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马车缓缓驶入眼帘,祁子轲随侍车侧,后面还跟有四名侠卫,眯眼细看,竟是周仁等人,柳凝汐忙敛了心思,将刚刚那搭话小厮的事情抛到脑后,向太子的马车迎了上去。
车停,太子一只手轻轻自里撩开车帘,眸光淡漠,露出俊美的容颜,柳凝汐早已在一旁等候,四目相视,柳凝汐杏眼微弯,叉手施礼,嘻嘻笑道:“柳小汐谢殿下赏光!”
太子闻言眸光一滞,再看她那一双充满热情的双眸,却只好笑的弯起嘴角,微微起身,优雅的走下车来,
纯白色的衣袍随风轻轻拂动,午间明亮的日光洋洋洒下,只将太子整个人映得更如那珪玉一般,如此公子,朗朗如日月入怀,引得行人都不禁纷纷侧目。
马车一字排开,太子提步缓缓向马车行去,“所以,这就是你那引以为傲的花铺?”
“是,这就是!”柳凝汐笑着答应,话落又继续补充道:“当然这还只是一部分,如果有正规的铺子,我还可以以花入茶,做糕点等等,到时可就会有无法估量的潜力!”
太子抬眸细看,马车上,盛放的花卉以相同颜色由深到浅细致排列,这样的摆法,倒是首次见到,但却当真别致,吸人眼球。再看,每盆花旁还摆了一个小小的竹牌,太子眯眼看去,却见那牌上以细体小楷刻着‘牡丹:圆满、浓情、雍容华贵’
“这是什么?”
“花语啊!”柳凝汐粲笑着解释,“不光人有语言,花也有的,我不过把它们想说的代替写出来而已!”
这时一旁的小厮已从身后递上来一捧花束,柳凝汐转身接过,将花束捧起,“殿下,还有这个,它可是我这小花铺每日的重头戏!”
太子闻言低眸看去,却只见一枝枝不同的花枝被精心搭配在一起,外面以紫色薄绡纱包裹,彩线结扎,精美细致,与众不同,太子抬手轻轻碰了碰花中的小小薛涛笺,“这是什么?”
柳凝汐闻言眸间一笑,轻声答道:“送花人留下心意的地方!”
太子听话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光彩:“倒是别致,你想的?”
柳凝汐实在不好意思大包大揽,只嘻嘻一笑,含糊答道:“嗯…算是吧!”阳光微照,映得柳凝汐一张此时笑靥如花的小脸明艳动人,太子看着,眸光竟是微微一痴,
“殿下,还有这边的……”柳凝汐说话间正要转身提步,却听身旁兀得的响起一声高喝:“有刺客!”话未落,只听衣袍飘动,柳凝汐眼前瞬然一道玄黑身影闪过,护在二人身前,箭如流星,祁子轲手舞剑动瞬间已挡掉数枝箭矢,
“柳小汐,护驾!”柳凝汐此时整个人已是呆愣,木然听话只慌忙从腰间拔出银剑,却看这时街道对面有六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好似凭空从地上冒出来一般,手持刀剑,飞身已逼到众人面前,侠卫们立时拔剑飞身起步,一一挡住刺客,可对方人多势众,一瞬已有两名刺客向太子方向跑来,柳凝汐望着那二人只觉此时热血逆行,心中似有什么牵动一般,脑袋一懵,已然飞身冲了上去,剑身缭乱,招招致命,柳凝汐每次都是堪堪躲过,却依旧拖住二人动弹不得,一旁马车上的花卉早已受累,街上到处花瓣飘飞,纷乱如蝶。
此时祁子轲已护着太子行至马车旁边,眼看就要上车,一名刺客却趁柳凝汐分神之机突然从她剑下逃脱向马车方向跑去,柳凝汐看着心间一跳,再也顾不上身后的刺客,飞身便要去挡那名刺客,却见那刺客不过刚接近二人,祁子轲手舞剑落,刺客已然扑伏在地,终于放心,柳凝汐霎时停步,正要转眸确认他的安全,却只觉眼前瞬时一黑,一阵淡淡的紫檀香气倏然入鼻,身体已随着另一个身影的怀抱直直倒地,被那个身影压在身下,
“殿下!”柳凝汐听到祁子轲怆惶一叫,茫然抬眸,却只见漫天花瓣下,太子俊美容颜就在眼前,他的眸子里柔光淡淡,好似有千言万语,鲜血自他肩头汩汩流下,刚刚追自己的那名刺客正站在一旁,剑上带血,目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与狂喜,笑未及眼,鲜血飞溅,已是人头落地,
“殿下!”“殿下!”……身旁的声音越来越多,柳凝汐却觉得那些声音正变得越来越小,自己能听到的只剩下自己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他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柳凝汐直直盯着那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带着温度流到自己颈间,让柳凝汐有一种几乎窒息般的心痛,
“殿下!”……太子被急急送上马车,柳凝汐起身茫然四顾,只盯着地上他滴落的点点鲜血呆愣如木偶,
“柳小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子轲满脸怒容,直视着呆坐在地上的人儿,
“将军,是柳小汐,定是柳小汐引来的刺客!”周仁领着其他侠卫跪在祁子轲面前,“是柳小汐里通外敌,先将殿下引至此处,又勾结刺客,意欲行刺殿下!”
祁子轲闻言脸色愤怒到近乎苍白,“柳小汐!……”突然,地上的人儿动了,衣袍翻飞,她如同一只迷失的飞鸟般仓惶的向那急急驶远的马车追去,“柳小汐!……”她头也不回,眼似定住,只拼了命的挣扎着向那马车跑去,身后人一声怒唤,飞身上前一个砍掌,眸前一黑,人已霎时昏去,倒在祁子轲的怀里,
“将柳小汐连同今日出行侍驾的其他四名侠卫押回荟英院,各自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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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漫天迷蒙的雪白大雾里,柳凝汐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四处呼喊,“殿下……”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亦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可否安全…她只知道,她在寻人,她在寻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将他明亮视线直射到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她面目凄惶,声音嘶哑,可却依旧在拼命的呼唤,
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如山倾般狼狈的狠狠摔到地上,她低头,却发现身下全是鲜红的血液,她愣愣沿血看着,缓缓抬头,却只看到那浓厚大雾里一个倒在地上的雪白身影,她仓惶的一声大叫,突然睁开眼来,入目,竟是头顶飘飞的白色床帐,胸腔里心跳在咚咚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