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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夏秋冬之钓鱼

关于石头河的第二件事,与鱼有关,也与夏天有关!

其实在夏天,我有一个非常害怕的东西,那就是暴风雨!

夏天的暴风雨说来就来,说走便走,虽说来去如风,却时常让我非常恐惧!

尤其是暴风雨降临时的雷声,总让我害怕到发颤!

每到夏季农历六七月份,我们那里得雷阵雨便十分频繁!

而那时,也是村里快要收麦子的时候!

所以每到这个季节,每家每户都忙的不可开交,都在争分夺秒抢救辛苦了一年的收获!

不过,这些大事基本也与我无关,毕竟像我们这些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除了捣乱帮倒忙,也干不出其他有益的事来!

从小怕打雷是我天生的弱点,每每看到黑压压的乌云,开始向我们村子的上空挤压的时候,我总会心跳加速,仿佛要发生特别让人恐惧的事一样!

每在这时,我总会紧紧抓着二姐的手,爬在窗台上,死死盯着天空的变化!

直到听到一声轰隆隆的巨雷声后,便快速关紧所有门窗,最后躲到被子里,静静听着雷声撕裂天空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上学的原因吧,渐渐的,我不害怕打雷了,也敢直面重重黑云下的巨响与电弧!

那时,我已经四年级了!

再到长大一点之后,也就是五年级的时候,我便不再恐惧暴风雨,也不再害怕足以撕裂天地的巨雷!

不仅如此,我甚至还有点期望,时不时能来那么一场格外激烈的雷阵雨呢!

因为我已发现了暴风雨带给我们的福利!

说是福利应该不太准确,但至少是为我和我的同伴们,创造了一种乐趣!

比如理所当然的不去学校,再比如捞鱼和钓鱼,又比如看彩虹!

当然了,不去学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较小,除非暴风雨真的特别大,大到能阻断我们上学的路!

至于说到捞鱼和钓鱼,那是在暴风雨之后必然发生的事,也是我们最期待的事!

因为有暴风雨的功劳,我们村子旁边的那条石头河,只要一下雨就会涨河!

暴涨之后的石头河无比壮阔,眨眼间就能从一天清澈见底的小河,变成飞浪奔腾的赤红怒江!

每当这时,那条如赤龙一般的怒江便铺满整个河道,伴着涛涛怒吼,携着无数河滓从上游一路奔腾而下!

同样,奔腾的洪水中夹杂着许多东西,有木椽,有垃圾,也有牲畜或是一个无辜者的冤魂!

暴涨之后的河水也充满了危险,也总会带走粗心的灵魂!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小大人便禁止我们靠近浑浊的河水,更不容许我们去河边捞鱼!

说到河里的鱼,那自然是我们从小的乐趣!

不管是抓小鱼苗来养,还是钓来做炸鱼,都是我们最喜欢的事情!

不过,在洪水边捞鱼却总是大人们干的事情!

记得在一次特大暴雨之后,石头河的河便水涨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那场暴雨足足下了一整夜,骇得我们全家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只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生,个个心惊胆战!

我还记得那夜我爸时而出着长气,像是在叹息着什么!

他总独自嘀咕着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之类的话,吓得我们姐三大眼瞪小眼,皆不敢多说一句!

那时,我自然不懂我爸在叹息着什么,直到长大后才明白了!

因为那次的暴雨,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天灾之祸!

还记得那夜暴雨之后的清晨,一个昏暗而小雨淅淅的早晨!

我在洪水的咆哮声里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却没有见到爸妈和姐姐!

直到我出了门,才发现门口的公路上已聚集了很多人,而且他们个个神色严肃地正议论着什么!

我站在人群中听了许久才听明白一点,原来昨夜发洪水,将上游的一家人全部冲走了,也淹没了村里沙坝地里的所有庄稼!

我不知道前一个坏消息是怎么传到我们村里的,但看着众人的悲伤同情的脸色,便知道肯定没错了!

