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不敬
“你可知这是抗旨!”
高坐上的钟离启江威严的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儿子。
“儿臣与楚国公主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
“三皇子,自古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正妃之位是非楚公主莫属,那侧妃,您还是可以纳您喜欢的女子的。”一旁的吏部侍郎说道。
“是呀三皇子,先娶了楚公主再纳妾,那也并无不可!”
舒清明也却说道,那个楚公主他见过,长相平平,毫不起眼,对于钟离熠来说,娶了她,是有些郁闷,但好歹人家可是楚国受宠的公主哦!
“三皇儿,你可想好了?”钟离启江再次问道。
“回父皇,儿臣心意既决!”
“你可知,朕,一言既出就是圣旨!”钟离启江看着他那张决然的脸,那张脸此刻不再玩世不恭,而是被坚定执拗所代替。
“儿臣知道,请父皇降罪!儿臣甘愿受罚,却很不能娶她!”钟离熠跪在地上,眼睛却坚定无比的看着高位上的人。
“你真的愿意受罚也不愿娶楚国公主?”
“是!”
“殿前侍卫何在?三皇子钟离熠目无尊长,抗旨不尊,将三皇子拉出去杖责一百,面壁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
众大臣倒吸一口冷气,三皇子当众抗旨是有错,但也不至于杖责一百呀,看来,三皇子此次是真的惹怒圣颜了,从此---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就一落千丈了!
从此---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就一落千丈了!
“在”大殿门口,进来四个身着铁甲的侍卫,对着钟离启江恭敬的行礼。
“拉下去!重责一百杖!”钟离启江沉声命令道。
侍卫对着钟离熠恭敬地一揖:“三皇子,请!”
“不用你们动手,本皇子自己会走”!
钟离熠懒懒的说道,眼中有光一闪而过,后极快的恢复了以往的邪魅,转身走出了大殿。
不就是一百杖吗?
钟离殊看着钟离熠面无表情的下去了,钟离熠,还真是超出了他的估量――“和亲的人选,就落到大皇儿钟离夏身上了,大皇儿――你――可有异议?”钟离启江看向默不作声的钟离夏。
钟离夏惊喜之极,他还以为父皇会把这个和亲的人选定在那个钟离殊身上呢!
“回父皇,儿臣没有异议,儿臣谢父皇恩典!”
寂静的大殿上,顿时又喧闹起来,到处一片一阵恭维之声。
“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顿时喧闹的朝堂再次安静了下来。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今儿还会带给他们震惊,都静静地听着钟离启江后面的话。
“曹爱卿之女曹琳琅年方十八,风华正茂,草爱卿向朕提出,要朕赐婚将他的爱女许配给二皇儿,朕觉着曹琳琅知书达理,与二皇儿也算是登对,特在此将曹琳琅赐予二皇儿为妻,择日下聘,钦此!”,“父皇!”
钟离殊声音提高了一些,“怎么----”钟离启江看着钟离殊,声音微微上扬。
“儿臣――谢恩”钟离殊微微一躬身,眼神深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嗯,退朝!”
“啪----啪----啪----”
粗重的鞭子一下一下砸在匍匐在地的人背上,每一鞭下去,他的背上就多了一条又深又长的鞭痕,侍卫面无表情的施着邢,任由鞭子浸染上鲜红的血迹,任由眼前之人背上的五爪金龙朝服早已破碎不堪。
他只知道,他要施完一百下!而且是全力而挥出,否则,受罚的就是他!
钟离熠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只是,每一鞭下去,痛入心扉,那背上的就像是生生被撕裂了般,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时,他的背上定是布满一条条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鞭痕,他的眼神不再邪魅,变得幽深无比,这次的一百鞭子,他不会白挨,他会终生记住!
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尖锐,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好几次就要晕过去了,他都强迫自己不可以晕,身上的痛,他要像是品尝酒一般慢慢的品来,好让自己终生铭记!
慢慢的,他的眼神变得迷离,终于,他还是控制不了意识,晕了过去----钟离熠是被侍卫抬回乾德殿的。
颜渺渺看到他悲伤触目惊心的鞭痕时,还是被惊到了,想不到这个钟离熠性格如此倔强!看他平日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一旦认真起来便会坚持到底,她对他的看法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分,心里对他也生出了几分赞赏之意!
太医在钟离熠被抬回乾德殿是就来为他处理好伤口了。
颜渺渺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钟离熠,那张邪魅的脸儿此时有些发青,他的纤秀而浓黑的眉时不时的皱起,微挺的鼻子下,唇倔强的紧抿着,似是在隐忍着痛苦,右脸颊上的那颗黑色的痣更具魅惑,这个男人,就是睡过去了也一样的--危险!
