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三桌坐了教员和女孩子们的亲人,瑶娘在右边第一桌,宋柠等两个教员陪在她身侧,又叫了两个当家主母过来作陪。
右边第三桌则是男客,多为女孩子的兄弟,祁彦也坐在这里。
一个方形脸和祁彦是同僚,他打趣道,“这里既没有你的亲人,又没有你的未婚妻,你为谁而来呀?”
祁彦淡淡的,不说话。
接着几个丫头给每个桌子上送茶,每一个人都是白盘子上面白茶杯,旁边是隽白的手绢,上面还绣着诗。
茶透着香浓的味道,喝一口,甜腻到心里。
方形脸讶然道,“这是什么呀?”
丫头说是奶茶。
祁彦摩挲着手绢上的诗,眼神和奶茶一样甜腻温暖。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瑶娘细细读着手绢上绣的墨色小字,读了两遍,惊呼道,“这姑娘好文采啊。”
宋柠含笑的点点头,“这个小姑娘平日确实多才多艺,不仅诗写的好,还会许多其他的技艺。”
苏家嫡母也在这桌,闻言道,“她就喜欢做一些小东西,上不得台面。”
宋柠皱了皱眉。
苏家嫡姐挨在母亲身边,将自己盘子里的手绢握在手里,扯了又拽,拽了又扯,面上咬着唇,垂着眸,不发一言。
另一边的若笙与瑶娘同步了,也夸赞道,“这诗写的好。”
萌姬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是她写的呢?说不定是她抄来的!”
同坐这桌的一个秀秀气气,说话声音如蚊蝇的小姑娘,看看若笙,看看萌姬,低头喝茶,不敢吱声。
紧临着若笙这一桌的几个女孩子,以中间白衣服的女孩为重心,白衣女孩容姿若白雪红梅,气质也十分寒冷,此时面无表情,神游天外。
而身边的两个姑娘就不一样了,一个桃心脸,带金簪子,眼睛细长刻薄,另一个瓜子脸,容妆精致到指甲,此时正对着光可鉴人的盘子照自己的眉毛。
桃心脸冷笑一声,“越是丑陋的人越喜欢靠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博取他人注意力。”
瓜子脸拿出眉笔细致描了描眉尾,赞同道,“据说有些人有齐刘海和没齐刘海完全不一样,天天额间头发跟帘子一样人,说不定脸型有什么缺陷。”
桃心脸笑了,“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们把她叫来确认一下?”
瓜子脸收起眉笔,转头对白衣女孩道,“阿涵觉得呢?”
白衣女孩像冰雕的娃娃,半丝情绪也无,此时淡淡道,“随意。”
桃心脸转头朝苏曼招手。
苏曼刚被苏家主母拉去说话,此时脱身后看见了她,走了过来。
桃心脸站起了身,一手端茶杯身体半贴在苏曼身上,娇嗔道,“你平时可真不够意思,这样好的茶从不拿出来与我们分享。”
苏曼与她们一向不和,知道要被找茬,正要后退,却被她死死挽住胳膊。
桃心脸似笑非笑,“有人说你额头长得美,所以才藏起来不给人看,是吗?”
苏曼垂眸藏起轻蔑,淡淡道,“美不美从来不要别人评判。”
“哟,那可不对,长得好不就是给人看的嘛。”桃心脸放开了手,继而要去撩她头发,“——来,让我瞧瞧。”
她往前仰,苏曼猛地往后退一步。
桃心脸“哎呀”一声,一个踉跄,一杯奶茶全泼到了苏曼身上。
只听茶杯叮当落地,又滚了几圈。
苏曼黑了脸,桃心脸手足无措,不停地道歉,“我拿帕子给你擦一擦……”
若笙算看清楚了,“她们有仇?”
萌姬紧紧拉着她,“你不要去管,我平时看的很明白,半斤八两而已。”
那边两个教员站了起来,沈一仙刻板的脸上此时多了丝不悦,“怎么回事?”
桃心脸还在‘对不起’,苏曼为了不惹事,按捺下性子,抿了抿薄唇,愤怒地离开了。
苏家嫡母皱眉,“这孩子……”
她忙给沈教员赔礼道歉。
苏家嫡姐撇嘴,“净给我们家丢脸。”
宋柠拉了拉沈一仙的袖子,示意沈一仙先坐下。
祁彦想跟出去看看,又怕给她带来麻烦。
瓜子脸用帕子捂住脸笑了,桃心脸也想笑,但努力忍住,做出愁眉苦脸愧疚的样子。
阿香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出来了,此时一脸焦急道,“这位小姐,请你让让。”
桃心脸回头,见阿香搬了个棕黄的箱子,还焦心地往苏曼的方向望,她挑了挑眉,“还想去追你们小姐?”她指了指地上,“先把残局收拾掉。”
阿香忍气吞声,把箱子重重往地上一放,把桃心脸吓了一跳。
桃心脸低骂一句,继而坐下,瓜子脸把头倾过来,看着箱子,“那里是什么?”
“要显摆的东西呗。”
瓜子脸好奇,“打开看看。”
桃心脸看着阿香兜着茶杯碎瓷片离开的背影,忽地浅浅笑了一下,低头朝瓜子脸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让大家一起看。”
瓜子脸看向白衣姑娘,“阿涵觉得呢?”
白衣姑娘冰冷依旧,淡淡道,“随意。”
桃心脸托腮看着阿香过来搬箱子,待她搬起时,曲起手施了个小法术,箱子便从阿香手中滚落,箱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直至中央。
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出来,正喝茶的若笙看见脚边落了叠装订的画卷,她低头看了看,神色一愣,立即收入袖中。
萌姬也看见上面的内容了,她瞪大了眼睛,“她她她……”
“嘘…”若笙手在嘴边比了一下。
萌姬揉了揉绯红的脸,咕哝,“要死了要死了……”她忽地抬头,瞪着眼睛瞧若笙,“做什么要帮她藏?”
若笙只道,“小女孩子而已。”
萌姬嘀咕,这就是菩萨看多了的坏处,幸好自己不睡瑶娘那里。
她又瞪大眼睛,凑近若笙道,小声道,“给我看看。”
若笙犹豫地抬起袖子,萌姬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偷眼看去,喃喃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人好像皇帝哥哥……”
此时场中也是鸦雀无声。
静了一会儿,苏家主母站了起来,看着一地的袜子,腰带,甚至还有一个披风……虽然都是崭新的,但看样式,尺寸全然是男子的。
一个小女孩藏了男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