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越想挣扎,可绳子便勒得越紧,让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一般。
而昨夜,洛君鸾将他绑了之后,只是将他放在路府的后花园的一个小房间里,平日里并不起眼,可没人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这个房间建造极其巧妙,外面的人很少能听见里面的动静,而里面的人,却能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外面的人在做什么,而他,就在里面。
只能看着人来人往,无法呼救。
昨夜到底是他大意,忘了是路小白生辰,多少贵族千金会到路府来,特别是那几个同路若若交好的三个京城美人,若不出什么问题,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的。
这事儿昨夜还没来得及传开,所以京城里的人知道的不多,而今天一早,那消息便已经传开了。
黑子暗暗咬牙,只怪自己一时被小菜的话给迷了不知判断。不过不知道小菜等不到他,会不会担心他呢?
黑子突然想,心里满是担心。
毕竟自己都如此了,要是小菜再被抓住,那自己可要怎么办啊?
“一切到底是自己的过错,如今却还要连累小菜,真是不该。”黑子喃喃道,眼里都是歉疚。
而他不知,其实昨夜他刚走后不久,小菜便瞌睡虫来,也不等黑子就自个儿先回王王府睡觉了。只怕她是一夜的好梦,心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对黑子的担心。
而不一会儿,门外开始嘈杂起来,黑子立刻屏息,凝神静听,先看看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把小菜给抓住了。
门外。
洛君鸾换了昨夜那惹眼的水红色,终于穿回了一套属于自己颜色的衣裳。
是冰水蓝色的上等天山流云锦,冬暖夏凉,再披上一件狐裘披风,团云图案一朵一朵地盛开在她的披风之上,如同锦上添花,整个人增添了些不少贵气。
今日洛君鸾敌不过添香的迫切,让添香梳了刚从书棋那儿学来不久的鬓发,添香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做这些,梳头的时候都是兴致高昂的。
是平常丫鬟都会梳的双刀鬓,不过由于添香是初学,所以倒是好几次没有结成功。
若不是由于书棋书曲的帮忙,恐怕洛君鸾今日都得散发而出了。
她和黄香儿,以及袁青青走在路子承身后,而路子承之前,是一对相互搀扶着的璧人。
苏祈佑搀扶着路若若,一直往池塘那边走去。
他们前头,是夏玄珏以及静妃,夏司烨,洛雪蓉和靖西公主,还有她们的丫鬟蜜蜜和小菜,在最前面,是姬千洛。
依旧是一袭暗沉魅肆的深紫色,暗金挑的勾云图案,银鞭子挂在身侧,不过由于黑色大狐裘的遮挡,极少有人能看见。
相信有些人,就算是被惩罚了,或许都不会知道是不是出自姬千洛腰间的那根鞭子。
姬千洛整个人犹如是一个暗夜帝王,浑身凛然霸气尽放,眉宇之间无人可挡的锐利,薄唇轻抿,透着薄情,而眼底,却闪耀着奇异的紫色。
那是属于他的颜色。
他一到,立马便有几个太监将准备好的贵妃榻给搬了出来,姬千洛轻笑,道:“不懂规矩,忘了还有后面几位大人了么?”
几个小太监应了声赔罪,而后又搬了几个黄花梨木的凳子,太子,静妃,路子承,还有虚弱的路若若皆是有座位的。
而夏司烨,却尴尬地站在那儿,这姬千洛分明是故意给他颜色,这般的看不起他,只怕他日后成皇,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姬千洛。
而尽管如此,他也只能憋屈的站在那儿,若是要凳子,岂不是显得自己太矫情了?
他想,那还不如保持自己的风度,自个儿做一株挺拔不染泥垢的君子兰花,想必姬千洛那厮,那逃不过京城众人的指责。
想是这般,他还真照站了。
可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靖西公主同洛雪蓉,也是分外尴尬地站在一边,眼里都是满满的不悦。
而且靖西公主心里更有些惊慌,她已经感觉自己再僵硬不过了。恐怕自己,会被发现的。
别人都有凳子,而她们,却要和洛君鸾那些个低等的臣女们站在一起,真是丢脸!
靖西狠狠地咬咬牙,她可是公主了!