三皇子在大殿上公然抗旨,宁愿被杖责一百也不愿娶楚国公主的事,早在下朝以后就传遍整个皇宫,更有甚者传出是因为三皇子宠爱她殿中的一名丫鬟而甘愿被杖责一百。
听到这些谣言,颜渺渺当做没听到,宫里向来就是是非之地,任由着她们传去,一段时间过去,就会没事了!
夜朗星稀,颜渺渺却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口。
“奴婢见过二皇子!”丫鬟花红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
衣影飘动,一身白衣的钟离殊径直走了进来,他绝美的面庞上双眼沉静如谭,眉宇间淡如清风,就像是仙般让人眼前一亮。
“免礼!”淡淡的略带疏离的声音,有如醇酒般令人沉醉。
钟离殊来了?
颜渺渺对着进来的钟离殊微微点头:“二皇子!”
“三皇弟的伤怎样?”他看着俯卧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钟离熠问道。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幸好没伤到筋骨,要康复,保守估计也要俩一月。”
一个月?
刚好是----钟离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来人,上茶!”颜渺渺对着门外吩咐道。
钟离殊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如此就好,这是疗伤药,对三皇弟身上的伤甚有好处!”
他说着把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到桌子上。
“二皇子请用茶。”
丫鬟奉上了茶,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一旁的颜渺渺。
颜渺渺皱了皱眉,冷着声音问道:“你还有事儿?”
“没有,没有”丫鬟一吓,急急的退了下去。
钟离殊默默的坐着,对丫鬟和颜渺渺的听尔不闻。
“这茶是一个朋友给我的,你尝尝看!”
颜渺渺说着,先抬起茶抿了一口。
钟离殊也执起茶细细的品了起来“嗯,不错!”……
“渺渺进宫有些时日了吧?”钟离殊放下茶杯看着颜渺渺似无意的询问道。
“是呀,都五年了!”
“在宫里,习惯了吧!”
他的声音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的悦耳。
“嗯”
“三皇弟的事----”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我不怕!”
钟离殊那深沉如谭的眼眸看着面前少女的脸儿,这张脸清纯,眉目如画,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俏皮中带着灵动,清纯的眼眸中充满了自信,他看着她的眸,嘴角无声的扬起一丝浅笑,这样自信的她,他不用担忧。
看到钟离殊发自内心的浅笑,颜渺渺也嘴角微勾,露出一丝了然的笑。
此刻,俩个人,甚至不用语言的交流,就明了对方的心意。
俩个人,甚至不用语言的交流,就明了对方的心意。
“我走了!”钟离殊站起身来。
“我送你!”钟离殊点了点头,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乾德殿。
“三皇子这次的拒婚,很严重吧?”
“是有些棘手,但还不至于无法解决。”
他站定,看着远处飘动的云,声音有些飘忽,听不出心中所想。
楚国的国力和大燮相差无几,就怕到时候会让楚国觉得颜面扫地而发动战争,若是如此,那----只是,就算是战争,那也是国与国之间的事,离现在还有些遥远!
眼下,她无形中,已被钟离熠卷进了宫廷的内战中,甚至可说是推到了风尖浪口,眼前是风平浪静,但由此引出的后遗症到底有多大,谁也无法预料!
毕竟,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楚国公主!
“我不怕!”颜渺渺说得豪情万丈,心中却暗暗腹诽,就是现在怕得要死又能怎样,该来的终究躲不了!
气氛有些沉闷,俩人谁也没有开口。
“听说,你今天也被赐婚了?”
颜渺渺看着钟离殊,也许,他和曹右相的千金曹琳琅的婚事,是这次赐婚中最让人感到愉悦的一桩了,钟离殊和曹琳琅可谓是心心相印啊!
“嗯!”
他看着她,深沉的眼底有些复杂。
“今晚的夜色真是很美,我新作了一首曲子!”
颜渺渺嘴角上扬,做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钟离殊从身上拿出玉箫,他触到唇边唇形微勾,一曲亲新的曲子淡淡萦绕在俩人周围,颜渺渺觉着心中的压抑瞬间无影无踪,心情也随着钟离殊的曲子而无比放松。
“渺渺,记住--雨轩殿的桂树。”
一曲终了,钟离殊转过身看着颜渺渺,说得极其认真。
“好!”颜渺渺嘴角高高上扬。
她知道,他今晚以送药为名来乾德殿,一则也是要告诉她,任何时候,他都是她的朋友!
