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并没有抬眼看这两个不成器的属下,他缓缓的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心不在焉的说道:“行,还有要解释的吗?”
两人跪地皆称没有。
黑衣青年状似满意的点点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就罚你们在流沙城这和路掌柜好好学习学习,时间嘛,十年就好。”
惜命和惜时猛地一抬头,惜命额上的曼陀罗花感觉都要蔫了,可怜巴巴的说道:“主子,主子,我们知错了,别赶我们走。”
黑衣青年衣袍下摆的那只妖兽仿佛嘲笑他们一般,笑的满地打滚,从左边袍角一路笑跌倒衣服后摆,又从右边袍角出现,依旧还是笑着打滚的状态。
惜时悄悄瞪了袍角那妖兽一眼,被那妖兽瞧见,爪子一挠,从黑衣青年的袍角竟甩出了一扑烈焰直奔惜时而来。
惜时在地上一滚,躲过了这焰火,只见那妖兽又在袍角打滚一般大笑。
黑衣青年见自己属下斗得心烦,右手轻轻虚空一按,那只袍角里的怪兽便犹如一幅画一般定住了,动惮不得。
他见安静了,站起来说道:“此事没有讨论余地,后续安排我会和你们说,退下吧。”
而宣潞被几名黑衣纱裙女子又运回了三号牢房,直至回到牢房,她口中的麻药还未解,说不出话。
见她又返回来了,康疯子赶紧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天你被卖掉了。”
和她一起出去的花老二没想到过了半个时辰也被送回来了,只是瞧起来更无精打采了。
花老二是流拍了,等他把他的自己事情说完,宣潞还是一言不发,惹得牢里众人都害怕她是不是被吓傻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宣潞深呼一口气:“憋死我了,方才我一直讲不出话。”
康疯子笑了:“看来是太闹腾了,被人塞了哑丹,不好受不好受。”
宣潞才和大家聊起了今日她勇闯大门一事,连花老二都惊呆了。
“你竟然扰乱拍卖场,还没被就地正法?真是福大命大,是不是你太值钱,寻得见舍不得这个价格。”康疯子开玩笑的说道。
花老二摇摇头,苦笑着说:“小姑娘你要吃苦头了,寻得见从来不放过闹事之徒,其作风之残暴铁血也是出了名的。据我所知前些年有一家也是开拍卖坊的,看不惯寻得见包揽了那么多客源,派人来假扮客人闹事,想砸了一场十分紧要的拍卖会,当时是路掌柜亲自出手的,将那人给咔嚓了,若不是那次,大家都还以为路掌柜只不过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谁能想到他也当得起一代大师。此人手段雷厉风行,方才你说你的封灵环掉了,在没有封灵环的情况下,还被隔空抓起,这恐怕就是他出手了。”
三楼六号雅间当时黑色的帷帘后面那个挺拔的身影,难道就是这寻得见的路掌柜吗。
可是不知为何,宣潞当时被定在半空中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杀意,若是他对自己有气,当时三楼直接摔她下去也是可以的。
她抱膝坐在墙角,下巴抵住膝头,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如此,我方才就死啦,现在押我回来肯定不杀我。”
这两日宣潞能接触到的人就是目前牢中之人,她心中有警惕,也不敢直接问成善秘境与此地的关系,只知道自己被沙旋卷入地底下之后掉到了这里。
说明此处定有结界出入口能回到黄金之地。
当务之急还是得逃出去才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可这手环脚环一带,与寻常人无异,自己的法宝灵剑也都被寻得见收走了,简直是寸步难行。
门口传来咔哒一声响声,结界处扬起波澜,四名黑衣男子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这名少年瞧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生得极好,唇角带笑,鼻梁秀挺,一双凤眸似含春水盈盈,不像寻常修士扎着发髻,而是将一头乌黑的发扎成了一束松散的发辫,用银色发扣束成一截一截的,垂在右胸前,身上的玄色衣裳有些灰扑扑的,只有手上被带了封灵环。
他被关进了原来关押猴妖老太太四号牢房。
等送押的人都出去后,牢房内又恢复了宣潞刚来时候的宁静。
对新人进来,大家总是带着戒备心的。
玄衣少年踢了踢地上的稻草,皱眉嫌弃的说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也太差劲了。”
说着他好像眼睛适应了光线,开始四处打量。
许是宣潞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他走到两个牢房的铁栅栏边,直勾勾看着宣潞问道:“这位姑娘,可否借你稻草一用。”
宣潞颦眉看着这位自来熟的新进人员,不知道他要借这满地的稻草做什么。
玄衣少年见她不出声,似乎有点疑惑,又补充道:“我瞧姑娘你好像更爱坐着,那一旁的稻草也是浪费了……”
宣潞站起身弯腰将自己身侧的稻草胡乱抱了一捧,从牢房栅栏处塞过去,说道:“给你。”
玄衣少年接过之后,连连道谢,合着自己牢房内散乱的稻草整理起来,不一会铺成了一块长方形的稻草垫,然后心满意足的躺了上去。
牢内悄悄观察他的人都惊呆了,这人搞半天,竟然要铺成整齐的稻草床才肯睡。在这种囹圄之中,真是……怪人一个。
康疯子的诧异声音从最后几间房传过来:“这小子疯了吧,拿了人家小姑娘的稻草自己睡得香,也不看看别人够不够稻草铺。”
牢内回声很重,但是那玄衣少年却仿佛已经睡着了,毫无触动。
直至第二天清晨,玄衣少年才缓缓醒来。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一大堆稻草又从栅栏处塞回了宣潞牢房。
这位少年是牢里唯一一个每天都被提出去的人,每天早晨总有四个黑衣男子带他出去,下午又送回来,每次回来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连续三天之后,大家终于忍不住问了。
花老二因家中有女儿,瞧见这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少女,总是最先心软,他隔着宣潞的牢房朝着刚被押回来的玄衣少年问道:“小公子你这是犯了何事,怎么每天都一身伤痕的回来。”
玄衣少年歪在稻草堆上,也不处理自己的伤口,就任由伤口自行结痂,他听到问话,疏离的说道:“与你无关。”
花老二本来就重伤在身,好心被人怼了回来,心中一急,重重的咳了起来。
宣潞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急急起身走到栅栏旁边关切的问道:“花大叔你没事吧。”
玄衣少年见宣潞瞪了他,心中不快,嘴上更是不饶人:“你倒是关心人,别白费心思了,这花老二命不久矣,迟早都要死。”
“砰——”靠里的牢房有人狠狠的敲了一下玄铁栅栏,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陪着怒斥,一听便知道是康疯子。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没有爹妈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