之后我便去了村口的公路上,那里正是居高临下观看河水的最佳位置!

我们村因地理位置的原因,处在河道环绕的一片高台之上,所以并不能近距离观看暴涨之后的洪水!

也因是如此,我们村,从来不担心洪水会危及到房屋家舍!

只是河道两旁的沙坝地却不能幸免,地里的庄稼自然也难逃其祸!

所以,每当发洪水的时候,村里人便会聚集在村口的公路上,看看洪水有没有将一家的地淹没了!

那天早晨我到村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村里的大人小孩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众人中,我看到了我们全家人都在!

等我挤到人群中后,我才看到了让所有人心疼的特级洪水!

抬眼望去,整个河道已被赤红色的洪流淹没,就连河堤也被冲断成几截了,至于河堤之内的沙坝地则被洪水完全吞噬了!

地里的庄稼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已被洪水冲倒淹没,零星地露着一些玉米的叶子,漂浮在洪水之中,苦苦支撑着!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洪水的凶残,它不仅没能吞噬点活生生的生命,还能将大人们半年的辛苦瞬间化为乌有!

看着洪水泛滥的我是麻木的,只觉得心里无比害怕,就像之前害怕雷声一样,只有紧紧抓着姐姐的手,才能有所缓和!

那天,村里人除了无奈地盯着洪水下的庄稼别无他法!

不过,那天发生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些!

村里的大人们从早晨到下午,除了远观洪水,还有人淌进了沙坝地,并意外地抓到了特别肥硕的鱼!

有鱼可抓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村子,于是很多大人便提着背篓,或是渔网,齐齐到浅滩处捞鱼去了!

那天下午我爸也去了,收获更是异常丰厚,足足捞回了两条半斤重的大鱼,以及数百条拇指般大的小面鱼!

当然了,那天去捞鱼的人的收获都非常大,甚至有人捞到了一两斤重的超级大鱼!

要知道,平时在那条清澈的石头河里,见过最大的鱼也就比拇指大上一倍!

所以,能捞到半斤以上的鱼,还是因为那次特大洪水的缘故!

但是,即便我们村的每家每户都有捞到了鱼,却并不感谢那场浩大的洪水!

因为相比被洪水淹没的庄稼,捞到的那些鱼便小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那天,我们村的每个人都吃到了鱼肉,即便开心谈不上,却也再没让人更难过!

也是因为那次吃鱼,我便和鱼结下的不解之缘!

钓鱼,是我和一江哥在寻常洪水之后的几天里,最喜欢干的事!

一江哥是我的堂哥,他爷爷是我爷爷的亲大哥,他爸是我爸的亲堂哥,也是我的大伯!

我的名字叫一平,说起来源,还和一江哥有些关系呢!

我爷爷总对我说,既然已经有了一条大江,那你最好就一生平安吧!

一江哥比我大三岁,我太小的时候,他从你和我玩,也从不带我!

直到我上了三年级之后,我俩才渐渐能玩到了一起!

只不过,我总是跟着他到处跑的人!

一江哥很贪玩,也很会玩,在村里同龄的小孩子里头,算得上个孩子王,我钓鱼的技术就是他教的!

每次下过暴雨,涨过河之后,他总会叫上我,偷偷摸摸地去河边的浅水区钓鱼!

不过,我和一江哥钓鱼从来不用鱼钩,从来都是只用一根竹竿和几条蚯蚓就能搞定!

我们的鱼竿很简单,只需要一根筷子粗细的竹子便可以了!

至于制作方法就更简单了,细竹子很好找,蚯蚓就更好找了!

一般情况下,我们直接会在家里的扫帚里,抽两根比较直的细竹杆作为鱼竿的主干!

拿到竹竿后,得用柴刀削掉竹节,使其光滑不扎手!

做好主干后,我和一江哥便开始找地方挖蚯蚓了!

