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晴。
金园一向安静,厨房里声音虽然很微弱,不过还是将黎心吵醒了。
或者说,睡了那么久,终于也睡够了。
她从床上慢慢掀开被子起床,头还是有些晕,不过已经好多了。
昨晚梦境一重接着一重,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个梦,梦里竟出现了陆震庭的脸。
她抿着嘴,不说话,起身往门外走。
口渴,想倒水喝。
开门的一霎那却发现外面有异样,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白衬衫,系着围裙的陆震庭,舌头打结了:“你……你怎么在这?陆陆陆先生。”
她往大腿上掐了一下,生怕自己还在梦里。
掐的太重,有些疼,她眯着眼睛,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相比之下,陆震庭反倒像是这个家的主人,镇定很多,他问:“还头晕吗?”
她忙摇头。
她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是出来喝水的,忙转身跑去了厨房。
怎么跟做贼似的?明明是她的家啊。
登堂入室的,分明是陆震庭才对吧。
她心虚什么?
她端着玻璃杯咕咚咕咚地开始喝水,目光和陆震庭相交的片刻,她措手不及,忙别过头去,错开视线。
心脏跳的厉害。
她想起来了,昨晚那双手……
怪不得那么真,原来是他的。
丢人丢到家了。
抱着人家的手睡了一晚。
可是!
“陆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这个才是重点吧,脑子总算没烧糊涂。
陆震庭在替她盛粥,闻声道:“门没锁,我敲了很久才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锁了的,难道真的烧糊涂了?
陆震庭将粥端过来,放到餐桌上,拿了白色骨瓷汤匙放到碗里,柔声道:“烧了一夜,吃点清粥。”
“你做的?”
简直不可思议。
陆震庭点了点头:“你以前很喜欢吃,尝尝,还是那个味道吗?”
时隔五年,他已经极少下厨做饭。
黎心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他那个未婚妻:“陆先生,您回去吧。”
“病好了就赶我走,心心,过河拆桥啊。”他笑,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承了他的情,忽然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黎心投降:“那下次请陆先生吃饭。”
“我等你。”陆震庭笑,起身去拿西装。
他的白衬衫起了褶,有些皱皱的,他丝毫不在意,将西装往身上一穿,气势一下就出来了。眉宇间的那股清冷气息此刻消失殆尽,仿佛春风佛面:“你生病了,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她尚且在陆氏上班,这一天假,得给。
黎心未置可否,同陆震庭的相处让她有些贪恋,但等同于在玩火,她自知。
*
入夜,华灯初上,浮生乐里歌舞升平,包厢的一角传来交谈声。
傅屿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打趣道:“今儿这面向挺不错啊,开过光似的,怎么?白月光有回应了?”
身边这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包厢的莺莺燕燕都没放在眼里,只闷声闭眼假寐。
见对方没有回应自己,傅屿又笑:“得,还真让我猜着了,来,走一个。”他从桌上端了一杯酒递倒陆震庭的手里,陆震庭接过,酒杯碰酒杯,“duang!”
酒杯放下,傅屿四下看了一眼,这才轻轻说:“你们陆家老二要开始作妖了,你防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