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此时,军营里三姨太抱着儿子成名,王老五抱着三姨太,三个人在一块亲亲我我,快乐逍遥。
三姨太娇滴滴地道:“老五,你可得再给我下一大串种子,萝卜、辣椒都要。”并用小指头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王老五满心欢喜地说:“好、好、好,我跟你下,我给你下,萝卜、辣椒都有!”
站在旁边的余成名瞪着明亮的眼睛,问:“妈,你跟叔叔要什么种子呀?还一大串、一大串的。”
三姨太抱起儿子,亲了一口,高兴地说:“种子就是你呀,小乖乖!”
大姨太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们的身后,醋意大发。突然朝王老五命令道:“王警卫你过来!”
王老五瞥了一眼三姨太,又对她眨了眨,用眼神告诉三姨太,对大姨太没办法,不得不去应付一下,便服服帖帖地跟大姨太去了。
三姨太才不领王老五的情,不买大姨太的账哩,她朝他们身后啐了一口:“呸——哼!”
二姨太跑了过来,大声喊:“团座回来了,团座回来了。”
三姨太一惊,又一喜:“二姐,当家的回来了?”
“当家的回来了。”二姨太说,就在营外不远,“你听,嗒嗒的马蹄声。”
三姨太眉开眼笑,大姐想要也来不及了,于是拉着儿子:“成名,我们快去迎接你爸爸!”
余成名活蹦乱跳:“啊——去接爸爸啰,爸爸回来啰!”
房外,二姨太在喊,团长回来了。
大姨太房内,王老五和大姨太在床上如两条肉虫正纽在一起。听到二姨太的喊叫,二人惊恐万状。
余耀武一回到军营,二姨太、三姨太和小成名就将他迎进家中大厅,两个卫兵侍立一旁。他威风凛凛,端坐在虎皮椅上,一个勤务兵赶忙送上香茶,给他点着香烟。他一边喝茶,一边说:“勤务兵,快去把王警卫找来!”
“是!”
王老五迅速穿戴完毕,从大姨太房间出来,迎头碰上奉命前来传唤自己的勤务兵。他惊魂未定之际,硬着头皮跟着勤务兵,忐忑不安地向大厅走去。他一路走,一路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估,千万别让东窗事发。否则,我死定了,我死定了。老五啊,你不能先乱了分寸,要挺住,一定要挺住!”这样七上八下的,不觉来到大厅,见到端坐在虎皮椅上的肉头团长与往日不同,顿时吓得差一点儿站不稳脚跟;但是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后,还是故作冷静,来到团长面前,拍地一个立正:“报告团长,警卫王老五到。”
余耀武吸了口烟,翘起右腿,瞄了瞄他,狐疑地问:“王老五,你哆嗦什么?”
王老五背心冒汗:“报告长官,因为长官回营,小的没有最先一个迎接。这是我的失职,所以小的自怯团座虎威,有点儿失态。”
“哈哈,难得你有这一片忠心。我回营的时间,你又不知道,不知道不为过。”余耀武倒满意他的回答,但笑容立马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恼火,“这次回家是为了服孝。老太太死了,老太太是被你婆娘辱骂气死的!你婆娘为什么要骂老太太呢?可是你他娘的知不知道?当时你老婆因被土匪烧了家,无家可归,被老太太收留在身边听用,才活下来!”说着,用手拍着虎皮椅子,瞪了一眼王老五。
“怎会是这样呢?戴芝不是那种人。”王老五低着头,自言自语。
“你还以为我冤枉你婆娘吗?”余耀武见王老五在沉思,又自言自语的,单刀直入告诉他,“因为你大儿子大牛偷了我家的金银财宝拐带一个叫凤儿的丫头私奔了。三少奶奶猜疑是你老婆策划的,你大牛逃走时还把三少奶奶打吓疯了。你老婆认为是我家栽赃陷害大牛,故意辱骂老太太,真是恩将仇报,太可恶了!”一气之下,又拍得椅子直晃。
王五老连声说:“是太可恶了,那戴芝呢?这个贱人!”
“她畏罪逃跑了。”
“哦——!”
余耀武又呷了口茶,愤愤地说:“王老五,你听着,你一家人都不是善良百姓。我念你跟我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忠心于我,我不拿办你。但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效忠于我,如有一点差迟,老子我就嘣了你!”
王老五胆战心惊,一个立正:“是!”,但是家人出事了,此处不是长久安身之地,如何是好?他思忖:也不知戴芝、大牛、二虎她们处境怎样?说实话,作为一家之主,自从那年英山一别,一晃几年过去了,甭说尽点当家的责任,就连见一面都不能,实在愧疚啊!
