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城中关于沈雀辞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越传越邪乎。更有甚者说沈雀辞是妖魔转世,专吃人心。
对于这些流言沈雀辞自然不在意,而卫莲生却不得不在意。
“王爷,风鹰查到了最开始说沈姑娘,命里带煞不宜做王妃的人是谁了。”
卫莲生背着手站在窗户前,冷冷地说:“谁?”
元琅立马严肃起来,因为现在自己家王爷非常不高兴,“是宋家的宋小姐去三清观拜香,顺便请大师给您和沈姑娘测了八字,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三清观最德高望重的大师说,您与沈姑娘命格相克,若真在一起了,也当有一人早亡。”
“一人早亡?”
以卫莲生多年缠绵病榻的身体来看,倒确实很有可能“早亡”。不管是真是假,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自然会以为是沈雀辞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命里带煞,克夫啊!
“沈姑娘那边有什么消息?”
“医馆这几天都闭门不见任何人,据说…沈姑娘张罗着过年呢,我偷偷趴在墙头看过,可热闹了。”
“什么!”卫莲生咬牙切齿,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
“我为这事儿愁得饭都吃不下,她倒好,大门一关,两耳不闻!居然还张罗着过年!”
卫莲生转身,一脸的气急败坏,看那样子假如沈雀辞在他眼前,他都要扑上去咬人了。
中午时分,洛家医馆的后院里十分热闹,所有人都全员出动,在院子里做年夜饭。
萧桓君一改好吃懒做的脾气,自告奋勇地开始忙上忙下,而梨黛杀气腾腾地在一旁切菜,惊雨和惊风两个顶尖杀手,大眼瞪小眼,最后对着那只关在笼子里的活鸡犯了难。
“不就是杀个畜生吗,你杀人都不怕还怕这个?”
惊风被问得哑口无言,拿着刀小心翼翼地靠近笼子,仿佛里面关着的是一只大怪兽似的。
“惊雨,我觉得要不还是你来吧,我发过誓了,今年再也不杀生。”
“你…你你别推给我,主子出门前说了,中午炖鸡汤,要是没有鸡,那就炖你吃!”
惊风苦着脸,欲哭无泪,“后半句是你的愿望吧,我死了就没人和你争胭脂门第二杀手的位置了。”
“算了吧!”惊雨白了他一眼,“第二杀手是人家梨黛姐姐,跟你有什么关系。连鸡都不敢杀,还好意思说呢?”
两个人正说着呢,小画眉提着热水出来,看见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鸡,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还是我来吧。”
小画眉接过惊风手里的菜刀,单手抓住活鸡,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惊风和惊雨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炖鸡汤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人间富贵不如闲,三餐烟火年复年。
卫莲生大摇大摆地走进医馆,看到这一大群忙活得热火朝天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有人要追求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却未必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三餐温饱都不能随心所欲。仔细想想,那个位置更像是海市蜃楼。
“卫王爷,您…找我们主子?”
惊雨对卫莲生的印象一直都挺好,所以偌大的一个院子里,那么多人,也只有惊雨会上去打招呼。
“卫王爷,我家主子和洛神医出去采买年货了,您找她有事情吗?”
卫莲生摇摇头,挥手让元琅把带来的东西都搬进来,“今天除夕,按祖礼来说,今天是我下定的日子。”
下定,意为定亲礼。
梨黛本来不想理他,但听这么一说,拿着菜刀就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元琅见状也立马拔剑挡在卫莲生面前。
“城中说我家主子克夫,王爷不怕吗?”
“本王孱弱多年,克夫一事不甚在意,而且这是皇上赐婚,改变不了的事情。”
若不是了解沈雀辞,卫莲生都会怀疑城中的流言蜚语是沈雀辞自己散播出去的。
“除夕夜,王爷不用入宫吗?”
卫莲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说话声,沈雀辞牵着初七已经进来了,后面跟着提着东西的洛怀仁。
“今日我下定,皇上允我不用入宫。”
沈雀辞没什么反应,只是噢了一声,仿佛此事和她没有关系。她身后的洛怀仁却不高兴了。
“王爷,既然你们八字不合,而且我师妹还克夫,不如婚事就此作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这是皇上赐婚,若是取消,也要皇上取消才行。不然本王哪怕被克死,也是要娶沈姑娘的。”卫莲生说得理直气壮。
“你!”洛怀仁气急了,把东西扔在院子里,指着大门说:“既然东西到了,那王爷请回吧!”
这逐客令下得这么简单干脆,可卫莲生才不是那种要脸的人,直接对沈雀辞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借一步说话。”
回廊转角的檐下,卫莲生捧着热茶,慢悠悠地打量着医馆后院。
“你这里倒越来越像个普通人家的后宅了,烟如纱,雾如缎,人间好风光啊!”
卫莲生赞叹一句,又喝了口茶,“这般上品的普洱,宫里都很少看到呢。”
他这样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是不说正事。沈雀辞看着他,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卫莲生不禁想,自己明明是来找茬的,这沈雀辞一点也不在乎城中的风言风语,让他很挫败。但看她这样子,卫莲生又放弃了。
“最近城中的传言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此事你不用插手,我来解决吧。毕竟宋长吟与我私交不错,他妹妹不好随便处置。”
沈雀辞挑眉冷笑,“卫王爷这是怜香惜玉了?”
“我之前看宋小姐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比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儿知书达礼,我和他哥哥关系不错,连带着看她就客气了几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可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高估了她。”
沈雀辞没心思听这些,只是提醒道:“宋长梨去三清观拜香,就有了我“克夫”的说法。王爷可还记得,三清观里还有一个人,也是想要我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