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却也不甘示弱,麟角双刀当胸一立,一个回旋,右手刀左指,左手刀右指,双刀盘旋交剪,呼呼霍霍,逼住少女攻的势。
两人斗了一会,忽听有人叫道:“哎,我说龚老七,你刚才不是说要在二十招之内拿下这个小妞吗?现在怎么打了半天了都还没拿下来?是不是见这小妞长得大美了,不舍得下手哇?”
旁边另一人也道:“你要是怜香惜玉不舍得伤她,就用刀将她的剑勾掉,她手中无剑不就手到擒来了吗?那时随便咱哥们怎么玩不行?反正在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看见。”
又有一人接口道:“就算有人看见了又怎的?在北京天子脚下咱们不都这样的吗?何况在这边远之地?哼,就她这点能耐也敢去刺杀咱家相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又开口了,只听他道:“可不是吗?那次也是她命大,我差点就把她逮着了。不过这样也好,在京城抓到她也没什么好处,在这里可就不同了,咱哥几个想咋玩就咋玩,今儿个艳福不浅哪,嘻嘻嘻……”这人说完,一阵淫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奸笑不绝。
静云一听,不禁勃然变色,心说这些奸徒好不要脸,光天白日的竟想干那奸淫无耻之事!听他们的口气,这些人似都是严府武士或爪牙,那美少女似也与严嵩父子有仇,难道她也与我一样,家中亲人也被严贼害了?想到这,不禁一惊,难道她是……
正这时,突然只听得那少女“呀”的一声尖叫,一下打断了静云的思路,跟着又听得有人喝彩道:“好!这一招勾倒金梁用得好。”
静云拂开柳条看下去,原来场上打斗形势已然风云突变,少女手中长剑已被黑衣大汉的麟角刀勾脱了手,飞上半空去了。
红衣少女飞身跃起,想要抢回脱手长剑,那黑衣大汉也纵身跟上,举刀向少女玉臂斫去。
少女手中无剑,无从招架,眼看就要伤在大汉刀下,正这时,突射来一物,一下击在大汉右手腕上,黑衣大汉手腕一麻,手中大刀掉下地来,扑地插入土中。
红衣少女抄剑在手,与黑衣大汉双双落下地来,一脸惊疑地四处张望,不知是谁暗中施以援手,免去了自己断臂之险?
那几名大汉也惊得到处张望,他们几个人的武功都挺不错,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被严嵩派到川蜀之地来干事,现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林中,他们几人竟然毫无察觉,此人武艺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黑衣大汉龚老七抚着又麻又痛的手腕,见掉在地上的是一小截柳枝,不禁又惊又怒,扬声喝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暗算你家七爷?有种的给我滚出来,别象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暗箭伤人!”
龚老七骂声未歇,只听一声长啸响起,声若龙吟,那啸声穿云裂帛,直震得四野回响。
接着,就见一人自柳树顶上拂柳分枝而来,转瞬就到了他们近旁柳树,飘然落下地来,寂然无声的傲立于众人面前。
那几名大汉一闻啸声,一见此人身法,大吃一惊,齐声叫道:“阁下好深的内力,好绝妙的轻功身法!”
他们还以为是哪位声震武林的前辈高人到了呢,但一看清来人相貌,又让他们愕然,甚至可以说让他们瞧不起。只见此人蓬头垢面的,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偏偏他的腰上还系着块老虎皮,搞得乞丐不似乞丐,猎人不象猎人。
龚老七一看来人是个其貌不扬的乡巴佬,壮着胆子问道:“喂,小子,刚才是你扔东西打我吗?”来人正是静云。
静云回道:“正是敝人,怎么,不服气么?要不要再给你来一下?”静云说罢,二指钳着一截寸余长的柳树枝,作势欲甩。
龚老七吓得一跳闪开,大叫道:“哎哎哎,我可不要了呀,你还是留着自用吧!”
这时,有两个手执钢刀的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黄衣大汉抱拳施礼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我们哥几个正在抓捕犯人,阁下因何出来横加阻拦?”
静云听完,凝目斜睨,双手横抱胸前,冷冷的道:“噢?你们抓捕犯人?请问这位姑娘法犯哪条?罪在何方?我刚才怎么听有人说要干那奸淫之事?”
那黄衣大汉道:“噢,是这样的,这个女子上月潜入京城,在严府门外刺伤了三名卫士,还扬言要进府去刺杀相爷父子。你说是不是该把她抓起来押回京城治罪?至于刚才兄弟们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朋友何必当真?”
那黄衣大汉本想抬出严嵩父子来,以此吓住静云,怎料静云非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道:“严嵩父子弄权误国,残害忠良,天下人人皆欲诛之,你们却做他们的爪牙,欺压良民百姓,还敢在这胡言乱语么?”
那几名大汉一听,勃然变色,齐声喝道:“什么?你这野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莫非想造反不成?”他们还是有些忌惮静云的,否则凭着他们人多,早就动手了。
静云哈哈笑道:“我就是个野人,我就是要造你们狗屁相爷的反,怎么着?你们能将我怎么样?”
严嵩爪牙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仗着人多,也不怕静云翻得了天,那两个手执钢刀的一对眼色,急纵而前,齐举双刀向静云两肩劈来,边劈边吼道:“叫你横,看不宰了你!”