而且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忍了忍,故作巧言,提醒道:“九千岁,这儿还有贵人未有落座之处呢。”
贵人,自然指的就是自己。
自己昨晚可谓是受尽苦楚,一夜的都是麻痹的刺痛感。而现在,自己的一半身体几乎是动不了了的。
而昨夜,她命蜜蜜去请了御医。
却不想御医也束手无策,称从来没见过这种毒,想来也只有那下毒之人才知道其中奥妙。
靖西公主分外愤怒,请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却不想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她无奈,又不敢声张,只能独自忍着痛,睁眼到天明。
而今儿个早上姬千洛派人吩咐来请的时候,蜜蜜直接是动不了了的。若不是靖西公主出言威胁,恐怕蜜蜜此刻也不会这般僵硬的站在这儿。
若是没有凳子,她们迟早都是要露馅儿的。
而洛君鸾则是接触到姬千洛透过来的笑意目光,她将头低了低,装作看不到一般。
“哦?是么?”姬千洛似乎没有多大感觉似的看了一眼。
靖西公主轻蔑地看了一眼洛君鸾等人那边,而后挺直了腰杆,等着姬千洛吩咐别人给她搬凳子。
而后,姬千洛恍然悟了一声:“确实,若不是公主提醒,本督险些便忘了呢。来人,你们这群奴才,可是忘了思雅郡主了?嗯?”
那群小太监极有眼力劲,很快便出来赔罪。
靖西公主面色一僵。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在洛君鸾面前行了个礼,道:“郡主殿下恕罪,是奴才一时疏忽,才让郡主受冻足苦楚,奴才该死!。”
洛君鸾不明,却还是道:“无事,既然是无心之过,那本郡主也不予追究。”
小太监谢恩,而后赶忙让其他人抬了一把凳子。
然而问题却来了,凳子来了,可却是没有地方放了。
众人本想让,而姬千洛却是摆手让小太监们抬着凳子退下。
姬千洛笑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若郡主不嫌弃,不如坐在本督这边来,索性够大,也不怕会碰着什么。”
洛君鸾冷眸微抬,道:“臣女偶感风寒,怕惹了九千岁晦气,还是站着好了。多谢九千岁美意。”
“哦,那便可惜了。白酒,将早间熬的驱寒汤拿来,也不让郡主殿下愧疚。”姬千洛吩咐一旁站着的白酒,白酒无奈翻了个白眼。
你要人家做你旁边就直接拉过来好了,要什么驱寒汤?
而洛君鸾眉头一皱,这姬千洛,怎么还要如此纠缠于她?
是嫌她被伤得还不够吗?
姬千洛像是未觉她的抗意,朝她伸出手,“来。”
洛君鸾略微垂眸,面目表情。迟疑了一下,她向姬千洛走了过去。
就当作是什么都没有过一样好了,他还是他的九厂提督、御前总管姬千洛,而她还是从前那个洛君鸾,回归到没有交集的那个时候。
众人的目光都集结在她身上,洛君鸾没有感觉似的慢慢坐下,没有理会姬千洛一直伸着的手。
“多谢九千岁恩典。”她淡淡道。
“不客气,日后记得还便是。”姬千洛也不在意似的,而后肃穆了些。
其实他们不知,二人坐在一起,真的分外的般配。
一个冰冷沉稳,骨子里透着被冰冷包裹的柔情,眼底是稍加掩饰的冰冷。然而眉眼精致,微微低垂,似乎有诉不尽的心事。而另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内里实在无人可知,浑身凛然的霸气,似魔似仙的眉眼,若仔细看,其实都看得出他用余光看了旁人好几次,满眼的骄傲和眷恋。
“姬总管,本公主有一事不明。”靖西公主突然出声,面上皆是不悦。
这姬千洛,分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姬千洛:“公主殿下请说。”
“这事儿明明不关本公主所事,怎么还把本公主给叫来了?难道姬总管作为父皇身边的人,也怀疑本公主不成?”她状似不悦地挑眉。
姬千洛邪肆一笑,“公主殿下说的哪里话,本督没有怀疑公主殿下的意思。”
靖西公主突然觉得送了一口气似的,“既然如此,那本公主便先走了。下次若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再让本公主来参加这种无聊又晦气的宴会。”
蜜蜜如获大赦,迈开僵硬的步子。
只求不要被发现了的好啊!
路子承眼眸暗色一闪,他出声:“公主殿下,且慢。”
靖西公主不悦的转过头,“路大人还有什么事么?若是再耽搁本公主,那你这御史之位,还是退位让贤好了!”
她是咬着牙说出的,天知道她此刻有多难受。
路子承没有反驳什么,而是道:“若是得罪了公主殿下,等过了此事,下官自然会辞官。不过这事儿没弄明白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你!好你个路御史,倒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软禁了本公主?!”靖西公主突然大叫一声,都是说不清的指责。
洛君鸾扯开一笑,道:“公主殿下不是说没做过什么吗?那留一下,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