“王老五,你暂时回房休息。有事我叫勤务兵喊你。”在他思忖时,余耀武从虎皮椅上站起来,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又对三姨太说,“你先带成名回房歇息,我晚上过来。”然后在二姨太的搀扶下,到二姨太的房间休息去了。路途奔波,他确感很累,想好好睡上一觉,晚上再去三姨太那儿寻欢作乐。
王老五回到自己房间后,躺在床上寻思脱身之计。最近部队里间或有共产党的传单,他从士兵手中没收后,找认得字的大姨太看。大姨太说,这帮人都是穷光蛋,专与土豪劣绅、政府、日本鬼子斗,他们扬言为革命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我看,到头来命玩掉了不说,还是穷光蛋一个。不必理这些谣言!但他现在不这样认为,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倒认为自己能参加共产党的部队才合适,因为共产党说出了他过去想说的却怕敢说的话。他讨厌这种纸醉金迷、助纣为虐的生活。他蓦然感到现在的王老五是个抛家不顾,醉生梦死的人,没有了过去的善良、正直、诚实与伟岸,全身充满铜臭,浑身龌龊不堪。这样下去,他彻底完蛋。他想着,用拳头猛捶了下自己的头。然而,他没有勇气走出去,正如一个吸大烟上了瘾的人无可救药一样,他自己掂量,他是完了,彻底完了。他只想蒙头大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大姨太肥硕的臀部,三姨太A字型越搞越紧的****……
夜已深沉,三姨太卧室里烛光摇曳,空气凝滞。小别胜新婚,余耀武与三姨太本应是情意绵绵,但三姨太大大咧咧的,对丈夫不理不睬。余耀武百般讨好、挑逗,不济于事,最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命令:“小三,我来了,还不快给我接过风衣挂上!”
三姨太才不吃他这一套呢,背过身去,抿嘴偷笑。半晌,转过身来,算是开了金口:“你自己挂吧。”
余耀武心中暗喜,嗔怪道:“你也不为夫君沏茶?”
三姨太没好声气地说:“你自己沏吧。”说着,把头拗过去,干脆不理他。
“哎哟,我的小三,今天怎么啦?”余耀武无奈,只好凑过去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又无话找话说,“孩子睡了?”
“你只想到孩子,只吃鸡蛋,不问鸡婆。哼——”三姨太赌气地一耸肩,想将他的手甩下来。
余耀武没生气,反而心里撩得痒痒的,不由得从身后把她抱住:“我这么看重你,宝贝,差不多把你顶在头上,你还不满意?”
三姨太冷冷地说:“我为你们余家续了香火,整天还是小三,小三,连个夫人的名分都没有,我算么事?”
“哦,哦……”余耀武这才弄清她对自己冷淡的原由,忙表态,“对,我早就说过,谁先给我生了儿子,我就扶正谁当夫人。好,明日我就在家人面前,宣布这件事。”
三姨太一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扑哧一笑:“是真的?夫君。”
余耀武乘机抱起她:“军令如山,岂还有假?”说着,又把她放回地上,脱衣服。
三姨太高兴地跳了起来,脱得一丝不挂,又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狂吻起来。
寒冷的夜在充满爱意的房间里增加了温度。黑暗不仅仅是可怕、孤寂、无望的魔鬼,而且是休整身体、净化心灵、增进感情,升华境界的最好温床。他们都这样想着,搂抱着,疯狂起来……
第二天,余耀武和三姨太起床时,冬天的太阳已升得老高。大厅里早已聚集着团部的勤杂人员和大姨太、二姨太,以及三个姨太的佣人。余耀武双眼惺忪,哈欠连天,在三姨太的陪伴下,来到大厅虎皮椅子上坐下,二话没说,扬手道:“各位听明白,我余耀武娶了三位姨太,曾有言在先,三个姨太中,谁先生了儿子,为我余家续了香火,我就封谁为夫人。现在三姨太已为余家生下了成名小子,日渐长大成人。今天对大家没什么其他的交代的事情,就只一件。”说着,像过去一样,扫视众人,停止片刻,说,“我特别宣布,三姨太从今起大家喊她夫人,关于我余家的家务事,任何人都一律听令夫人。大姨太、二姨太也不例外,谁要是触怒夫人,夫人有权掌教,有权处罚!”说完,瞄了一眼大姨太、二姨太。
大姨太、二姨太自然想不到每天家庭的例会,竟是这等未曾想到的如雷轰顶的立夫人之事。两人心里不免醋劲大发,恨意陡生,可是面对众人也只能咬紧牙关忍着,任凭泪水在肚子里长流。
余耀武见大姨太、二姨太没吭声,便宣布:“解散。”又对王老五招手,“你过来下。”
王老五走到他跟前。他跟王老五耳语了几句。王老五就离开大厅快步出去了。
三姨太得意地从佣人手里接过儿子,也回房去了。团部的勤杂人员和佣人们连忙对她点头哈腰,一个劲地喊:“夫人好走!”
