一恐惧的神情，他已经心软了，他有些舍不得看到她这个样子，握着她的手，并没离开的意思。
这一切自然被凌萧观察在眼中，看到林唯一剧烈的反应，对此，他似乎很满意：“陆和时，你在这里，会影响治疗的，请你先去外面等候吧，大概一两个小时。”
点点头，重新安抚了林唯一，陆和时迈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林唯一，见到她掩饰不住的恐惧，心中多少有些心疼。
既然以及到这一步了，也就只能尝试治疗下去。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治疗过程短短一个小时，坐在单面玻璃前的陆和时目光紧紧盯着室内的情况，似乎一有什么意外，他就会冲进去保护林唯一。
他这个旁观者似乎比林唯一还紧张。
因为隔着玻璃，这间治疗室内又专门做过特殊的处理，除了里面人物的行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玻璃内，林唯一起初只是紧张的握紧了手，到后来不知道凌萧对她讲述了什么，她的情绪开始失控了。
陆和时终于按奈不住准备过去，等他开门进入，林唯一已经重新恢复了镇定，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凌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陆和时出去。
无奈，他只能照做。
大约半小时之后。
在凌萧打了一个响指后，林唯一重新恢复了过来。
办公室内。
凌萧与陆和时坐在桌子两侧，林唯一小鸟依人靠在陆和时的身后。
“这个治疗期会比较长，这段时间尽量保证她心情不会有太大起伏就好。”
说着，将林唯一此次的表现记录在案，凌萧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陆和时身上：“陆和时，你跟我来一下。”
显然，他还有什么时候不能当着林唯一的面说。
林唯一的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微微笑了下：“没事，你去吧。”
见状，陆和时点了点头。
在两个男人出去之后，林唯一立马将目光锁定在了凌萧桌子上的那本黑色的档案本上。
上面，记录着关于她的病情过程。
目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林唯一迅速翻开了那个本子。
她很清楚，也许她想要的答案，陆和时根本不可能告诉她。
与其继续询问，不如她自己去寻找结果。
笔记本很厚。
她翻开第一页。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大约二十二个月之前的一次诊断结果。
观察日记：摘取肾脏后一周，并无出现特殊反应。
看到这一行时，林唯一大脑中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关于她吃的那些‘糖果’的记录，却不想打开笔记本第一页看到了这个。
她很清楚，一些私人医生会把每个病人的记录累计在一个本子上。
那，是不是说明......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肾脏买卖合同的签字人。
她的肾，真的没了吗？
没人能回答她。
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林唯一的身子重重坐在了凳子上。
她伸出手，摸了摸两腰，那为什么，没有伤口？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些换面。
手术台。
冰冷的灯光。
特质的手术器械。
她就躺在上面，如任人宰割的羔羊。
......
这时，陆和时与凌萧已经走了回来。
林唯一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对方。
她脑子里很乱，迅速摸出一枚糖果，刚准备吃下去。
凌萧将她的糖果夺走了。
“你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不，你给我...”林唯一抬起脸，她想要去夺回来，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不，你给我，我求你给我...”
她抱住头，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凌乱不堪。
她看到医生将一块皮肤放在了她的身上，那里曾经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画面转动，她看见了沾满血迹的裙子。
她看到她哀求着在滂沱大雨中跑着。
画面很凌乱，她不知道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又是她自己想象的。
小手握成拳，拼命捶打头部，好像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给我，我求求你，我好痛啊...”
“凌萧，把要给她！”
“陆和时，我是她的主治医生，现在应该听我的，如果你想让她康复，这种药她不能继续吃了。”
林唯一只觉得头痛难忍，她听不懂陆和时与凌萧之间的谈话，她只是用痛苦的目光去看陆和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给她糖了。
“呜呜呜，和时，我好痛啊，你给我一颗糖好不好，就一颗....”
她去拽他的衣角，身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
“我说把药给她！”陆和时沉脸看着凌萧，一边将林唯一抱起，他脸上满是心疼，恨不能替她承担。
凌萧苦笑了一笑，不再坚持，将药递到了林唯一手中。
她接了白色的药丸，立刻服了下去。
可是头还是痛的。
她的眼角落下两滴泪水，躲在陆和时的怀里小声哭起来。
“陆和时，你骗我，你骗我！”
“唯一，我们回家好不好，咱们回家。”
拦腰将她小心翼翼抱起，想起捧着一件宝贝。
“陆和时，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糖果，那是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