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梓邺脸色一僵,身子轻轻一顿,眸中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他没有想过嫣昔竟然会在一点一点的试探他。
曹嫣昔见他没有说话,继而又开口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淡紫色,瓣小、色浅,不容易被人察觉却又无法令人忽视,是一种富有魔力的花。”
“哦……是,是么?”傅梓邺略有吞吐的应道。
“是啊,你没有见过么?”曹嫣昔挑了挑眉头,对着傅梓邺问道。
“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花。”傅梓邺笑了笑。
曹嫣昔转过身来,小声的嘟囔着:“你没听过也不足为奇,毕竟我也不是在这个时代看到的。”
“嘶”一阵急刹车,令曹嫣昔的身子狠狠的向前倾去,幸好系着安全带,否则这一下定会让曹嫣昔从车窗上飞出去。
“嫣昔你没事吧?”傅梓邺停下车子便扳过曹嫣昔的身子小心的检查着。
“没事,你怎么了?”曹嫣昔皱了皱眉头,傅梓邺虽然看似玩世不恭、油嘴滑舌,但不难发现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今日怎么会出现这般慌忙的模样。
“我没事,到了,我们下车回家再说吧。”傅梓邺晃了晃头,他知道在睿智聪慧的嫣昔面前,他怕是要在瞒不住了。
“梓邺。”在傅梓邺临下车前,曹嫣昔忽而叫道。
听着曹嫣昔亲昵的称呼,傅梓邺心中一阵欣喜,立即停下欲要下车的动作,回头问道:“怎么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时空存在么?”曹嫣昔神色认真的问着。
“我相信。”傅梓邺更是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恩,下车吧。”曹嫣昔轻轻的笑了笑,打开了车门,向着门内走去。
进了电梯,两人相顾无言。
在曹嫣昔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而在傅梓邺的心中也早已有了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
他不想欺骗嫣昔,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嫣昔……”
“梓邺……”
两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望,尴尬的笑了笑。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是同时开口。
傅梓邺微微一顿,尴尬的轻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
“叮!”电梯刚好到了八楼。
“说什么?”曹嫣昔追问道。
“那个……还是回去再说吧。”傅梓邺看着已经开了门的电梯冲着曹嫣昔说道。
“好。”曹嫣昔应道,便与傅梓邺一同走出了电梯,走进了家门。
“你先休息会,我去做晚饭。”一进门,傅梓邺便将手中的东西拎进了厨房,对着曹嫣昔满是宠溺的说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曹嫣昔心中隐隐感知,他定是有大事想要告诉她。
“没什么了,我先去做饭,玩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吧。”傅梓邺轻轻道,一时半会他还没办法和嫣昔说清发生的那么多事。
“好。”见他不想再说,曹嫣昔也便不再逼问,她慢慢转身,走向沙发,打开电视,坐了下去。
“今日,我国考古学家在台湾海峡附近的岛屿上发现了一座被压在地下的陵墓,陵墓中的尸体已经腐烂,模样还原后不难发现是个女子,据推测,此女子的身份定是朝中妃子或重臣之妻,而在她的身边竟然发现了一枚样式别致的发簪,真的好神奇,这没发簪竟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一点点的变化,不过看这簪子的成色以及花纹,并不属于我国历史上所研究过的任何一个国家,有历史学家猜测,这很可能是我国还未发掘出的一个未知的国家,这一项发现,这很可能成为我国历史学上的一个重大突破…………”
电视上的新闻联播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而曹嫣昔的眼中已经模糊一片,在眼眶朦胧间,她的眸光还死死的盯着电视上那枚被挖掘出来的发簪。
那晶莹剔透的白玉,那活灵活现的金凤凰,那熟悉至极却匆匆只见一面的白玉凤凰簪,不正是曹嫣昔及笄之日上官云轩所送之物么!
“嫣昔?嫣昔?”傅梓邺立在厨房许久,见叫曹嫣昔并无人答应,便急匆匆的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当他顺着曹嫣昔的目光看到电视上的发簪之时,一时间他也愣在了原地。
果然,随着嫣昔的出现,这枚发簪也会出现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傅梓邺见曹嫣昔毫无反应,便走向一边,小声的说道:“素衣,素衣你在么?”
“主子,我在。”空气中回应着淡淡的女声。
“好,你现在就去博物馆,将这枚白玉凤凰簪偷出来,记得要神不知鬼不觉。”傅梓邺压低声音道。
“是,主子。”素衣领命后,便离开了曹嫣昔的家中。
而曹嫣昔仍是愣在电视机前,伸手抹着自己越来越模糊眼睛,那本书已经不在了,线索已经断了,以前她唯一的希望就在张寒尧是否能够想起那本书的内容,而现在,她又有了傅梓邺这个线索不是么?
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的。
垚,要等我,曹嫣昔心中暗道。
“嫣昔,饭菜都好了,快来吃饭吧。”傅梓邺边往餐桌上端着菜边对着曹嫣昔喊道。
“来了。”曹嫣昔应道,便拿出遥控器关上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电视机。
“好棒的厨艺啊。”曹嫣昔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她赞叹的说道。
“哈哈,快来尝尝看。”傅梓邺听了曹嫣昔的夸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边端着边对着她说道。
“恩。”曹嫣昔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向着盘子里夹去,轻轻的放在口中,“嗯味道果然不错!”
