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秋田猎场。
汉王躺在龙椅上,诸大臣则里倒歪斜地坐在两侧,一个个困意十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这咋还不回来?”
彪哥坐在地上,吃着小烧烤,嘴里嘟囔道。
此次参加围猎的,只有大王子,二王子,四王子,五王子和刘幻。
其他王子年龄过小,按照礼法,需年满十八虚岁,才能参加秋田围猎。
而中间空出的王子,不是残疾,便已夭折。
在古代,即使是皇家,生儿育女,能活下来一半,也就不错了。
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汉王不禁问道:“众王子们出去多长时间了?”
“回陛下,有一个多时辰了。”一旁的太监回道。
“一个多时辰……”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汉王无精打采地说道:“应该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不远处的森林之中,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王子刘凯!
见刘凯没有带一个猎物回来,神情又是如此慌张,汉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救命!父王救命!”
刘凯跳下战马,连滚带爬,来到汉王身前。
“凯儿怎么了?”
扶起刘凯,汉王忙问道。
连着喘了几口粗气,刘凯惊慌地哭道:“父王!刘幻……刘幻杀了二弟啊父王!”
刘凯话一出口,登时全场震惊!
“凯儿!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汉王厉声喝道,他实在难以相信刘凯的话。
跪在汉王脚下,刘凯登时大哭道:“回父王,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在与二弟狩猎时,八王子刘幻从一旁的丛林中窜出,当即射杀二弟,儿臣是跑得快,才躲过一劫啊父王!”
身体一颤,脑袋嗡地一声,汉王直接瘫倒在龙椅上。
“不可能,不可能!幻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汉王连连喊道。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父王!二弟他……确实被刘幻射杀!”
众大臣一听,都汗毛竖立,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刘禹!快给我出来!”汉王颤抖地喝道。
“微臣在!”刘禹当即出列。
“去!带一千侍卫,赶紧带所有王子回来,快去!”
“是!陛下!”
话音刚落,只听得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是如此沉重,听着就让人感到心烦!
汉王忙上前一步,向远处望去,只见一匹红色战马,驮着重伤的刘幻和死去的刘理,快速从森林里走出来!
“父王!救命啊父王!”刘幻左臂不停地滴着血,嘴唇都白了,疲惫地喊道。
“幻儿!我的幻儿!”
汉王见状,悲痛欲绝,连连快步上前,众大臣也赶紧跟了上去。
单手抱着二王子刘理的尸体,刘幻跪在地上,放声哭道:“回父王,我与二哥在狩猎途中,遭刘凯偷袭,二哥为救我,不幸中箭身亡!”
“什么!”汉王只觉得气血上涌,旋即瘫倒在地上!
“理儿!我的理儿!”汉王连连哭诉着,众人见状,忙扶起汉王,到座位上休息。
“刘幻!你个畜生!看我不杀了你!”刘凯气得咬牙切齿,持刀直奔刘幻而来!
“凯儿!给我住手!”
血红的眼中布满血丝,汉王当即喝止道。
“可父王,就是刘幻杀的二弟啊!”刘凯哭诉道。
“刘凯!我誓要杀你,为二哥报仇!”
说着刘幻也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准备冲上前去。
“都给我住手!”汉王怒声一喝,颇为凄厉,顿时吓得众人一嘚瑟!
“理儿,我的理儿!”
汉王抱着刘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理儿,孤不会让你冤死,孤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擦了擦眼泪,汉王眼中杀意四起,登时问道:
“你二人都说对方杀了理儿,有何证据?”
“回父王,儿臣亲眼所见,是刘幻杀了二弟!”刘凯连声说道。
“我要的是证据!”汉王咆哮道。
“这个……这个……儿臣亲眼所见……”
“幻儿!你有何证据?”完全无视刘凯,汉王当即问道。
捂着伤口,刘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回道:“回父王,请看二哥和儿臣身上所中的箭!”
拔出刘理身上所中羽箭,汉王仔细一看,怒火中烧,登时站起身来,狠狠地将羽箭摔在地上!
“刘凯!你还有何话要说!”汉王厉声喝道。
眼中充满了委屈与惶恐,刘凯跪在地上连连哭道:“回父王,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冤枉?只有你有孤赏赐的金毗箭,这你作何解释?”
“儿臣……儿臣冤枉啊!”刘凯连连哀求道。
刘凯正哀求间,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四王子刘勇及华雄林放!
快马来到汉王面前,刘勇当即下马,看到跪在地上的刘凯,脸色顿时大变!
“刘凯!你竟然暗算我!看我不杀了你!”
说罢直冲刘凯而去!
一旁的刘凯,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勇儿住手!”汉王当即阻止道:“你有什么冤,细细道来,孤定为你做主!”
冲着刘凯猛地吐了口口水,刘勇当即下跪道:“回父王,儿臣在狩猎之时,被刘凯用弓箭偷袭,幸得华将军保护,才活了下来!”
