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世年一看,指着女扮男装的黄丽丽道:“什么?你要把这小子给我女儿?他是你兄弟吗?可是你爹娘好象就你一根独苗哇,怎么你从舍身崖摔下去,却摔出一个兄弟来啦?真是怪哉!”
看着峨眉药仙一副神经兮兮兮样子,陈浩云心里暗道:“你才是怪哉呢,一见面就胡说大一通!”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这样说出来,只是道:“老伯你误会了,她跟萍儿一样,也是个姑娘。”
药仙姚世年听了,仔细一看,不觉哑然失笑道:“呀哈,不错,是个娘们,还是个绝色的女娃呢。”
陈浩云以为他知道丽丽是女孩,就会答应让她与秋萍同住呢,不料药仙看见二人亲蜜的样子,怪眼一翻,扁嘴说道:“哦,敢情你们是一对喽?那我女儿呢?不要我女儿还想让我帮你养娘们?那可不行!”说完,也不等陈浩云解释,竟“呯”地把他们关在了门外。
二人闹了个没趣,本来陈浩云还想再求他的,但一想起药仙的古怪脾气,又怕丽丽日后受不了,好在峨眉山那么大,也不愁没地方住,于是便带着丽丽向碧霞宫返回。
黄丽丽望着陈浩云,歉然道:“云哥,真不好意思,我这一来反成了你的累赘了。”
陈浩云道:“这什么话?我们之间怎讲得到累赘不累赘的?你我一体,命运相同,何分彼此?本就该互相照应的嘛!”
黄丽丽听了“你我一体,命运相同,何分彼此”十二个字,脸上一红,偷膘了陈浩云一眼,赶紧低下了头,只觉芳心大慰,甚为受用,虽然求住遭拒碰了钉子,心里仍觉甜丝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往回走到离清音阁尚隔一山时,隐然听得有琴音传来,那琴声初听时音细而清,如游丝袅空,悠悠扬扬,直上云霄;时如情人夜话,喁喁低语;渐而又转为重浊深沉,如鳏人夜泣,哀怨愁苦,不可断绝……
黄丽丽听在耳里,说道:“云哥哥,想不到峨眉山上有如此高雅之人,弹琴弹得这么好听。你听那高山流水,喜怒哀乐,尽在弦下流出,令人听了又是愉快欢悦又是想哭。呃,刚才下来之时好似也曾听到的,但只顾欣赏峨眉秋景了,未曾细听;现在静赏,更觉妙韵无穷!”
陈浩云见她如此说,展颜笑道:“丽丽,这哪是琴声?这是清音阁牛心亭下的流水之声,嘿,你可不知,深夜时听还更美妙呢!”
“什么?流水声居然如此美妙动听?好象这声音竟似比古琴之音还更好听呢!”丽丽颇感惊诧。
陈浩云道:“是呀,这清音阁之水,远听近听,白日听夜晚听皆不相同,各有妙趣,如此天籁,再高明的琴师也弹奏不出来的!”
黄丽丽听了,更是兴趣勃发,道:“呀?这么妙,你且给我说说是何道理?水又从何而来?”
陈浩云道:“呀,是这样的,清音阁下有座双飞亭,亭子两侧各有黑白两条水流。这黑白二水相激,汇聚于牛心亭下,由于流水落差原因,激水冲石故而发出各种奇妙的声音,其声如琴,这就是你听到的所谓琴声“了。”
“啊,大自然的神奇,当真非人力所能为也!”丽丽由衷赞叹道。陈浩云道:“还有更奇妙的呢,离那水声越近其音越是宏伟磅礴。”
果不其然,转过一个山坳,二人向牛心亭走去,越近水流撞石声音越大,隐隐有万马奔腾之势,黄丽丽不禁为之神摇欲醉!
忽然,陈浩云叫道:“丽丽,你看,那不是我两位师兄吗?他们正在打水呢!”
黄丽丽顺着陈浩云手指方向向下一看,只见有两人正在牛心石下,各自提着两只大木桶打水,那二人正是方翔与段竟翔。
陈浩云与丽丽到了牛心亭时,二翔也正打水上来,看见陈黄二人,均觉奇怪,方翔问道:“小师弟,你不是带黄姑娘去药仙家吗?怎么在这里?刚才我们从上面下来怎不见你?”
陈浩云道:“是的,我们刚从药仙家回来,药仙老伯不大喜欢丽丽,于是我们只好回来了。呃,二位师兄初回峨眉就如此勤奋,刻苦练功,真是难得呀。”
听了陈浩云的称赞,方翔脸上微红,说道:“小师弟,说到练功原先你才是最刻苦的,不过现在你武艺已然大成,也就不必那么辛苦了。我们做师兄的跟你差得太远,只好多努力了。对了,药仙处既然不能见容,你们有何打算?”
陈浩云道:“我想让丽丽在清音阁与师姐们同住,只不知神尼她老人家肯答应吗?”
段竟翔一听喜道:“呀?进清音阁?对,就应去清音阁的!两位神尼和蔼可亲,这次你打跑了侯霸天,大家更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丽丽又是女孩,她们怎会不允呢?走吧,我们陪你们上去!”