“那是当然!”傅梓邺沾沾自喜的说着。
“就是比我的厨艺差了那么一丢丢。”曹嫣昔比了比,便又拿起筷子夹去。
“差一丢丢你还吃,差一丢丢你去做啊!”傅梓邺轻笑着用筷子打掉了曹嫣昔夹到嘴边的肉,正所谓嘴边的鸭子飞了,说的恐怕就是现在的曹嫣昔了吧。
她怒视着傅梓邺,手还保持的原来的模样。
“看什么看,洗手去!”傅梓邺冲着曹嫣昔大声道,随后便嘟囔着:“玩了一天,脏死了。”
“哼。”曹嫣昔扔下手中的筷子,向着厨房的水龙头走去。
“嘿嘿。”傅梓邺看着曹嫣昔愤愤不满的背影,他轻轻一笑,这种感觉,好像家的感觉啊,可是……家这个字是他无法奢求的,像他现在这副摸样,怎么配给嫣昔一家完整的家呢?更何况,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么?
看着曹嫣昔嘟囔着小嘴回来,他的心情又瞬间大好,管他以后将会面临什么,他只要现在珍惜好和嫣昔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够了。
“现在可以吃了么?”曹嫣昔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可以了,可以了,来,你先喝碗鸡汤。”傅梓邺边笑着边伸手向着嫣昔的碗里盛着乌鸡汤,“这个很有营养,先喝了它。”
“恩。”曹嫣昔应着,便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向着口中递去。
“嫣昔,我……”
“食不言、寝不语,别说话!”曹嫣昔淡淡道,便开始自我陶醉在这顿美味的饭菜中。
傅梓邺抬头望了望墙上的钟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还有十五分钟就八点了,可是八点后他就会……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八点后的样子,一定不可以让嫣昔看到,一会随意找个理由便先离开吧。
如是想着,他便拿起筷子,快速的吃了起来。
“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嘛。”曹嫣昔略有责备的嘟囔着,虽然她并不是个守着很大规矩过日子的人,但是这顿饭,她就是不想听到傅梓邺从他口中说出什么令她失望的事情,让她再好好的享受一顿饭的时光吧,吃过了这顿饭,无论傅梓邺所说的话,是不是她想听到的,她都会坦然面对的。
“好。”傅梓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但还是应了曹嫣昔的话,他不想看到她不开心,甚至连她额头上的微微皱眉,都会乱了他的心。
七点五十九分,傅梓邺的身上已经开始产生了异样,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向嘴边递着饭菜。
从身体慢慢的延伸着痛意,傅梓邺克制克制在克制,身上的裂痕还是一点一点的撕扯着。
“你的手怎么了?”忽然,曹嫣昔紧紧的盯着傅梓邺的双手,那双手好似正在慢慢衰老,本是滑嫩不已的手背,如今却慢慢扯出皱纹。
“没,没事。”傅梓邺用衣袖遮掩着,口吻略有虚弱的说道。
墙上的钟表恰好指着八点整。
“你的脸……”曹嫣昔忽而惊奇的大叫着,傅梓邺此时此刻的面容也在慢慢的衰老!皮肤慢慢的皱起,眼角平滑的肌肤也慢慢的成了褶皱。
“嫣昔,别看我。”傅梓邺虚弱的站了起来,欲要向门外跑去。
“傅梓邺!”曹嫣昔看着走路趔趔趄趄的傅梓邺,她急切的大叫道。
“嫣昔,别跟过来!”傅梓邺浑身无力,此时此刻,正在慢慢的向前迈着小步,浑身岣嵝,从身后看若不是有那身笔直的西装,真是像极了年过六旬的老者。
“砰!”的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傅梓邺!”曹嫣昔惊愕着大吼一声,冲着他倒下的方向跑去,俯身蹲下,扶住了已经倒在地上的他。
“别看我,嫣昔,别看,求你!”傅梓邺褶皱不堪的双手遮住了曹嫣昔的双眼,声音接近祈求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双枯老的手根本无法遮住曹嫣昔的双眸,她看着容颜正在慢慢变老的傅梓邺,惊愕加心酸的大叫着。
“我没事,别担心,我没事的。”傅梓邺咧嘴轻轻的笑了笑,平日里,傅梓邺的笑若是可以算得上是刺眼的阳光,那现在一定是深秋的枯树,那般的苍老,那般的憔悴。
“你胡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曹嫣昔大吼着,看着傅梓邺身上慢慢溃烂的皮肤,慢慢皱起的皮肤,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嫣昔,别问了。”傅梓邺皱了皱眉,将他本就褶皱不堪的眉头显衬的更加衰竭了。
“好,我不问,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曹嫣昔急急的说道,她知道,傅梓邺一定会有办法救自己的。
“帮我,找……找素衣……”傅梓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素衣是谁?你快告诉我素衣是谁,去哪才能找到她!”曹嫣昔扶着傅梓邺的身子大叫道。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