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赛如期开始,那两位评委都在化妆,只有我对于这种东西非常排斥,所以说我就提前去观众席走了走,在路上,我碰见了来看比赛的依萱,打了个招呼却被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理解,你怎么在复赛局。”
“谁知道呢。”我说。毕竟我还不想和依萱在这时候闹什么矛盾,因为明天我还会和她产生联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动作,我还是决定稳定为主。我没再理她,而是直接去了评委席上坐着。手边有入围复赛的选手的名单,我翻了一下,吴川这个名字赫然在列。初赛评委给的评价是:
“吴川,基本功扎实,虽有不熟练,但经过合议使其晋级,预估止步于复赛。”看到这里我越发疑惑,难道是之前吴川获得冠军的那次比赛真的很水吗?现在疑惑并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正当我思考的时候,一个人碰了碰我。
“前辈……我现在好看吗?”
“哦,还可以。”我认出是町至,她化了淡妆,其实我一直认为评委化妆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但是为了满足町至的小女生心理,我决定非常稳定的对她给予赞赏。
“嗯!”町至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比赛开始了,我和町至还有另一位评委配合的很默契,基本上我没有直接参与,而是间接通过町至来发表判断,而我的判断基本上就是最后的结果,这是绝对公平的,没有什么情感夹杂在里面。
第十八个,吴川。我有一点紧张,吴川穿着西服缓缓走了上了,看了我们三个一眼,然后就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我对他礼貌的笑笑,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他依然没有鞠躬,可能是觉得我们三个人不够让他鞠躬的资格线吧。
他开始了,弹的是贝多芬的《月光曲》,但是感觉上和初赛的水平完全不一样,看样子初赛是的确放水了,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一次的演奏,也是复赛的勉勉强强的水平,就是在决赛的边缘线上。弹的有一点松垮,几乎就是犯了初学者的通病,我撇了撇嘴,在纸上写了我的建议,递给了町至,纸上写的是:
“吴川,演奏流畅,情感到位,但技术上和细节处理略有粗糙,不推荐进入决赛。”
但是很奇怪,虽然处理的真的很粗糙,但是感觉很好听,不像那种真正粗糙的乐曲,就像是被艺术加工过一样,怎么听都觉得会好听。我开始疑惑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演奏完毕,町至和我开始商量。
“前辈,我觉得他弹的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好吧……而且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这个人晋级是没有问题的。”
“前辈我也觉得。”町至说。
“我不推荐。”说完我又想了想,难道不晋级就真的是最公平的情况吗,难道我真的一点私人恩怨都没有加入吗?我想让依萱认识到她的哥哥其实水平也就那个样,让她自己去寻找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一昧地追赶别人,而且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让吴川淘汰列为了公平比赛的必须,难道这样就是真正的公平吗?想必不晋级的话,吴川应该会有所动作吧,最可怕的就是贼喊抓贼了,这样我对他也没什么方法了。于是,我站了起来。
“吴川选手,你的演奏很流利,情感丰富,但是细节的处理实在太粗糙了,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最大限度的掩饰了你的粗糙,我想,决赛会使你露出马脚。我们经过讨论之后,决定让你晋级。”
“那么,我就谢谢你了,到了决赛,我会露出‘马脚’给评委看的。”
真的是一个很强的人,他看破了这场比赛整个就是我操纵的,想必自从那天见过我之后就一直在打听我的真实水平吧,可能是流行社里面的某一个人和他说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对我感兴趣吧。而且,他也预料到了——决赛我会替换一个评委。
关于这件事,我早就安排了。
当时在和林音谈条件的时候,我特别注明了“评委如果有什么事情火烧眉毛的话,可以找人替补”这一要求,我一定要控制决赛,因为吴川肯定会进决赛。所以,我便提前为我自己铺好了道路。
之后寻找替换的评委,我无意操纵林音,因为我和林音替换的话肯定会出现质疑,那时候三个评委将全是我们学校的音乐部员。所以说,我选择了董浩。
谈判完成之后,我和董浩又私自立下了契约,即在吴川出场的前三个人的时候,他要想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离开赛场,为了公平,就必须要找另一个人来替换。这时候,我和林音的另一条约定就可以使用了:我让林音夺去了比赛现场的指挥权,而且别人无法反驳,这时候林音会建议让我来替补并说服依萱。等到吴川上场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鉴别出他的真实水平,并且让他败北。尽管这可能让依萱难受,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比赛结束了之后,我早早地离席,随后在走廊碰见了吴川。我本来想赶紧离开,却被他挡住了。
“你好啊,评委同学。”
“你好……”
“你的点评还真的是犀利呢,我参加了这么多场比赛,终于有人发现我使用作弊手段了。”
作弊?作弊手段,想必就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的粗糙的手段吧,说实话我只是指出来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掩饰过去的。
“哪有……这只是我一面之词,不足为提。”
“你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而且你的音乐鉴赏能力几乎无人能敌。周子木同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谁知道呢。”我结束了对话,“再见。吴川前辈,你的演奏很好听,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的话,能不能明天的决赛让我胜出呢?这一整场比赛,都是你在操控的吧。两个评委一直都是在听你的话,传递你的意思,你想必是有什么目标需要在这场比赛里达成的吧。”
“我不清楚,我只是在发表自己的观点而已,他们两个人听不听则是他们两位自己的事情。”
“你还是嘴硬呢。”吴川笑着对我说,“那么明天决赛见了,想必子木同学肯定有什么方法混到决赛的圈子里的。”
“谁知道呢。”我说。
这个人……不仅打听清楚了我的实力,而且还知道了我在操控这场比赛,但是他没有证据,要是他有证据的话就会和市里举报,从而让我的所有大白于天下。而且……我还剩有最后一张王牌——他并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们互相的真实实力彼此都不知道,这将是明天决赛博弈的关键。
“吴川前辈,本来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但是你这么一直针对我,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要向你挑战,要是我找到了你的作弊手法,就算是我胜出了;要是你能弄清楚我的所有实力的话,就算是你胜出了。我觉得,这场比赛不需要筹码,你觉得呢?”
“是啊,毕竟这场比赛的胜出,就是全部的筹码了吧。”吴川阴笑着说。
依萱,我会证明,你的哥哥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完美,这不仅是一个委托,而是两个灵魂相似的人互相救赎。虽然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委托,为了以后尽可能的——
少沾染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我的本性依旧没有改变,我还是习惯了原来过着独居生活的我,像一头孤独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