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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夜公司偶遇

“二十几岁的时候,

即使你对你的志向和目标很迷茫,很不确定,

你却能强烈地感受到生活本身是什么,

生活中的你是什么样子,会变成怎样。

后来,这种不确定性越来越多,

相互交叉,前后纠缠,

虚假记忆日益增加。

想当初,你能记住你短暂人生的全部。

后来,记忆变成了一件百衲衣。”

——朱利安·巴恩斯《终结的感觉》

夏冰之前见过吴永几次,那时陪着大老板接待外商,当时吴永已经大学毕业,老板带着他估计是让他见见世面,了解下待人接物的技巧,那时的吴永话少,而且没有富二代的架子和不良嗜好,夏冰对他的印象总体还不错。

“你好,请问吴总什么时候回来?”夏冰对着吴永不卑不亢地说道。

“国外有笔单子不知怎么被扣了,海关要加关税,我爸飞去看看情况,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吴永抬起头,后背靠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双手交叉、歪着头看着夏冰说道。

“所以,现在……”夏冰心里一惊,让大老板亲自出动的货肯定非比寻常,事态一定挺严重的,但是自己却几乎一无所知。

“是的,现在公司暂时由我来掌管,而且我希望这件事先不要在公司内部声张,免得大家胡思乱想,不安心工作,况且如果传到外面,对公司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吴永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因为夏姐是公司的老员工,所以我也就不瞒你了。而且之所以没告诉夏姐,是因为夏姐在休假,怕你担心,耽误你休息。”

夏冰当下明白了过来,吴永这是在变相拉拢自己,看来情报有误啊,李煜这小丫头,真是稀里糊涂的。

“好的,明白了,不过现在我回来正常上班了,一组的管理权是不是可以归还给我了,这段时间休假,让二组组长代理,真是辛苦她了。”夏冰话里有话。

吴永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据说之前一直在另一家世界500强里面担任人事主管,用大老板的话说,先让这小子在外面先磨练磨练,以后就会明白,无论是开公司还是创业,规章制度、企业文化都好把控,但是人最难管,因为人心最难测。

所以,吴永一定是听出了夏冰的意思,随即说道,“这是自然的,夏姐的能力全公司上下有口皆碑,否则也不会担任一组的组长,一组的销售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全公司最好的。”

于是,夏冰带着一脸满意的神情回到了一组办公室,大家也很高兴,老大回来了,意味着大单子快要来了,奖金绩效也要来了。

其实,夏冰并不是完全同意大老板的想法,要想管住全公司员工的心,让大家心往一处使,合理有效的规章制度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司的心里要有员工,要让员工感受到公司的温暖。

当然,还有一点,钱要给到位,领导者眼里要有员工创造了价值的概念,不存在给3000块,就要员工干3000万的事,这一套或许可以放在上个世纪,但是现在,钱是应该给的,谁也不欠谁。

所有一组的成员也都面带春风,一副吃了定心丸的样子,午休时分,李煜悄悄地把夏冰拉到了楼下的咖啡厅,心事重重地问夏冰,“夏姐,你脚伤真的完全好了吗?上次去看你的时候,还打着石膏,这么快就好啦?”

“还有点疼,不过可以忍受,那天被你电话里那么噼里啪啦的一通讲,我就恨不得立马来上班,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受委屈了。”

夏冰端起咖啡又说道,“你上次跟我说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吴永真跟王娟谈恋爱了?”

“这个只是传言,有人说曾经看见过两人下班后一起逛街,样子亲密的很,但是在公司两人倒是中规中矩的,看不出来什么……老大怎么突然这么问?”李煜一脸的不解。

“我只是觉得吴永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夏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想着刚才在办公室里吴永说话时的神情。

夏冰想吴永可能不太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为难自己,何况,把我挤走了,对公司可是一大损失,而且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和商人打交道的方式很简单,有利就行。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吴总(吴永)将一组和二组的所有成员,包括负责人,都叫到了会议室开会,宣布了近日会有一笔大单,一大批高订服装要出口。

这次公司不直接指定哪一组接单,而是挑选了平时业绩最好的两个组一组和二组,通过竞标的方式公平竞争,而且还会在最终的会议上邀请出口方的公司代表来参加,并且出口方公司的意见在这次竞标中也至关重要。

