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颀持着一高脚玻璃杯。里面装着回家时经过小卖部顺手买的可乐。此刻静站在落地窗台前。
下雨了,窗没有合上,让雨飘进了屋内。还有几丝飘落在严颀身上,带来丝丝凉意。他端起杯,又灌了一口。
忘记家里的酒喝完了,太累了,回到家又不想再出去。
身后传来响动,严颀转过头,看见一男子裹着浴衣,从他房间出来。“怎么了阿烛,睡不着?”青丝虽未垂地,却已及脚踝。当是白日里,行动队队员所见的那名男子,此刻,被严颀唤做阿烛。
经过多次确认,严颀明白,阿烛不太会讲话,问他的问题,只是偶尔能得到不确定的答案,也不知他是否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他第一次开口说的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严颀其实并不是特别明白。
“你……说什么?”当严颀附下,靠近他耳边时,听见他说……
“……红烛”
是名字吗?再问,他也没有别的反应了,严颀盯着他看,他也一直在看着严颀的脸。直白的目光,看不出心机似的。“你是想要红烛还是?”
严颀再问:“是让我叫你阿烛吗”。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答应哪个。
不能把他留在局里,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若让上层发现,万一送进实验室搞什么研究……嘶。然后严颀脑袋一抽,就带回了家。局里出入查的严,严颀还亲自去后勤办了张临时通行卡。
好在他能走路。严颀一口饮尽可乐,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过来,我帮你绑一下头发。”
严颀坐下了沙发,阿烛顿了一会儿,走近,便跪坐在他身前的地上。“唉?你这……”怎么这么喜欢跪着啊。三两下替阿烛盘好头发,严颀赶紧拉他起来。然后把他按在沙发上,撇开浴袍,想要察看他的腿。
阿烛被他这一动作着实惊吓不小,浴袍被撇开时,还不觉抽动了一下腿。
“瞧着细皮嫩肉的,跪了一天了都,竟然没有淤青?”严颀放开手,起身就打算去洗澡。
能触得到实体,但他皮肤好凉啊……
走到一半严颀又折了回来,“你要睡不着,要不要看会电视?”用遥控器把语音调低,确定不会吵到楼上下的邻居后,严颀再次走向浴室……
冷水泼洒在身上,让严颀的思想更清醒了些。爱洗冷水这习惯,从小养到大,小时候父母不在家,自己不会开热水器,就直接冲冷水。
严颀的父母在他童年时期,常年奔走在外。在他十六岁时,双亲与家里失去了联系……留给他的财产,有近五千万,严颀分析了种种:留给的资产、房子的房产证……确定他们二老估计是策划好的。至于,出于什么目的,严颀也不太想知道。
从小就缺父母的疼爱,长大后,也就习惯了。
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长大。唯一留下的念想,就是书房抽屉里的几张照片吧……
严颀拿浴巾围腰裹了一下,随即走了出来。阿烛躺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电视还在播放着广告,严颀摁下按钮将电视关了。
“阿烛?会着凉的……”见叫不醒,严颀顿了顿,又去客房拿来一床被子,把阿烛裹严实了,连人带被抱回自己房间。明明比我高,竟然不重?果然不像是正常人啊……
严颀回房关门的时候特地反锁了一下。
同一个房间,也是为了预防不确定因素带来的危险,比如这家伙梦游什么的,厨房里还放着几口菜刀……也是怕第二天醒来发现人突然不见什么的。
严颀不是不信那些奇异,玄学,反倒是特别怕的。“唉,我这么怕鬼,究竟是怎么会想当外勤技术顾问的……”严颀小声嘀咕着,怀疑当初自己估计是脑抽,选了这条路。
目前看阿烛的样貌和打扮,严颀幻想着,他是不是从古代穿越而来……什么的。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什么呢,小说看多了吧。”毕竟这种东西,越想越怕。
床够大,严颀还在两人中间放了个一人高的仓鼠抱枕。
嘛,睡吧。但是……明天要向中央部汇报阿烛的情况吗,不汇报就只能藏起来啊,要藏,能藏哪呢,也就只有家里合适,但这于公于私都不合理……到时候被查出来,怕是要连累整一个行动队的性命。
“唉。”
夜还长,严颀却无丝毫睡意。
严颀近着床头灯,翻看着随身携带的手记本。手机的振动突兀的响起,严颀赶忙接过,怕吵醒阿烛,然后轻步并快速了出了房间。
“喂,严教授吗,是我……中央……然后,明天……好的教授,再见。”
橙昏的灯光映照下,严颀眼底的阴沉,更甚……
中央已经发现了阿烛的存在,明天,人是必须要交出去了。
“小张,中央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你们怎么搞的。”
“啊?哪个?……哦哦,是那个啊,我们……那时候不是出门外守着吗,然后别的科的人有经过的,我们拦下了,没想到,他还是说出去了啊……”
“只是路过怎么可能……”
严颀一顿,想到白天小张说要护理隔音设备,“在门外听的很清楚吗。”
“不是很清楚啊我觉得,只听见一点做不了证,是不是我们队……有人告状?”
“我觉得并不是,可能是消息传出去,然后上面的人调了我办公室的监控……好了,没什么事了……”放下手机,严颀揉了揉眉心
回到房间,阿烛还睡着。
“虽说我怕鬼,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鬼嘿。”看着阿烛熟睡的模样,严颀泛起几丝同情心。不过,同情又有什么用呢。
想那天,他第一个冲了下去,看见死寂的地宫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差点没吓死。“哈,也许是你的颜值挽回了我差点当场去世的惨案发生。”
没看几眼资料,严颀就觉的莫名的困了。“可能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吧,啊,睡觉睡觉。”伸手摸向床头灯的开关时,严颀顿了一下,他心里莫名的还有点不安,他转头看向阿烛,心里有一种……关了灯就,再也看不见的那种错觉???他的感知告诉他,关了灯,会后悔?
看了多久,到严颀眼睛一阵酸痛,他才觉自己盯着阿烛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眨眼。“唉,怎么搞的。”
“啪嗒。”严颀关上了床头灯,屋内沉入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