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掉下去,玉然还担心她有没有摔伤,特意往窗户边回环看了几圈。
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才发现他是闲饮温茶瞎操心。
这个前脚夺了他的宝贝玉琴,后脚就去撩妹了!
玉琴被一棕布包着,她把它像剑一样背起来。但仍不掩这身风华气。
他看到在“爱琴坊”旁边的拐角巷子,她悬空接了一个姑娘,这姑娘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翠髻旁别着一朵活泼的迎春花,粉黛微施,一颦一笑宛如花。
怀里的少女明显带着三分错愕与七分惊喜,桃花飘下,拂了一身还满。
这一方好像切开的幽静,凌“公子”抱着怀里的美人,翩然落地。折扇微支美人,使其站稳。
凌风荷收回折扇,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礼貌而不疏离。虽是风流样,但她也从不无端浪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就是凌风荷为何受江南美人青睐的原因了。
一个痞头痞脑,痞里痞气的公子哥摇着扇子过来:“嘿嘿嘿,小美人,你就从了本少爷吧!本少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还娶你做正房,只要你跟了我,我就把我九房夫人,都给休掉!”
一个大舌头的圆头圆脑的人跟后面说:“对……对,把……我……夫人都……休了,娶……娶你!”
痞头痞脑的关了扇子打他脑袋:“你休谁啊?”
“休……休你!”大舌头斩钉截铁的求生欲。
痞头痞脑的又打了他榆木脑袋:“你还想休了我?”
大舌头继续求生欲:“我……我不休……你,我……这辈子……都……都不休你!”
痞头痞脑给了他个脑瓜崩:“闭……闭嘴!”
特么的,他都舌头变大了!
他又用扇子拍了他脑袋一下。
果然傻蛋都会传染的!
大舌头乖乖闭嘴,安静如鸡。
“你觉得这拍脑门像不像拍西瓜?”凌风荷问旁边的小美人,亮着分轻笑的眸。
其实两者关联不大,只不过凌风荷莫名想吃瓜。
小美人被逗乐了,捂嘴“咯咯”轻笑,但还是看到痞里痞气那位垂涎三尺的目光,畏惧地躲到凌风荷的后面,没底端琴的那一侧,半依半偎的。
然后给对面那两个使眼色。
痞里痞气那个眼神着实露骨,凌风荷打开折扇,挡住了她的清秀的脸蛋,挑眉看着前面一胖一瘦,一流氓一愣头青。
他们两个,凌风荷认识。
凌风荷懒懒道:“陈白狗,怎么现在混到光天化日抢女人了?”
这是陈家三少爷,陈尔廷。小时候跟她玩溜蛐蛐那个,补充说明,凌风荷的手下第一个败将。
旁边是丁家的独子丁平安,因为是丁成许跟他的表妹丁美香的孩子,近亲生下来有点儿残缺。但也就性格呆点,说话断句多点,人傻点,但分得清好坏对错。
对他好,即为好,谓之对,反之,则是坏人,做得是错事。
对他好者,就加倍了对那个人好,人虽傻,但能识别一片人。
头脑简单,但未尝不是一种处世之道,有时候,更能看透人心。
陈尔廷因为狗鼻子翘上天了,似乎才看清了来人,看清了之后痞里痞气变成了热络的套近乎:“这不是凌兄弟嘛!今个儿怎么又变帅了,怪不得哥哥我今天一眼没认出来!”
凌风荷慵懒得全盘接收,毫无违和感:“有眼光!”
陈尔廷大笑:“哈哈哈,凌兄弟,我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劲儿!”
凌风荷不置可否。
陈尔廷:“自家兄弟就直说了,我正好缺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你要是有意,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勉强割爱了!”
还特道貌岸然地捂着胸口做肉疼状。
鹅黄衣服的姑娘紧张地揪着凌风荷的衣袖。
目光里九分惊吓,还有一分……期待。
“陈白狗!”凌风荷语气略重,眼里有一层冰刀。
陈尔廷把凌风荷拉到一边,偷偷说:“别叫陈白狗,美人在呢!给我点面子哈!”
凌风荷拿陈廷尔的扇子不轻偏重地敲了他脑门:“她的婚姻她说了算。关你个萝卜白菜冬瓜事!”
陈廷尔:“……”
鹅黄女孩轻笑了起来。
“很高兴娱乐到你呢!”凌风荷勾眼一笑。
然后淡淡地瞥了眼陈廷尔。
陈廷尔顿时认怂,讪笑道:“哥哥我认错,认错!”
然后把旁边的安静如鸡的丁平安给拎走了。
再不拎走陈廷尔真的得原地认怂了,凌风荷这个人,平时慵懒玩笑经儿,有时候比它这个公子哥还吊儿郎当的,但是语气寡淡得跟这水一样的时候,就得识物俊杰啊赶紧溜得远远的,小时候街头混混就是被这样团灭的!
他才不会承认他的蟋蟀团灭时,凌风荷还没动真格呢。
鹅黄色的女孩把扇子还给凌风荷,她接过扇子就想走人。
今天不喝酒,人生真得问一句有没有了!
嘴巴里真的淡不出个鸟来!
女孩拉住凌风荷的袖子,凌风荷挑眉看着她。
她脸庞漫开了绯色:“公子刚刚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
凌风荷骚气地眨眨眼:“我请你喝……茶吧!”
想想还是不能带坏小姑娘,凌风荷把呼之欲出的“酒”字赶紧叼回来,折而改道喝个茶。
女子失笑,轻声道:“素问公子嗜酒如命,怎能委屈公子喝茶呢!况且本来就是公子救的我,这茶,还是小女子请吧!”
凌风荷搬出原则:“怎么能让小美人请我喝酒呢?”
女子再三坚持,凌风荷也就随意了,“今日我还有事,下次若是有缘,这江南十大酒楼,你说了算。”反正到时候掏钱就成。
凌风荷原则坐如钟。
女子乖乖地“嗯”一声,看着这散漫的公子掠过一阵花瓣,消失在漫天桃色里。
巷子里走出原来蹿得比野兔快的陈廷尔跟丁平安。
女子扔给他们一袋比手掌大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
陈廷尔顺势接过,颠了颠分量:“哟,果然金家小姐,财大气粗的!”
够他花个几十天了!
金巧巧勾唇,眼里溢着惊喜:“他值得。”
今天虽然没有达到直接目的,但也算颇有成就。他请她喝酒?刚开始当然不行,她知道“他”没有把她放心上,没准明天就忘在哪个温柔乡了!喝茶这个主动权当然得握在她手上。
而且她金巧巧要什么东西,不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不择手段。不过爱情可能不太一样,她不敢明抢。
听丁婆婆说凌公子已经有心上人了,那又怎样!没结婚心上人当然能换,以前“他”的世界没有她,那么从今天开始,便只会是她!
金巧巧的唇勾得更深了!
陈廷尔酸了,待要嘲讽两句,金巧巧拐了出去,就走远了。
陈廷尔忙喊一句:“下次合作哇!”
金巧巧也影进了人海里。
丁平安特别不解:“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陈廷尔带了五分怒火,五分挫败:“总不能说本少爷我输给一个女人吧?”
丁平安还是不懂:“可……可是……”
陈廷尔:“可是什么可是,跟少爷我喝酒泡姑娘去!”
坐在窗边饮了两盏茶的玉然,把最后的一口茶喝完,看足了戏的他,眼眸里一川复杂。
……
凌风荷一进“烟花楼”,就有一个着妖艳衣,化妖艳妆的女子碎步走上来:“凌公子,刚来了一帮凶神恶煞又腼腆的人,说要找你呢!”
凌风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