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蒙面人道:“没错,算你聪明。雄爷,今天多谢您赏我一鞭,嘿嘿,我这人是个有心人,会知恩图报的,待会我定会好好回报您老人家!”
借着火光,雄威远凝目循声看去,只见一人身穿绿衣,身材瘦长,虽青巾蒙面,却也一眼认出正是日间掌拍陈浩云马背之人。
虽身处敌人包围之中,雄威远依然豪气不减,闻听那人说要“报答”他,不由轻蔑一笑,道:“哈哈哈,报答我?凭你小子那点能耐拿什么来报答我?”
绿衣瘦长蒙面汉子冷笑道:“单凭在下一人确实奈何不了你,但是凭我兄弟五人总可以吧?何况你现在既无帮手,刚才和那烟跛子相斗也损耗了不少内力,嘿嘿,此消彼长,我等一直养精蓄锐以待现在良机。姓雄的,如此你说在下可有机会报答你吗?哈哈…”
绿衣汉子一番话切中要点,雄威远暗忖道:“确如他所言,一点不差,他们这是在坐收渔人之利呀。若在平时区区几名盗匪自不放在雄某眼里,奈何刚才与烟王相斗,内力耗损甚巨,两眼给烟熏得也不大好使,而且对方底细不清,绿衣汉子既敢说这样的话,必然定有所恃……呀,看来今晚过于大意轻敌了。”
想起轻敌二字,又想起刚才所说的三国故事来,心道:“历史如镜,关羽大意失荆州累及其兄刘备光复汉室大业,殃及无数军民,更使孔明空负经天纬地奇才,终至心力交瘁憾丧五丈原。莫非今晚雄某也要重蹈古人覆辙,命丧柏树林不成?不行,我要解开烟王徐猛他们穴道,方能稳操胜券!”
雄威远心如电闪这么想着,心内惧意渐浓,当下一言不发,跨步探手就向跛足烟王赵昆鹤拍去,想给他解开穴道,却见他也正面露焦急惊惧之色!
在雄威远的手掌堪堪就要拍到赵昆鹤身上时,却见一道寒光电闪劈来,吓得雄威远疾忙缩手;未及看是谁向他出手,那道寒芒半途一卷,又自向他项部削来,刀光裹挟着凛凛寒风,撩肤刺骨,迫得挫身后退六尺,这才看清是一高大蒙面人,手持鬼头刀阻他解穴;与此同时,另外四人也各各拔刃在手,竟全都是清一色的五把阴森耀目的鬼头刀!
看到五把鬼头刀,雄威远不禁惊叫出声:“伏牛五鬼!你们是伏牛五鬼?”
为何雄威远如此惊呼?只因他听闻伏牛山新近崛起一伙盗匪,一共五人。那五人的武艺身材相貌虽各参差不齐,但无一例外,五人所使兵刃都是鬼头刀,而那五鬼中的老大据说还是其余四鬼的师傅,所以五鬼所使兵刃俱都是清一色的鬼头刀,五鬼名号也由此而来。因他们住在伏牛山下,便被人称为“伏牛五鬼”。
据闻这“伏牛五鬼”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烧杀掳掠奸淫拐骗无所不为,且手段毒辣,当地百姓无不畏之如虎。
雄威远不愧是久历江湖之人,一看向他攻击那人,觉其气势非凡,这高大蒙面人无疑是五鬼之首,也是其余四人的师父。于是问道:
“阁下可是五鬼之首穆丁仁么?”
那高大蒙面人一下被他叫出名号,也不抵赖,傲然答道:“不错,正是在下,向闻你刀法精绝,本想与你好好较量一场。但今晚情形特殊,故只好五鬼齐上,共打你一人了,黄泉路上,还请莫怪!”
说着话。
刀己出。
裹挟劲风。
樟胸推来!
雄威远也早己掣刀在手,立刀架住,喝问道:“恶鬼头,你们就知准能要了雄某性命?”
五鬼之首穆丁仁阴森森的道:“要不要得,一会就知!”
说着用力一推,将雄威远推得又离跛足烟王等人远了些,转对其余四鬼道:“大家一起上,快刀斩乱麻劈了他,免得夜长梦多。还要注意,千万别让他靠近那些木偶人,免得他替他们解了穴位。”
那四鬼答应一声,五把鬼头刀此起彼落,乱纷纷向雄威远劈来!
