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那我怎么办?再去问师父,脑海中闪过他坐在掌门金椅上,我抖了抖,万一他觉得我不想嫁给瑄珩,或者瑄珩不想娶我,私下欺负我,不行不行,一顿武力威压不说,弄不好婚期也拖不到年关了,瑄珩那边,燕知许肯定在,其他师兄弟我也不熟,想来想去,我还是只能磨卫柏希。
我咬咬牙,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卫柏希,我杀了你!”
燕知许的声音,我站在回廊转角,看着燕知许气冲冲的提剑刺向卫柏希,是带了杀意的。
卫柏希不耐的扬手化解:“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本王没工夫搭理你!”
燕知许气急败坏的扔了剑:“你怎么答应我的?卫柏希,你过河拆桥!
卫柏希冷喝:“燕知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本王逼过你吗?”
燕知许缓缓蹲下:“瑄珩订婚了,瑄珩要娶别人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卫柏希,你告诉我,我这十一年,还有什么意义?”
卫柏希不看她:“你是大姜第一女将。”
燕知许吼道:“谁稀罕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呵...呵...终是梦里黄粱,除了这满身的伤疤,什么都剩不下。”
燕知许脸贴在膝盖上,脸色落寞,卫柏希侧着身,紧抿着唇,两人陷入了僵持。
我向后退了退,完全隐藏自己,燕知许刚刚的话,听着像是喜欢瑄珩的,那为什么没在一起?卫柏希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日头偏斜,一点一点滑落穹颠,直至明月初上,院子里掌起了灯,两人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片沉默。
我找不到机会,突然冲进去搞不好弄巧成拙,只能带着满腹疑问回去找瑄珩。
瑄珩坐在庭院的摇椅上,仰着头,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他回神,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来了,进去休息吧,明天有早课,我们回来了,就要按照黎山的规矩走。”
我将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点点头,叮嘱他夜里风凉,便转身进屋,留他一个人持续刚刚的姿势,在冰凉的月色下,独自落寞。
我理解爱而不得,因为种种原因将生活过成两条平行线,也理解默默守候,心里装着一个人,在周而往复的日子里续写落寞,可他们不明白,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行错半步,等待的结果,幻想的未来,都随着无尽的黑暗成为过往,运气好的,还能有活着的人久久惦念,运气不好的,那些偏执的,坚守的,除了感动自己,真的就只能成为一抔黄土中生出的几朵往生花,迎风而立,又随风飘散。
瑄珩,我不愿你这样。
山边仅泛了些鱼吐白,瑄珩便敲门把我叫醒,参加黎山的早课。
黎山的规矩严格,早中晚课程结束才能放饭,早课讲究吐息归纳,练气,瑄珩带着我出现的时候,众人齐整打招呼,瑄珩点头致意,牵着我的手腕,不慌不忙排在大殿中央的队尾,四周好奇的目光随着太阳升起,早课开始而消失殆尽,真没想到师父那样的个性会带出这么规矩、严谨划一的门派,那师兄的处事风格还真是有迹可循。
早课结束,三位年长的师叔伯走近我与瑄珩,瑄珩带着我远远见礼,低头时悄悄给我简单介绍,瑄珩的语气,这三个人恐怕来者不善。
看样子年纪最大的,穿墨蓝色外袍的是大师伯榆杨,主管黎山礼教,左边穿紫黑色外袍的是二师叔藤萧,主管黎山刑罚,右边穿青绿色外袍,颇为年轻的是小师叔乔宁,主管武力教学,眉眼间的轻佻与师父一摸一样。
临近,大师伯率先开口:“她就是掌门藏着掖着不敢让我们看见的女徒弟?“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掌门师兄一把年纪了,你们谁还真抽他一顿鞭子不成!“小师叔打趣道。
二师叔冷着一张脸:“黎山门规第六十三条,不得直接、间接教导、传授女弟子黎山相关功法,违者,三十离魂鞭,女弟子,逐出师门;黎山门规第七十二条,黎山弟子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哄骗同门,违者五十离魂鞭;黎山门规...”
小师叔扶额打断:“行啦,知道你背的熟,等你那宝贝鞭子能抽到掌门师兄的衣角再卖弄也不迟。”
二师叔仿佛已经习惯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瑄珩恭敬的介绍:“师伯、二位师叔,这是媚儿,明媚,自幼孤苦,师父心善,只不过几招拳脚让媚儿能够自保,顾及门规将媚儿托付给瑄珩,还请师伯、二位师叔明鉴。”
小师叔噗哧笑出声:“瑄珩啊,你那师父什么德行,就不用我戳穿了吧,你二师叔绞尽脑汁将原来的二十一条门规生生增加到八十六条,还不都因为你总能找到理由为他开脱,行啦,放过你二师叔这个死心眼的吧,我们过来就是想看看,掌门师兄挂在嘴边上给你物色的小媳妇,长什么样子。”
大师伯并不赞同:“瑄珩自小作为接班人培养,他的婚事,关系到黎山根本,还需要仔细斟酌。”
小师叔回呛:“瑄珩都二十了,再斟酌都跟你们一样,一辈子打光棍啊!”
二师叔纠正:“师弟,是我们,你也尚未娶亲。”
小师叔往旁边挪了两步:“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别带上我,我年龄小着呢。”
二师叔一板一眼的继续纠正:“不小了,比瑄珩大了八岁,掌门师兄在你这个年龄都已经跟夫人和离三次了。”
小师叔不服气的争辩:“老子独身一人到现在是因为什么!你们好意思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教育,要不是老子点背,刚入门师父就仙逝了,能轮到你们三个扭曲的变态教导我!”
大师伯板着脸:“乔宁,不许说脏话!”
二师叔毫不客气的,恩,继续纠正:“你独身是因为你年少浪荡,伤了木槿的心,等木槿离开才发现非她不可,上门求和,木槿不肯回头,说来已经五年了吧。”
小师叔握紧拳头,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
大师伯无奈摇头:“莫揭同门痛处,虽不在门规之内,但也该是大丈夫立世之根本,藤萧,你好好反思。”说完便追着小师叔也走了。
二师叔边追边争取:“大师兄说的不对,乔宁年少荒唐我们有目共睹,木槿心碎神伤,我们还亲自上门道歉,都是事实,我说的没错,该反思的明明是乔宁,还请师兄收回指令!”
走了?就这么走了?我还未开口打招呼,瑄珩也只说了一句话,他们三个就自己吵起来了?我看向瑄珩,他已经习以为常,保持着他一贯的温和,带着我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