静云不招也不架,浑似没看见他们一样。红衣少女见静云手又无兵器又不躲闪,急叫道:“这位大哥快闪开!”并想挺剑来救静云。
静云看双刀离肩部只有两三寸了,这才脚跟一旋,人似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如一溜烟般,一下就转到了那两名大汉身后丈外之地,那两名大汉收刀不及,用力又猛,“咣当”两声,齐齐砍在一块石头上。
那二人一刀劈下,人却不见了,转回头一看,嘿,你说气人不?只见静云双手横抱于胸,正看着他们笑呢,好象在说:“你们真是没用,让你们砍也砍不着!”
二人不觉脸红,钢刀一抖,嗡然作响,寒光灼灼,旋起片片刀光如满天雪花,双双向静云掩杀过来!
一阵刀光过后,再看时,人影又无,二人以为静云又转到了他们背后,也不转头去看,不约而同地仰身向后呼呼攻出,每人连劈了数十刀,正劈得兴起,自我感觉不错,突听得有人骂道:“哎,我说杜明邹海两个混蛋,你们乱劈什么?在劈风呀?”
那二人闻听回头一看,可不是吗?背后哪有静云的影子?再看龚老七与其他三名汉子,都笑得弯下了腰,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那美少女也笑得花枝乱颤,只有那个喝叫的人阴沉着脸,异常难看!
那被叫做“杜明邹海”的二人羞得无地自容,尴尬的问道:“哎,头儿,那野小子呢?他跑哪去了?”
还没待那“头儿”回答,龚老七嘴角向上一呶,粗声粗气道:“杜明,你看,树上那个不是吗?”
杜明抬头一看,可不是吗?静云正站在树梢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活似看人耍猴子一般。
杜明怒不可遏,钢刀一举,就想飞身上去给静云一刀。邹海却比他机灵,一把扯住他道:“老杜,你不要命了?在地上咱俩连碰都碰不着人家,何况到树上?你的轻功比得上人家吗?”
杜明一拍脑壳,道:“喔,对哦,我都让那野小子给气迷糊了,没想到这个。那你说怎样才能打到他呢?”
邹海悄声道:“用暗器,管他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暗器去。”
杜明道:“对,咱俩一起射,把他打成马蜂窝!”二人悄悄说着话,一甩手,十数枚暗器疾如流星,齐向静云上中下三盘打去!
其实,他们说话声音虽小,但静云内力精湛,听力非凡,是以他们所说的话,都被静云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静云却假装不知,眼望远方,直至暗器近身,这才假装害怕,似站不稳般,双脚一阵乱抖,柳树枝叶也随之上下摇摆左右晃动,却也无巧不巧,那十数枚暗器都被柳树枝条尽数扫落,纷纷掉下地来。
杜明一看,叫道:“嘿,兀这厮鸟,真是怪咧,怎么就打他不着呢?”
那名“头儿”却知道是怎么回事,挥手道:“大家都别看了,并肩子上,用暗青子招呼他!”(意思是叫大家一起用暗器对付静云)
那些人听到头儿的命令,齐都掏出暗器来,什么飞隍石铁蒺藜铁莲子袖箭三寸透骨钉等,如漫天花雨般,自下向上朝静云激射上去!
红衣少女一看,惊得花容失色,喝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怎么可以这样子?”
同时,欲飞身上去替静云抵挡暗器,但暗器纷飞,欲上不能,正自着急。却见静云已手折柳枝,上下挥舞,其快无比,旋转如风的抽打着飞来的如蝗暗器!任凭那暗器呼啸,破空之声飕飕大作,却始终打不到静云身上。
静云足踏柳树枝条,上下起伏,飘来荡去,犹似跳舞一般。只可惜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有些煞了风景,若是换了那美少女就好看了,红裙飘飘,绿柳摇曵,定然美不胜收。
那几名大汉乱射一阵,可能暗器射完了,于是停下手来。静云一看,嘻嘻笑道:“怎么?不扔暗器了?扔呀,要不,你们不打我,轮到我打你们了哦。”
话落,顺势一滑,从柳树上溜了下来,却故作站不稳,啊呀一声,一屁股坐于地上。
杜明武功虽然不错,但有点缺心眼,是个傻汉,一见静云坐于地上,以为他是站不稳摔倒的,认为有利可图,哈哈一笑,挺起钢刀就向静云扑去。
不料,一刀砍下,静云突地一滚,已闪过一旁,同时柳条挥出,柳条如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杜明脸上己被抽了一鞭,立时现出一条鲜红的血痕来,皮肤都给抽出了血。
这一柳鞭,直抽得杜明辣疼辣疼的,好不恼怒,他的脾气本就暴躁,吃了一鞭后,顿时暴跳如雷,钢刀疾挥,舞出片片如雪光芒,狠狠的砍杀过去。
静云一看,惊叫道:“哇噻,这老杜头刀法好厉害,吓死人也,咱还是快滚吧!”
说是滚,还真的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不过并不滚远,只在几尺方圆内滚动。说来也真怪,任杜明如何狂劈猛砍,别说砍上他了,刀尖连静云的衣裳却没沾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