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红豆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现飞狐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只给她身上盖了一件自己的黑色外衣,上面弥漫着血的腥味,又掺杂着一点点檀香味。
“小红豆,今天是咱们朱贵人的册封仪式,赶紧起来。”外面是裳月的喊声。小红豆慌忙起身。果然,朱仪端已经变成了贵人,看来,她是不会在这知书斋了。
朱仪端笑容款款,气质万千。她端正的跪在知书斋偏殿,常公公宣读着晋升圣旨:
“……柔仪万端,特封贵人。”
“谢主隆恩。”
“朱贵人,快快收拾打点,搬到万华阁里去吧。贵人要是缺什么丫头奴才,尽管跟老叟我说,我一定给贵人安排妥当。”沈公公极尽谄媚。
“谢谢常公公。沈公公,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公可不可以答允。”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但说无妨。”
“知书斋的梅莲儿,我要她做我的三等宫女。”
“这……娘娘这样说了,那奴才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
“那本宫就谢过常公公了。”朱仪端露着浅浅的微笑。
小红豆果然去了万华阁。三等宫女,小红豆不知道如何是好。通房宫女最受别人冷眼。而且皇帝已经六十岁,这样的老叟……小红豆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不禁回想起了刚刚入宫时的光景。
桃花开了遍地,小红豆喝了一大碗红豆羹,背着行李坐上了进宫的马车。该从哪里查起?自己的父亲当年究竟有没有酗酒误事?或者这又是怎样的一段阴谋?有谁知情或是有没有记载……这些事情萦绕在小红豆心头,即使那日晚霞绯红动人,也未能引得小红豆一点兴致。
一入宫的小红豆,因为只是个民间一个乡绅之女,只安排了个二等扫房丫头,服侍的是曾经受宠如今却已经皇恩不在的蓉才人。宫女分三等,一等是主子的贴身丫头,不比主子少享多少福,二等就是她这样的扫房丫头,处理些内内外外的打扫杂事。最后一等却特殊的很,是通房丫头,主子不待见,下人们也不待见,平日里住在后院的杂役房,很少露面。
扫房宫女里,只有一个姑娘给小红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同来的锦州大名鼎鼎财主朱珲的庶女朱仪端。家境如此殷实的朱家,竟能把女儿送到宫里当宫女,着实引起了锦州一阵闲言碎语。小红豆跟她坐同一驾马车,自然心里也有些趣味。她偷偷瞧了朱仪端几眼,发觉她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却也生的唇红齿白,眉眼不俗,一颦一笑,别有韵味。小红豆看她知书达理,应该不是如何难相处的人物,便壮着胆子:“我是梅莲儿,你叫我小红豆便可。”
谁知跟丫鬟裳月聊得起劲的朱仪端,突然敛起了笑意,默默地回了句:“我叫朱仪端。”
小红豆吃了闭门羹,一时间有些羞愧,又有些发恼,便再没有搭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