雄威远此际已别无他法。
把心一横。
收拾起万丈雄心。
大喝一声。
望那乱刀丛中扑去。
一时金光寒芒暴闪。
刀光剑影交错。
震骇荒山!
那些被点了穴位的人看得更是心慌,有力使不出,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空着急。
尤其是跛足烟王赵昆鹤,更是后悔,暗道:“唉,我为何要自点穴位自断活路呢?否则二人合力哪惧伏牛五鬼?如今只剩雄威远一人独撑全局,一人斗五鬼,大也难为了他!”
由于刚才与烟王斗法,内力耗损过巨,而这大鬼头穆丁仁臂力又甚强猛,其余四鬼除那瘦长汉子外俱都不弱,打了一阵,雄威远以一敌五己有力不从心之感,心中越来越慌,仿如他正身不由己地朝一个无底黑洞走去坠落,却又无人来帮他来救他……
其实倒不是他怕死,堂堂男子汉,生而何欢死又何惧?只是累及许多兄弟无辜受累,命丧荒山,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雄威远想起“兄弟”二字,心中遽然一惊,想起一人来:“呀,对了,还有他!”急挥几刀逼退四人,朝陈浩云喊道:“小兄弟快跑,不要在这里,老哥哥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喊声未完,又自挥刀狂战!
而雄威远眼中的“文弱书生”陈浩云却浑似不觉,也不知是吓懵了还是怎么回事,也不逃跑也不说话,只是手拿折扇傻乎乎趴在树根上看着他们激斗。
雄威远不喊叫还好,他这一喊叫,倒提醒了那名绿衣瘦长汉子,那名汉子呵的一声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了作秀才打扮的陈浩云,当下抽身而出,向陈浩走去,边走边狞笑道:
“好小子,原来你也在这里,今日为你害得我挨了一鞭子。现在老雄头自身难保,看谁还来救你?”
说着倒提鬼头刀,嘿嘿冷笑着向陈浩云走了过来,“吓得”陈浩云跳身而起,折扇乱摇,慌里慌张的道:“喂,朋……朋友,小生与……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你……提着把刀过来作甚?”
绿衣汉子见这“酸秀才”慌张模样,很是得意,呵呵怪笑道:“过来则甚?哼,过来割你的肉,拿来烤了吃!”
陈浩云“大惊”,绕着大树连连后退,说话也越来越酸:“朋……朋友,小生的肉没有多少,也不好吃,又酸又臭,吃了会拉肚子的,可不似唐僧肉那般吃了长生不老,我看还是免了吧……嘿嘿,免了吧,呀?”
见他如此,绿衣汉子更觉有趣,恐吓道:“你说不好吃,我说好吃,你小子不知道,大爷我最爱吃又酸又臭的人肉了,这样吃起来才够味呢,来吧,让大爷割一块!”
说着,己挥刀砍了过来,陈浩云一缩头,“妈呀”一声惊呼,向前窜出三尺。
绿衣贼子一刀没砍着陈浩云,反因用力过猛砍在了树上,入木大深,一下竟拔不出来,恼得他两手使劲方才技出鬼头刀,一声怪叫,又向陈浩云追来。
此时,陈浩云己跑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树枝当武器,对追到他对面的绿衣汉子大叫道:“喂,站……站住,你再追来,小生就……就无礼了!”
那贼人倒被他突然大喊吓了一跳,一下停住问道:“你要无礼?你要怎样无礼?”
陈浩云装作穷酸秀才模样,摇头晃脑的道:“君子不迫人于急,不强人所难也,君可闻乎?汝今持刀穷追,要割小生之肉,小生不肯,即是迫人于急强人所难也,为君子者,安能如此?”
绿衣汉子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却不料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话来,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道:“他娘的,老子不是什么君子,老子是小人,是贼,是杀人的强盗!知道了吗?”说罢又自追去,那火堆挺大,加之他有意捉弄对方,故没有即刻追上
“书呆子”陈浩云似才恍然大悟,一边逃跑一边喃喃道:“噢,怪不得,凡君子者必谦谦有礼也,持刀迫人于难者,非匪即盗也,小生怎的没想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