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宝阿羽生病了,那日午后的小憩让他三天没有下过床榻。
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娘亲一直在唤他:“阿羽……阿羽……”
他每听见一声呼唤,就会在心里回一句:母亲。可是菱芙听不见。
在阿羽生病的那三日,林正越在第一天看过他后,便出谷了,临走前,他握着母子俩的手说:“等我回来。”
有时候,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却暗示着某些离别,在林仁羽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林正越就是那日的蝴蝶。
阿羽高烧第三日深夜,头疼欲裂,他蜷缩着小身子使命的用头撞着墙壁,好痛,好像只有用另一种更痛的方式才能缓解。
菱芙大惊,让人去请大夫,自己紧紧的抱着阿羽,不让他再让自己受伤。
阿羽疼的咬破了嘴唇,有泪水滴在脸颊,他知道那是娘亲的眼泪,他伸出小手,为菱芙擦去泪水:“娘亲,别哭,阿羽不疼了。”
菱芙将他抱的更紧,眼中的泪水决堤。
每当林仁羽回想起那一幕,他都能再次感受到那种噬骨的痛,他自己都不知当初他是如何挺过来的,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怀抱吧。
阿羽真正清醒是第二日的清晨,他醒来时,菱芙正趴在他的床沿边小憩,阿羽轻手轻脚的爬下床,为娘亲披上外衣。
阿羽觉得自从生病后,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他来到铜镜前打量自己,发现自己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豆子大小的红点,像女儿家点妆的花钿。
小阿羽不喜欢这个红点,总觉得自己也成了女儿家,可惜任凭他戳红了额头,那红色都未消退。
菱芙醒来时,就见阿羽对着铜镜揉额头,她借着光线,从镜中看着阿羽额心的印记,心中虽喜却又隐约有些担忧。如果林正越在必定大喜,他的儿子三岁竟然就出了血契。
菱芙没有骗阿羽,她将林氏血契告诉了阿羽,不过那时的他还不能完全懂血契的重要性,只知道父亲会因为这个特别开心。
捉妖谷人见人爱的小肉包自从生病后,就换了一副装扮,额上戴上了抹额。菱芙说要阿羽将印记遮起来,等林正越回来了给他一个惊喜。
阿羽爽快的答应了,一直在心里幻想爹爹吃惊的模样,他觉得一定很有意思。
那晚,菱芙在看出阿羽额上浮起的印记后,就遣回了大夫,自己一人照顾他。是以,阿羽的血契只有他母子二人知晓。
戴着抹额的阿羽,更惹人疼爱了,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纨绔子弟,又说不出的贵气。
阿羽一直在等爹爹回来,他要在第一时间给林正越看藏在他抹额下的血契印记。他想看爹爹惊喜的样子,他觉得一定很有趣。
过了一月,阿羽终于等来了爹爹的消息,只是那个消息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看见林正越。
林正越死了。
“娘亲,爹爹为什么会死。”三岁的小阿羽对死虽不陌生,却不能真的理解死亡的意义,他只知道他曾经靠折断翅膀捉的蝴蝶最后都死了,不过死到底是什么,他想不明白。
“爹爹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菱芙抱着怀里的小人儿,眼睛看着远方,言语中听不出悲喜。
“爹爹为什么要走,他不要我们了吗。”阿羽蜷缩在娘亲的怀里,抬头看着娘亲美好的面容,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帮菱芙将嘴角拉扯出了一个弧度。在阿羽眼中,嘴角上扬就是笑啊,可为什么今日的娘亲笑起来让他感觉不到以往的温度,阿羽担忧的唤了声:“娘亲。”
菱芙反应过来,收回视线,揉了揉阿羽的额头,她轻言细语的说:“我们的阿羽这么聪明,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爹爹是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阿羽,他不只是你的爹爹,还是捉妖谷的谷主,他的肩上担负着捉妖谷的重担。”
阿羽听不明白,但是娘亲说了爹爹不是不要自己,他相信他们一定还会见面。
“阿羽,爹爹不在了,你要帮他照顾好捉妖谷。”
阿羽抬头,看见了菱芙眼中的忧伤,他紧紧抱住菱芙,甜甜的说:“好,阿羽会照顾好他们的,阿羽也会照顾好娘亲。”
菱芙回抱住阿羽,眼中泪水已转了好几圈,她强忍住不让泪流下,她的阿羽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正越死后,阿羽第一次见到了叔父林正初。第一次见面,他就不喜欢这个叔父,叔父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某些意图,让他有些害怕。
叔父还带来了一个和他同龄的孩子,长的白白净净,很俊美,可阿羽觉得还是自己好看。起初他也不喜欢叔父的孩子,觉得他有些高冷疏离,后来阿羽发现他那双总是氤氲着雾气的漂亮眼眸,竟看不清晰事物。原来他有眼疾,自那后,阿羽主动带着他在谷里走动,他要替爹爹保护好这个有眼疾的侄子。
就这样,两个孩子第一次有了同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