原来三姨太今天过生日。余耀武想给三姨太一个惊喜,特命王老五快去操办晚上的生日宴。王老五领命去后,心想无论怎么说三姨太是自己儿子成名的母亲,作儿子看也好,作皮绊(情人)看也好,都应为她好好庆贺一番的。现在既然肉头团长,他的丈夫愿为她隆重庆祝,自己只能出力,那就要死心塌地地把生日宴办好。于是,带领几个勤务兵从上午张罗到下午,买蛋糕,选红烛,下请柬,购酒菜,才将晚宴办妥。
晚宴在一片爆竹声中开始,两个勤务兵抬来一个大蛋糕,两个女佣人点上了26根红蜡烛。举座众星捧月似的为夫人祝寿。王老五提议高唱生日歌,大家放开嗓子齐声唱起来。然后夫人吹烛,分切蛋糕。余耀武举杯向夫人祝贺,大家一同站起来,高喊:“祝夫人生日快乐!”
余耀武等大家坐下,拿一条金项圈送与夫人,说:“祝你生日快乐!”
大姨太看在眼里,气上心头,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还是一脸笑地拿出一串佛珠送与三姨太:“妹妹,我送你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让菩萨保佑你,健康长寿。祝你生日快乐!”
余耀武感到自己好像松了口气,觉得大姨太涵养就是高;但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大了。正在沉思时,突然听到三姨太对大姨太不客气地说:“大姨太,应该叫我夫人,叫夫人!听到没有?我又不是个尼姑,你送我佛珠干什么?你给余家断子绝孙,我可给余家延续了香火。这佛珠还是你自己留着念尼姑经吧!”说罢,把佛珠扔给了大姨太。大姨太从地上捡起佛珠不再说一句话,眼泪汪汪的,转身就走出大厅。
余耀武急喊:“老大,老大……”三姨太瞪了他一眼,他只好作罢。大家继续划拳喝酒,宴会一浪高过一浪,走向高潮。
就在这个时候,大姨太气得脸色发白发青,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就放声大哭。寂静、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摇曳的烛光,以及一点、一点在下滴的烛泪。微弱的烛光照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加重了她的孤独、忧伤,加强了她的愤怒与反抗。是的,她想,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定要向余耀武讨个说法。如果就此认输,就此被羞辱,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于是,她停止了哭,抹干眼泪,理理头发,等客人一走便去找余耀武。
晚宴结束,余耀武送走客人后,叫王老五陪自己、三姨太、二姨太打牌玩。他们刚打两圈,大姨太就找来,一见他们玩得这么热乎,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不闻不问,气上加气,怒不可遏,嚷道:“余耀武!”
大姨太一声喊,打牌人都吃惊地停止手中的牌,看着她。
“余耀武,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妻子?”大姨太走到余耀武的身旁,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一下,质问。
余耀武还是有些惧怕大姨太的,忙说:“是!”
大姨太怒视着他:“我是不是你的原配?”
余耀武乖乖地答道:“是!”
大姨太哭叫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余耀武有些烦躁,也不甘示弱,说:“怎么啦,又是怎么啦?别小孩子见识。算了,算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便没事儿了。咹?你要做出老大的样子给她们两个看看。”说着,将目光移向二姨太、三姨太。
大姨太嗤笑一声:“说得轻巧,扶小压大,我可不是从没有门楼的人家走出来的!”说时眼睛瞟了眼二姨太、三姨太,意思是说她们两个从妓院出来的,自己是大家闺秀。
二姨太、三姨太也不是好惹的,一生气,把面前的麻将推了一地,几乎同声说:“哼——,都是卖屁股的!有啥了不起?”
余耀武赶紧说:“老大,我又没欺侮你,我的钱不都是叫你管着吗?你还是放尊重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大姨太见老二、老三对自己动气,正好掀翻麻将桌,看余耀武对她一脸的肉笑,便忍着了。她想抓住余耀武的话柄,就试探性地说:“钱有一天,你也会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