“刘勇!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偷袭你了!再说……”
“你给我闭嘴!”汉王怒目瞪了刘凯一眼,刘凯当即被吓得闭上了嘴。
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汉王颤抖着问道:“勇儿,你说凯儿偷袭你,可有证据?”
狠狠瞪了刘凯一眼,刘勇当即抽出一把金色羽箭:“回父王,华将军亲眼所见,就是刘凯偷袭的我,父王请看此箭!”
接过那金色羽箭,汉王的手不住地颤抖,那支金色羽箭,正是金毗箭!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汉王冲到刘凯面前,一脚将刘凯踹到在地!
“你个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父……父王,儿臣……”
“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回陛下,是不是……”镇北将军刘禹劝道。
“听不懂孤的话吗!把这逆子,拖出去斩了!”汉王恶狠狠地喊道。
见汉王眼中尽是杀意,刘禹也不敢多言,只好命侍卫架起刘凯,往外拖去。
“哈哈!哈哈哈哈!”刘凯大笑一声,已然精神失常!
只见他恨得将嘴唇咬出鲜血,眼睛狠狠地瞪着刘幻:“刘幻!我刘凯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刻只有刘凯注意到,刘幻那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中,忽然迸发出一抹诡笑!
凑到刘凯面前,刘幻低声说道:“大哥,我可是警告过你,安排好后事,你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会善待,不过你,必须死!”
说罢,刘幻冷眼一横,旋即转过身去。
“刘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去!刘幻,你给我等着……”
伴随着一声惨叫,不一会儿,刘凯的头颅被端了上来。
此时,武松带着一堆猎物,方从森林里走出来。
看到刘幻受了伤,连忙跑过来。装出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说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殿下!是谁如此大胆,敢伤我家殿下!”
拍了拍武松肩膀,刘幻回道:“没事,伤我之人,已经俯首。”
“臣松有罪,臣不应该中途让殿下陪着二王子去狩……”
说到一半,武松看到二王子刘理的尸体,当即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这……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嗣君新亡,令凌阳百姓披麻戴孝三日,所有大臣王子,在理儿灵前,守孝三日!幻儿,你重伤在身,就不必去了!都散了吧!孤要单独待一会儿!啊!刘禹你留下!”
“是!陛下!”说罢众人都离开了。
见众人都已散去,汉王平复了下心情,旋即问道:“刘禹,你是孤最信任的手下,刚才你想说何事?”
犹豫了一阵,刘禹当即跪道:“回陛下,微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蹊跷?”汉王听后,顿时一惊!
“什么蹊跷,快说!”
深吸了口气,刘禹回道:“回陛下,首先大王子明明知道,只有他,才有御赐的金毗箭,若是用金毗箭害其他王子,是不是过于暴露了?”
刘禹话一出口,汉王惊得浑身颤抖!
“而且,众王子出猎一个多时辰,除了八王子刘幻和手下武松打了一马的猎物,其他王子……好像一个猎物都没打到……”
“继续说!”汉王喘着粗气道。
“二王子打不到猎物,情有可原,但大王子武艺高强,四王子手下华雄林放,皆是强者,这两位王子怎么会一只猎物也打不到?莫非……”
“莫非什么?”
抿了抿嘴,喘了口粗气,刘禹当即说道:“莫非大王子和四王子,今日进入猎场,就不是为了狩猎,而是有其他目的,而且很可能包括二王子!”
刘禹话一说完,汉王当即反应过来!
“夺嫡之争!”汉王狠狠地说道。
“报!回陛下,侍卫清数了猎场发现的金毗箭,共二十三支。”
“二十三支!”
汉王听后大为惊愕!他明明只赏给大王子刘凯二十支金毗箭,怎么会多出来三支!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汉王当即快步走向后帐内,仔细清数了箭筒中金毗箭的数量,果然少了三支!
“凯儿!我的凯儿!”
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汉王当即瘫倒在地,痛哭起来!
“陛下!陛下要保重龙体啊!”刘禹连忙扶起汉王,让他坐到椅子上。
过了良久,汉王方才缓过来。
“谁干的!”
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汉王问道。
思虑了一会儿,刘禹回道:“回陛下,微臣认为,都有可能……”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汉王问道:“说说理由。”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刘禹知道这是王家内事,自己参与进来,已经是很危险的事,因此说起话来,十分谨慎。
“回陛下,从凯王子的话来看,凶手应该是八王子刘幻,但是一来八王子确实打了猎,有猎物作证,二来八王子自己也受了伤,最主要的是……”
“说!”汉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陛下!”刘禹谨慎地说道:“最主要的是,这场秋猎,到底是谁提起的……”
猛拍一下桌子,登时将桌子拍得粉碎!
“是勇儿!”汉王喝道。
“不不不!”刘禹连连回道:“微臣觉得,四王子和八王子,都很可疑!”
“好了!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此事,不可与任何人说,至于此案,就当凯儿是罪犯结案。”汉王嘱咐道。
“是,陛下!”
说罢刘禹缓缓退出后帐,只留下汉王一个人,独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