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愣了一下,用肥厚的手掌拍打自己的额头:“你看我,忘了给你们让路了。娜塔莎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约翰在前面引路,娜塔莎搀扶着爱德华走进阴森的教堂,经过一条古老的长廊,来到教堂空旷的大厅。在教堂的内部光线有些微弱,教堂神圣的氛围恍如隔世。墙壁上的彩色窗花静静的述说着圣经故事,仿佛能够让虔诚的人们亲耳聆听到上帝的教诲。
一名匪帮成员点亮壁龛里的蜡烛,教堂里立刻被光明所占据。爱德华已经非常疲倦了,他的大脑开始麻木,眼睛里隐隐约约看见,教堂里到处都是熊熊的火光。在他的眼眶周围淤紫的痕迹开始逐渐显现,犬齿已经变得锋利异常。他的头发异常凌乱,像是一个许久没有睡觉的人,身形不停地摇晃。
娜塔莎对马克说道:“去地窖拿一瓶葡萄酒来,一定要多年珍藏的佳酿,还有多带几个酒杯,爱德华,完全清醒的时候也许会特别暴躁,酒精可以暂时缓和他暴躁情绪。”
匪帮的成员把劫掠来的金银珠宝倒在一只长条桌上,‘哗啦啦’珍宝堆积成一座小山,在蜡烛跳动的火光下,闪射出璀璨的光芒。流氓纷纷围拢上来,眼睛里射出贪婪的目光,他们把手插入珍宝之中,抓起金子和银子还有珍珠项链,啧啧赞赏了一番,然后扬起手看着它们在手心里滑落。教堂里响起了口哨和欢呼声,流氓们的手臂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教堂外灰蒙蒙的天空,云朵越来越厚,从西方的天际飘上来,风刮得更猛了,外面的树木被风吹得弯了下去。窗棂‘噼噼啪啪’乱响,有许多灰和尘土刮进来。一道纵横交错的闪电过后,耳畔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马克急忙对大家喊道:“大家别喊了,教堂的窗户还没关呢!快找几块木板把窗户钉住,风刮进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一阵紧张的忙碌,把窗户钉得结结实实的。约翰和马丁摆上餐桌搽掉上面积累的灰尘,约瑟夫拿来一块粉色的餐布铺在上面,劳伦斯端来几支镀银的烛台。辉煌的火光将周围的一切照得更加明亮,庆祝和狂欢随即开始,大瓶的香槟酒和火腿、奶酪、沙拉被端上餐桌。还有鱼子酱和三明治、黑椒牛柳炒意粉、黑莓汁、培根、灌装沙丁鱼、炸里脊、兰花熊掌。约翰带着厨师帽踮起大勺,跳动的火焰缭绕升腾。流氓们蹦跳着前进,教堂里一派繁忙的景象。
约翰抱着一只裹着锡纸的烤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剥开纸把烤鹅放在一只巨大的托盘里,然后用锐利的刀子沿着鹅的腹部开始切割。整齐的刀口在鹅的全身形成一道道裂纹,从腹部一直延伸到背部。有一股诱人的香味飘浮出来,流氓们掐住自己的喉咙,有唾液流了出来。马丁拍了拍手掌,高声喊道:“头儿,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来用晚餐吧!还有娜塔莎小姐,约翰特意为您准备了,养颜的兰花熊掌!”
约瑟夫将餐巾放在每个匪帮成员的面前,然后向每一个杯子里注满香槟酒。约翰把切好的鹅肉浇上汤汁放在餐盘里,跟酸梅酱一起端上桌,让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配上酸梅酱蘸食。匪帮的其他成员迫不及待地坐在座位上,举起刀叉向爱德华致意。匪徒阿罗曼尼扯着粗哑的嗓子对爱德华喊道:“我最亲爱的主人,可以用餐了吗?大家都饿坏了!”
爱德华在娜塔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到餐桌,围上餐巾,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大家。约瑟夫马上在座椅上弹了起来,唱了一只著名的意大利咏叹调。
约瑟夫唱完紧张地看了阿罗曼尼一眼,因为爱德华平时最反感在吃饭的时候大喊大叫,每当有人这样做下场就是被吊在天花板上,赏给一顿蘸水的皮鞭。不过今天爱德华看起来没有太多的精力处理这些无聊的事情,他似乎在思考一些古怪的问题。足足过了几分钟,爱德华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布莱姆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照顾他?”
约翰磕磕巴巴地回答:“布莱姆,已经……抬到后面的雅间了。他的……腿流了很多血,杰西卡……已经给他处理过了,相信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需要休息,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我特意给他做了鸡丝蘑菇汤,等他醒了,我……我端给他。”
爱德华挥挥手,示意约翰不要再说了,“好的,我知道了,大家现在用餐吧!”