话犹未了,提起两大桶水就欲先行,甚是主动热情。陈浩云不知段竟翔何以一听说要进清音阁便如此激动,难道他想跟神尼套近乎学点绝技不成?
方翔道:“段师兄,何必如此心急?该见的总能见着的,何必急在一时嘛?”
段竟翔脸上一红,反问道:“呵,你就不急?你就不想了?是谁一大清早就揪我起床说要下来打水练轻功的?哼,现在反来诬我!”
陈浩云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问道:“二位师兄,你们又是急又是想的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下来打水不是为了练轻功吗?”
方翔见问,吱吱唔唔道:“呀,没……没什么,是为了练功,我……我们是说这么久没见这水了,于是……就想念它了,呀,然后就……唔……急着下来打水练功了……”
见方翔说话吱吱呀呀,半天也说不清楚,段竟翔忙帮腔道:“对对对,这水好呀这水好,又可以吃又可以练功,水虽柔而可……可克刚也,恶时猛如虎,温婉秋水若佳人。不错,水好,水好呀!”
黄丽丽听了暗道:“云哥这两个师兄真怪,不就是打水吗?却又胡说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简直不知所云。”
莫说黄丽丽初来峨眉不知,就连陈浩云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辩东西。
原来,数年前在峨眉山门,二翔与清音阁的刘月英许立秋她们组成五行剑阵,合斗铁扇秀才与黑白无常,致使他(她)们互相结缘。
后来由于常到清音阁下面打水练功,二翔也常能见到那二位女子,彼此见面次数渐渐多了。因男的长得高大帅气,女的生得漂亮迷人,彼此互生好感,情愫亦渐滋长,慢慢的也敢趁人少时抽空聊两句了。
方翔与段竟翔二人关系非常好,总是形影不离。而刘月英与许立秋也是一对好姐妹,二女也是形影不离。
方翔喜欢的是刘月英,段竟翔却钟情于许立秋,如此正好,这一对喜欢那一双,又都是一起行动,刚好够成了两对伴儿。
故此,方翔与段竟翔二人练轻功最是勤奋,下来打水的次数总是比别人要多。
其实也不是他二人喜欢打水,而是下来打水经过清音阁时能顺便多看佳人几眼,多聊几句话。所以提着几大桶水虽甚是费力辛苦,但得能见到佳人一眼也觉值得,更是力量无穷,在美女面前自是打的水更多,跑得也更快。
只是,脱离了美人的视线无人看见时,气喘吁吁的二翔自是半途放水,只提半桶水回碧霞宫交差的了。
而这些,陈浩云当时一者年少未谙情事,二来一心学艺报仇,其他的概不关心,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四人上到清音阁,方翔与段竟翔二人把水桶放在大门外,正想叫看门的小尼姑进去禀报二位神尼,说有人求见,却听见里面有人叫道:“静云小师弟,你这么有空呀?刚回峨眉就到我们这里玩来了?”
跟着,就见两位俏丽女子从大雄宝殿里面跑了出来,正是刘月英与许立秋。由于以前她们叫“静云”叫惯了口,虽早知陈浩云的身份与原名,她们仍叫陈浩云为静云。
陈浩云应了一声,尚未说明来意,二女看见二翔也在,冲他们点了点头,刚说得一句:“你们二人也来了?”一张俏脸却早已红如西天晚霞。
陈浩云这两年来的经历遭遇,一日一夜之间,早已传遍整个峨眉,昨日又亲见他大战侯霸天的经过,所以现在峨眉山上的人见到陈浩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了,更加没人似杨先党在老家抢劫时那样把他当成鬼魂来看待了。
陈浩云道:“是呀,久未见面,小弟甚是想念各位师姐及两位神尼师叔,故此下来看看你们,再者尚有一事相求。”
陈浩云话音刚落,就听一人朗声说道:“陈少侠大客气了,我等份属同门,你又有恩于峨眉全派,师侄但有所需,我们能做得到的定当尽力,怎还说到一个求字呢?这不是大见外了吗?哈哈哈!”
陈浩云循声抬头一看,正是慧仪师太大步走了出来,人未到,已先开腔说话了。原来有女尼看到陈浩云到来,忙去禀报师父,是以慧仪师太出来得那么快。陈浩云忙带着黄丽丽上前拜见,神尼亦忙还礼。
慧仪师太扫了黄丽丽一眼,己明其故,说道:“师侄所求之事,莫非是为了这个女娃儿吗?”
陈浩云心中一惊,暗道:“慧仪师太当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丽丽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了,不愧为神尼称号!”
忙道:“正是,这位姑娘叫黄丽丽,乃弟子儿时之友,师叔您也知道,我们碧霞宫的全是男子,不便留她在那住宿,所以弟子想将她暂时安置在清音阁,不知师叔可肯答应?”
慧仪师太哈哈笑道:“些须小事,何必言求?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没说的,就让她与月英立秋她们同住一起得了,只是庵中饮食简陋,不知姑娘能否适应?”
黄丽丽赶忙答道:“神尼但请放心,小女子前些年也是似你们这般,跟我师父住在安徽九华山的一个小庵中的,也是粗茶淡饭惯了的。再说师太肯予收容,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哪还敢嫌东嫌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