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诺德果断的回答,“虽然我还没找到前后逻辑,但我相信这是真的。”
他并不是真的想表达信任。显然,失忆以前他就不擅长邪教的魔法知识,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防患于未然的人;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头绪。
没有捷径可走,他需要学习魔法相关,历史也好系统也好——或许他该打探打探,看看附近有没有住着邪教传播专业的学生。
这可是目前唯一开设的和邪教有关的学科,归属于警察系统,毕业要么直接去治安局做文职,要么留校教书兼职研究。
不是就业范围窄,而是法律明文规定了只有这两个选择。当然,精神诊断有问题的,得以逃脱法律的约束。
南港岛的治安局分局形同虚设,大门前的牌子落灰厚到台风都刮不走。阿诺德也不至于想回去自投罗网,他现在和蓝心脏牵扯不清,在治安局就是能直接定罪的那种。
所以他把目标放到了在读生身上。读大学不便宜,不少家境一般的学生会租住在贫民区。
想明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阿诺德就和通灵者告别了。这位通灵者小姐一直在往阿诺德的背影挥手,好像阿诺德救了她的命,又洒脱离去一般。
阿诺德先回家了。
他不是不记挂小石川的下落——事实上,他总感觉小石川已经在某个角落杀人如麻了——不,他该相信她,她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朋友之间要学会信任。”阿诺德自我开解。他准备拿钥匙开门。
出乎意料的,门是开的。
阿诺德不由得自省起来,自己是不是昨晚上工前忘记锁门了。这样一想反而不确定了,毕竟人在回忆锁门这件事情上总是彷徨。
他保持着警惕,拉开门。
“?”
什么情况?阿诺德下意识的要后退,结果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他一把,他反而往前走了几步,进到门里。
然后门关上了,悄无声息的。
“哎呀。”离他最近的那个中年人开口说话。该中年人穿着厨师的白围裙,脑袋大脖子粗,脸不自然的红彤彤。
“您应该就是评委吧?”
啊?阿诺德不明所以。
这门后面不是他那可怜的只有一室一卫的家吗?怎么变成了一个如此广阔的大堂——从房顶挑高来看,说话大点声估计能有回音。
这些先不谈,这么多穿围裙的厨师又是做什么?厨师比赛吗?
“请上座,我们这就要开始了。”那中年人把阿诺德安排的明明白白。
理智和直觉都告诉阿诺德,现在的局面虽然诡异,但绝对不适合轻举妄动。因为他都看见有一位厨师在摆弄他的剔骨刀了。
阿诺德往前看。
他脚下踩着一层红地毯,那些厨师各自有料理台,分布在地毯两边。阿诺德万众瞩目下,极其有压力的走上地毯尽头的高台,并且坐在铁椅子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厨师们都盯着阿诺德。阿诺德迟疑的说:“比赛正式开始。”
厨师们这才动起来。
食材并不和料理台在一起。他们需要离开原位,到各自那一边后排的食材区去。
少部分食材阿诺德认识,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厨师们表现的对食材无比了解,他们挑挑拣拣,准备大显身手。
“……”阿诺德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即便如此,那些厨师的举动他也看不明白,谁都不能指望一个连厨房都没有的人能看懂料理。
过了可能有一个小时。阿诺德没有手表,厨师们貌似都有。他们盯着时间到了,统一结束了做菜。
“请评委先看我的!”一位壮汉毛遂自荐,他肌肉强壮到要撑破围裙,声如洪钟。
阿诺德别无选择,板着脸去到壮汉面前。
壮汉做的是一个蛋糕。奶油的那种,精致漂亮又脆弱,至于裱花如何,阿诺德看不出好坏。
“请。”壮汉颇有些自豪的递过来一把刀,阿诺德顺手接过来,心里想着应该是让他切蛋糕,就找了个中轴线,一刀切下去。
“……”阿诺德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蛋糕的主体居然是带血的内脏,可能是小肠或者大肠,这个拿不准,总之这人就是在一大团生内脏上抹了一层奶油!他是怎么把奶油抹平的?
“怎么样?“壮汉朗声问。
“不过如此。“有人抢在阿诺德之前评价。那是个画着小丑脸的男人,连围裙都和脸一样是绿色的。
他邀请阿诺德过去。
阿诺德走到他的料理台前面。他的成品看上去——看上去就是一锅烧开的清水。
“?“阿诺德用眼神表示疑问。
“稍等片刻。”他弯腰从料理台下面提上来一个木头框子,打开盖子,有一只鹰势如破竹的往外冲,被小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脖子。
然后他按着这只鹰的脑袋进沸水里,连带着他自己的手一起被煮,咕嘟咕嘟,手背发红,阿诺德汗毛直立。
这小丑不仅毫无烫伤的痛苦,他甚至还在保持脸上滑稽的微笑,好像是在街头给小孩子表演,一会要递上免费气球。
那只鹰没挣扎多久,凄惨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但阿诺德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如此不适,其他人都是习以为常的冷漠。
“给你。”小丑温柔的说。他把烫死的鹰递给阿诺德。
阿诺德没伸手接。
“大家都不会伤害你。”小丑说,“能活下来的只有鹰。”
他话音刚落,那只鹰就起死回生了,它复活的如此轻而易举,就像瘪掉的气球又被吹满了气。
“去看看其他人。”小丑说,“这里有两百三十二个人在等着你。”
两百三十二个。阿诺德心沉了下去。光头主教当场指责过,他能活两百三十二个循环,这是蓝心脏储藏人命的数量。
“来看我!”有位夫人拉过他。
“看我!”一位跛腿的中年人招呼他。
“我在这里!”穿着马戏团服饰加围裙的小姐朝他挥手,阿诺德惊恐的发现她没有脚背!
“不要理他们。”
有个女声说。那声音无比熟悉,他绝对在哪里听到过!
阿诺德猛地偏头,并没有看到人。
“回头。”
阿诺德回头。
“我叫余白。”年轻的女人自我介绍,“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是我封存的你关于那部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