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别院外面爆发了一场大战,百十来人有备而来,从正门强攻,卞西蘅在游乐园验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
门被推开,尹流年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影影绰绰的靠过来,尹流年警惕起来,一动脚上的链子哗哗作响,“是我。”
“Sarah?!”
Sarah利落的帮她打开脚上的锁:“我很抱歉,但是来不及解释了,我带你走,你得躲起来,寻找机会出去,不然卞西蘅丧心病狂真的可能杀了你。”
她们离不开别院,但别院正乱,前门遭受攻击,后院防守薄弱,Sarah带她跑进花棚,掀开一块木板:“委屈一下,先躲在这里。卞西蘅不知道的。”
里面泥土还潮湿着,仅仅用木棍支撑,不至于倾塌。尹流年毫不犹豫的跳进去:“那你……”
“我没事,你躲好,千万不要出来,你未婚夫会来救你的。”
“那你呢?”
“我得跑了,无论是卞西蘅还是你未婚夫都不会放过我的,之前的事很抱歉,但我家人都在他手里,我没办法……我父母健在,之前是骗你的,对不起。”Sarah合上木板,恢复到原样,赶紧离开……
别院前面的进攻猛烈,人马分两路,第一路掩护,第二路不顾一切的往里面冲,毫不恋战,卞西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冲进房子里,从里面抱出一个女人,从侧墙炸出来的洞跑了,卞西蘅一边安排人去追,一边跑回房间,里面果然没人了……
双目猩红:“不顾一切……击杀Christine。”
“是。”
岛上早就埋了炸药……
尹流年呆在土坑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弱了,她也不敢动,直到头顶传来响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身旁的木棒:如果外面的人是卞西蘅,她就……
木板被掀开,一双手把她捞了出去:“年宝!”
他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不顾她满身泥土抱紧了她,尹流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窝进沉祿怀里:“你终于来了。”
女孩子瘦的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骨头甚至有点硌手,沉祿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可时间来不及让他站在这里询问,把人抱紧,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出去……
卞西蘅追着那路人一直到树林,无意中撇到被抱着的的女人的手:不对!那不是Christine的手。
略一思索:“不好,快去码头。”
趁着夜色,霍之祿一群人迅速赶往码头……
Sarah换了尹流年的衣服装作被救走引开卞西蘅,帕克发现卞西蘅已经察觉到不对,扔下Sarah:“拦住他们。”
帕克扯下脸上的伪装,掏出两把枪。卞西蘅不能再耽误下去,一旦尹流年被霍之祿带走,他就再也没机会了,扯过一个手下,挡住了飞来的子弹,在手下的掩护下飞快的钻进车里,赶往码头。
对于路况,沉祿等人自然不如卞西蘅熟悉,沉祿抢来的车轮胎中弹无法行驶。尹流年看着后面追过来的车队……眼前一黑。沉祿伸手挡在了她的眼前:“闭眼,二十分钟后老公带着你在快艇上数星星……”
此处距离码头已经不远,沉祿单手抱住尹流年,俯身护主她:“乖乖的,不要动。”
从后座抽出两挺机枪,卞西蘅率领的车队围住了他们。沉祿周围不过二十几人,五辆车把他密不透风的护在中间……
等在码头的人接到信号,迅速赶过来。空中隐隐传来直升机的声音。卞西蘅不能耽误,直接下令击杀,公海区域,管辖之外,最适合火拼。周围的枪声震耳欲聋,听着就令人心浮气躁,她甚至能感觉到车体的震动,想象到子弹嵌入车身的样子。
鼻尖一片硝烟味,警报声穿过硝烟,是沉祿的后续部队,十几艘快艇向这边驶来。帕克解决了拦路的人也赶过来支援。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轰隆隆的声音不断昭示着败局已定……卞西蘅舍不得眨眼,死死的盯着中间的那辆车。
沉祿的子弹打空,车也不堪重负,挡不住子弹,沉祿用两件防弹衣把尹流年一裹,下车,卞西蘅那边也狼狈不堪,一眼就看到了被沉祿抱在怀里的人……
“Christine——”从未有过的声嘶力竭……
沉祿的手捂着她的眼睛:“不要看。”
遍地鲜血,若论伤亡,卞西蘅那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到底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伤了元气,再无往日辉煌。若是卞家再沉淀几年,谁胜谁负当真不好说……若是霍家现在当家做主的还是霍之沉,胜负也不好说。偏偏一场意外,做主的人变成了手握zealot的霍之祿……
“霍之祿,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
闻言,沉祿笑了一下。
说真的,他和卞西蘅无论是私怨还是家仇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他私心里是佩服卞西蘅的,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发挥到最大的价值,若是他拿到卞西蘅手里这副烂牌,也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如果没有霍之沉的死,没有劫走尹流年,说不定他们会成为朋友。这个人太适合放在身边做一个军师……
卞西蘅这话是对沉祿说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尹流年,可尹流年一直没看他一眼……
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从来没认真看过他,他给她建的游乐园已经竣工了,还没带她去看过,以后也没机会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会拒绝和你打一场,生死无悔的那种,但是现在我有她了,胆小惜命,怕你阴谋诡计,不跟你打。”
沉祿抱着尹流年穿过血海走向后援开来的车……刚被塞进车里,尹流年睁眼睛想看,沉祿的手贴在她的眼睛上,滚烫的吻落下来:“还没到时间,不要睁眼……”
尹流年瘦瘦小小的一只,被他抱着亲,也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木木的……
沉祿一直揉吧她:“年宝,你跟我说说话。”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总觉得有一点不安。
“你找到我的时候,就像奥赛罗,是个身经百战的大英雄……”
“我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妻子,但我相信你。”
他被隔离调查的时候,看了无数次这个剧本,对结局极度不满,不喜欢奥赛罗这个人物:这个傻——笔怎么能因为别人的挑拨就怀疑妻子的忠贞!
尹流年上船前,偷偷望了一眼卞西蘅的方向,距离很远,她看不清。心里闷闷的,无关爱情,生命太沉重了……不过几尺之躯,脆弱骨血,却要承载那样厚重的感情……
谁是正义呢?没人正义……
海岸沿线掩埋的炸药倒计时已经接近尾声,岛上未开发完全,直升机无处降落,只能在空中盘旋护航。
西蒙没下船,看到她进来,身上还沾着泥土,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右脚腕和左手腕有半指宽的淤青。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垂着头,神情呆滞……
“你还好吧?”
尹流年想挤出一个笑,可是怎么也调动不了脸上的肌肉。船缓缓启动,晃了一下,尹流年差点栽倒,西蒙想扶她一把,刚刚站起来,沉祿已经从后面搂住了她。西蒙有些黯然的收回手。
沉祿拿了热毛巾给她清理脏东西,帕克从外面进来,拿着一瓶热好的牛奶递给沉祿:“先生!卞西蘅跑到密林里面了……”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沉祿顺手接过牛奶,塞进她手里:“有点烫,先暖暖手……等下我们去甲板上看星星看日出。”
天已经开始亮了,星星只剩下东方一颗启明星,她没心情看星星、看海上日出,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过来,面目全非……
还未坐稳就听见外面轰天巨响,船被掀翻,被子里的牛奶洒出来,靠近码头的几艘船直接被炸上了天,他们的船虽然已经驶离海岸,但距离完全不够,船身破开一个大洞,爆炸声震耳欲聋。沉祿第一时间把尹流年护在怀里,水浪涌进来,巨大的冲击力即使是在水里也被冲出好远。
尹流年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一阵巨大的耳鸣,晕了过去。两人的周身蔓延开鲜红的血液……
三代人的纠葛,至此终于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