药,太医带来的,可都是皇宫中最好的疗伤圣药啊!
钟离熠是第二天才醒过来的,也算他身体底子好,挨了一百仗,只是昏睡了一天一夜。
看着颜渺渺为他端茶倒水,他眨了眨带笑的桃花眼,这个渺渺,虽说是他的丫鬟,但这些事儿,平日里她是不做的!想不到,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乾德殿大丫头渺渺,竟放下身段亲自为他端茶倒水,也不枉每个月一百五十倆银子的月俸了!
颜渺渺看着钟离熠心情甚好的喝下水,他那张邪魅的脸有些灰白,“太医说了,你身上的伤筋动骨了,以后有可能要残了!”
钟离熠的眉微微一皱,下意识的看向大腿,“残就残吧,有你这个侍妾一日三餐侍候着,残了也算是值了!”
“钟离熠,不许叫我侍妾,还有啊----”
“还有什么?”钟离熠闭着眼。
“没什么!”那件事儿,以后再说吧!
“你就要残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颜渺渺看着钟离熠。
“本皇子要是残了,你会不会很伤心?”他一双带笑的眼看着颜渺渺。
还是一样的没正经,连身体残了这种大事都能拿来开玩笑!
她可不会以为钟离熠挨一百杖是为她!
“你觉得我该不该伤心?”颜渺渺反问道。
“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他气哼哼的说。
“你不会残了!高不高兴啊?”颜渺渺凑近钟离熠,笑得一脸无害。
“哼!”
钟离熠斜了一眼颜渺渺得意的脸,转过头。
“嘶”哪知用力过度,竟然扯到了背上的伤,痛得他一阵抽气。
“喂喂,你就是生气不想看到我,也不要来个如此大的动作啊,看看,受罪的还不是你的屁股啊!”她说完,呵呵一阵笑。
“死丫头!”钟离熠低骂一声。
眼角无意的看到桌子上一个精致的瓷瓶,“那是什么?”
“哦,这是你二哥钟离殊送来的疗伤的药,他说最是适合你的伤了,我叫人给你上点这个药试试。”
“扔掉!”
“什么!”
颜渺渺以为听错了,在怎么说,那也是钟离殊的一片好心啊,看看,除了钟离殊把他当做兄弟给他送药外,他的那些兄弟姐妹,那个来看他?不踩一脚就算不错了!
“本皇子说:扔掉!”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人也从床上直起了腰,显然,他完全忘了这个身体刚刚受完刑,这个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钟离熠嘴角一阵抽搐,虽然极力的想要忍住,但背上疼痛太剧,痛得他又是一阵抽气。
“扔了多可惜,给我好了!”
颜渺渺说着,就要把药抓在手中。多好的药啊,丢了多可惜!
钟离熠看到颜渺渺就要把要揣进怀里,眼中腾的冒出一簇火苗,顾不得悲伤地伤,一下子从床上撑起来,一把夺过药,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瓶子被摔得四分五裂,淡紫色的粉末撒了一地,满屋子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
“嘶”一阵龇牙咧嘴,钟离熠急忙躺回床上,他起来时撕扯到了背上的伤,痛得冷汗直冒。抽气声不断的溢出嘴角,看着地上那淡紫色的粉末,心里却痛快了不少!钟离殊的好意,他不屑接受!
“你--痛死你活该!”
颜渺渺气呼呼的看着床上的钟离熠痛的直抽气,好半天,钟离熠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你---你个大胆的丫头,竟说出这样混账的话!你还是人吗?”
“我是人啊,这点你没有必要怀疑!”
“哼!”
钟离熠别过了头,不再理会颜渺渺,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再和死丫头辩下去,他非气得吐血不可!
看到钟离熠闭上了嘴,颜渺渺呵呵一笑,气死活该,谁让他钟离熠莫名奇妙的砸了二皇子好心送来的药!
看在他也算是得到了惩罚的份上,她拿过一床毛巾,坐到床沿边帮钟离熠擦着额头的汗。
钟离熠看着颜渺渺轻柔的动作,由着她帮他擦汗。靠的很近,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味道,钟离熠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空气。
香味瞬间消失了,钟离熠斗得睁开眼,“你—不许走,本皇子还要你侍候呢!”
看到颜渺渺起身往外走去,钟离熠沉着脸说道。
“我去叫御医来给你看看伤,一定是你背上的伤,被你发怒时又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