会议结束后,夏冰和王娟隔着人群远远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透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而这一幕都被吴永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下班高峰期,夏冰好不容易打车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地甩掉了高跟鞋,穿了一天,脚又酸又涨,夏冰从冰箱里取出了两个冰袋敷在脚踝处,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书房。

查资料,联系客户,筹备样品,准备PPT,等夏冰忙好,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超过凌晨三点了,夏冰这才觉得眼皮有点重,赶紧洗漱准备睡觉,为了避免明早睡过掉,夏冰特意定了闹铃。

这半个多月大家过得都不轻松,不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就是回家加班,夏冰今晚在家已经喝了满满三大杯咖啡,因为明天上午就是最后一场会议了,听说出口公司会派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过来参加会议,夏冰不由地捏紧了拳头,这次这个单子她一定要拿下来。

夏冰最后一次再修改下会议上需要用到的PPT,发现有个地方的数据和记忆中的有差距,但是那份资料现在又不在手边,估计在公司电脑的硬盘里,现在已经10点多了,估计没人在公司了,怎么办?

放到明早再核实吗?夏冰担心到时候来不及,但是如果不核实的话,后面的数据就有可能也是错的,因为后面的都是根据前面的数据测算的,没错最好,但如果错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夏冰看了下时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公司一趟。

写字楼里静悄悄的,夏冰刷了门卡,一个人走进了公司,这次出来穿的是运动鞋,因为方便轻巧,夏冰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找到了数据资料的U盘,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最里面办公室里“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椅子之类的东西倒了。

现在这个点,还有人在加班?

夏冰满腹狐疑,忍不住抬头向里面看去,偌大的办公敞开区域没有开灯,城市的霓虹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影射到室内,总经理办公室里似乎有人,微弱的灯光忽隐忽现。

吴永还在加班?

夏冰心想不如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于是就顺着灯光向总经办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夏冰隐约地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门没有关严,从里面竟然传来了女人时隐时现的、低低浅浅的声音,夏冰下意识地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看到吴永坐在办公桌后面宽大的椅子上,衣衫不整,一个女人正坐在他身上,女人上身的衣服也已经完全被退到腰间。

看到这一幕,夏冰下意识捂住了嘴,因为从侧面看去,女人的发型、身材都很像王娟。

屋内的人此时似乎感觉到了门外有动静,赶忙起身整理衣服,夏冰吓得脸都白了,看着吴永准备向门这边走来,夏冰只能临时躲到旁边的一张办公桌的下面,大气都不敢出。

吴永打开门,环顾四周,然后又打开了公共办公区域的灯,再次观察了一遍,没有异常,此时王娟已经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

夏冰只听见王娟说,“都是你,我说不要在办公室,你偏要……万一有人……”

还没说完,吴永已经吻了下去,“这是我自己家的公司,怕什么,我想干嘛就干嘛。”

“不要,我可不想被人看见,说我靠你升职,我要名正言顺地打败夏冰,这次你一定要帮我。”王娟嗲声嗲气地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无论一组这次准备得有多充分,我都有办法把这个单子分给你们二组做,如果不是我老爹这次临出国之前,交代了这笔单子务必要开会竞标,其实远远不需要这么麻烦……”吴永幽幽的声音从空气中飘过来。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然后随即离开,过了好久,夏冰才回过神来,刚才看到的场景,让她下巴差点都惊掉了,李煜是对的,传言是真的,“无论一组这次准备得有多充分,我都有办法把这个单子分给你们二组做。”吴永的话犹在耳畔,反复在夏冰的脑海里轰鸣。

难道全组人员半个月的辛苦都白费了吗?这不公平,夏冰从公司回家的这一路都在思考怎么办,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

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涉及到王娟的个人的隐私,还有小吴总在公司里的威信,夏冰虽然和吴永没什么交情,但是她必须要考虑到大老板的感受。

况且她手上根本没有证据,刚才看到的场景已经让她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拍照片或视频,如果两人死不承认,夏冰的面子也不好看,如果两人承认,也只是恋爱关系,又不犯法。

到家后,夏冰还是打开电脑,认真核对了数据,结果并没有错,夏冰心想,是好是坏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天平,吴永目前在公司根基还不稳,不能一手遮天,如果太过分的话,大老板自然会知道,何况会议上还有出口公司的代表在,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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