约翰嘴唇抽搐着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右边的眉毛不停跳动。匪帮的成员看看爱德华又看看约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约瑟夫取出一瓶波尔多红酒放在桌子上,用力抛向空中,迅速转过身放在一边。接着取出一瓶白兰地斜着抛出,自己向后一个空翻,稳稳地接住。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瓶手腕不停抖动,身子不停地摇晃,前抛,后抛,转过身,手腕随着瓶子转动。头发在空中旋舞,抓住波尔多红酒和白兰地的酒瓶,交叉着抛出,双臂突然加速,红酒和白兰地在空中飞舞。酒瓶弹起在手心翻转,侧过身,转过身,双腿交叉展现疯狂的节奏。潇洒的眼神,与酒瓶一起翻飞。手指弹开打开瓶盖,几股液体在压力下喷出,落入银色的金属瓶,手腕摇动,把酒液注满一个个酒杯。手臂挥舞不停,酒杯向上摞起,酒杯摆成七层,像是一座玲珑的宝塔拔地而起。琥珀色的酒液曾现出七种颜色,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美轮美奂的光泽。约瑟夫弯下腰在会餐盘里拾起几颗又大又圆的樱桃,熟练地放在微微颤抖的酒杯之中。
娜塔莎握着刀子切开熊掌,尝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味道不错!约翰你的手艺不错嘛!”
约翰搓着手指头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还有更加拿手的菜呢,只是因为这里太荒凉了,买不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做最拿手的江鱼,那味道才好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娜塔莎眨着天真的眼睛,听约翰吹嘘自己的厨艺,感觉非常好笑。
约翰微笑着说道:“请您尝尝烤鹅肉,这道菜我研究了很多年,最后终于发现上好的乳鹅,经过特殊的处理,再用文火烤制,能够色香味俱全,成为不可多得的极品菜肴。最主要是调味料的运用,你看看这道烤鹅色泽油亮、红润,皮酥脆,肉醇香,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僵尸复活(四)
约翰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娜塔莎,快尝一下,等会儿白醋、红醋、玫瑰露酒的香味散失了,就不好吃了。”
娜塔莎用刀子切下一小块鹅肉,送入口中:“嗯,又松软,又醇香,确实名不虚传!”
约翰听到娜塔莎的赞扬,心里美滋滋的,热烈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身子局促不安地扭动。约翰抬起头向周围扫视了一周,发现所有的流氓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约翰歪着头朝爱德华窥视,发现他正瞪着眼睛凶狠地看着自己。约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半张着嘴巴,慢慢低下了头去。
马兰德和格纳普站起身大声吼道:“约翰,你居然敢在主人的面前调情!你是不是找揍啊!”布满刺青的粗壮胳膊在空中飞舞,桌子和椅子不停摇晃。其他流氓也一起大声叫喊:“对,揍他!揍他!太……太不像话了!一点都不把大家放在眼里!”
爱德华伸出手示意大家坐下,同时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别管他!现在给我拿一杯酒来!我很渴!”
约瑟夫急忙站起身,把一杯调好的酒递给爱德华。爱德华握住酒杯,注视着里面血红色的液体,像是梦游似的,朦朦胧胧无意识地睁着眼睛,目光突然变得迟钝而又呆滞。
爱德华的嘴唇和牙龈已经萎缩,转过身对娜塔莎轻声说道:“这杯酒里面有血吗?我需要血,血,新鲜的血液,我不想死!”
一个温柔妖艳的声音,从娜塔莎的嘴里吐露出来:“哦,爱德华,亲爱的,里面有鲜血,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杯饮料的。”
爱德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手臂向上高高扬起,做出一个胜利的标志。流氓们的欢呼声立刻响彻整个教堂,一场豪华的盛宴正在举行。爱德华身后的幕布被‘啪’地一声拉起,疯狂的交响乐随后轰然响起,快速变化的狂野节奏,让所有的流氓为之疯狂。
当帷幕缓缓落下的时候,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教堂里顿时变得悄无声息。马兰德面对着餐桌站起身,同时张开自己的手臂,用激昂的声音大声欢呼:“伟大的爱德华万岁!耶!耶!为了庆祝今天晚上的胜利,我建议大家一起干一杯!我们已经获得了成功,无数的金银财宝就堆在那里。只要有了钱,钱,我们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强烈的欢呼声和疯狂的哨音融合在一起,流氓们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和狂喜。在欢呼声中,他们彼此靠手势进行简单的沟通,看着对面桌子上的珍宝,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
马兰德的话让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刀子和叉子敲打餐盘的声音,连成了一片。流氓们晃动着脑袋,跳着疯狂的舞步,椅子和大腿碰撞,脚尖踩着了脚后跟。
格纳普对约翰喊道:“啤酒,约翰把啤酒桶推过来,喝香槟酒太不过瘾了!我现在想痛饮五加仑啤酒,哈哈……哈哈……不醉不归!”格纳普的大肚皮不停地上下颤抖,肩头上的龙形纹身也跟着一起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