蚯蚓不难找,在有水草或者特别潮湿的地方,总能找到足够我们两个使用的量!

我们一般挖到十来条蚯蚓就够了,而后便用细细的棉线将蚯蚓从头串到尾,每人串上五六条就可以!

最后的一道工序也简单,就是将串在棉线上的蚯蚓一条一条等距离分开,而后再将整条线一圈一圈缠在竹竿最细的那一头!

做完这一步,我们的鱼竿就成型了,不过看起来,却像是在竹竿的一头坠着一团蚯蚓一样!

虽然这样的鱼竿卖相不佳,但钓起鱼来从不含糊!

因为我们的钓鱼其实也可以称之为惹鱼,意为惹鱼吃饵,再将鱼提出水面!

我不知道鱼为什么天生就喜欢吃蚯蚓,但我们从小惹鱼就是如此的!

每每我和一江哥做好鱼竿后,便偷偷拿着家里的草帽或脸盆,飞快跑向浑浊的河水边,生怕别家人发现!

家里人从来是不允许我们偷去发过洪水的河边玩的!

我总能逃过爸妈的法眼,都是一江哥的功劳!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江是我哥,所以也都觉得能带好我!

当然了,一江哥从来就对我很好,总拿我当亲弟弟!

我也是,从小就对一江哥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何况,一江哥还经常带我去钓鱼,那是最让我开心的事了!

不过,拿着我们自制的鱼竿钓鱼,很需要耐心!

所以,我和一江哥每每到达河边后,先的选一个看着像有鱼的地方!

这个看似有鱼的地方并不好找,得试过数次才能决定!

一般的时候,我们也是靠运气的,但水流过急的地方肯定是不选的!

我们通常选择的地方一般都在静水区,又或者在挡住急流的大石头背后,又或者在水流与石壁撞击而形成的回流中!

当然了,要是有一个不深小潭就更好了,那是我们钓鱼最完美的地方!

选定地方后,我们便开始蹲在水边,一手端着草帽或脸盆,一手持着纤细的鱼竿,将绑着蚯蚓的那一头扎到浑浊的水里,然后静静等着鱼儿咬饵!

不过,拿着串了蚯蚓的鱼竿钓鱼,还有两点是我们必须要学会的!

第一便是速度,即瞬间提起鱼竿的速度!

因为我们做的鱼竿很小巧,长也不过一米左右,所以,从感受到鱼竿的抖动,再到将咬着蚯蚓的鱼儿甩到草帽或脸盆里,便要足够快的速度!

至于第二,则耐心,原因是鱼儿也有聪明的,它可能会咬水中的饵,但却不会一下子咬死!

所以,若是一觉着鱼竿在动,便将鱼竿提出水面,那肯定就中了鱼儿的计,它们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吃饵了!

不过,如果有足够的耐心的话,即便再聪明的鱼,它还是会忍不住去吃水下的蚯蚓的!

我和一边哥拿着自制鱼竿钓鱼的成绩,有好有坏!

运气好时候,不到一个小时便能钓满一脸盆,但若是碰到运气不好的时候,即便是在河边泡一天,也不一定能钓到十条!

好在我和一江哥钓鱼从来不是为了吃嘴,只是享受水下的鱼儿吃饵,抖动鱼竿的那个感觉而已!

那种感觉格外神奇,仿佛你能看到浑浊的河水中的鱼儿,正在与自己玩着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人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过,说实在的,油炸小面鱼滚面粉,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鱼肉,也是一种充满了快乐与惊喜的佳肴!

我记不得和一江哥钓过多少回鱼,总之在夏天,只要发过暴雨,涨过河,我们肯定是少不了钓鱼的!

也是因此,石头河流过我们村的那一段的每个地方,我和一边哥都无比熟悉!

我至今还记得,我和一江哥挽着裤腿站在浑浊的河水中的情景!

两个人一手端着脸盆,一手持着鱼竿,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极了迎着河风轻轻晃动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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