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元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说道:“这样说来,你是怀疑我哥哥了?”
“没错。”
“可他死了。”
施云康说道:“一场大火,死的是谁?”
“你们保卫处那么多的科技设备,还确定不了一个死者的身份?”
“三年前保卫处资金困难,许多设备使用不了,我们通过走访邻居,这才确定死者之一是你的哥哥。当然了,你在其中的指认才是最关键的。”
“劫匪为什么要在杀了你们全家三口人之后,还要放火?为了毁尸灭迹吗?他可是来入户偷窃的,财物在大火中被焚毁,他拿走什么了?”
“还有,为什么明明监控摄像头拍摄下了这个人的面孔,我们就是找不到他,以至于匆匆结案?他到底去了哪儿?”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黄志元问道。
“当天,有人想要入户偷窃是真,被你家人发现之后,改为抢劫也是真。只不过一个醉酒的混混,是不可能打得过你们一家三口人的,他很快被你们制服,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打死。”
“这个时候,与你父母吵架,并且怀恨在心的哥哥突然生出歹念,他趁着你父母不注意,杀了他们两个,然后一把火烧光家里,连带着醉酒混混被一同烧了,这样一来,就有人代替他而死。”
“他找到你,你决定替他隐瞒,并且将他藏起来,然后指认醉酒混混的尸体就是你哥哥的尸体,借此将保卫处的调查重点引向寻找那个醉酒混混的踪迹上。可实际上,这个醉酒混混一直就在我们眼前,最终还进了为你哥哥修建的坟墓。”
施云康看着黄志元,外面雷声阵阵,闪电的光亮打在黄志元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
“呵!你有证据吗?”
施云康晃了晃照片,说道:“你的哥哥的照片就是证据,足够我重新审理这件案子了。”
“再有,把你哥哥的坟墓扒开,重新化验尸骸,我们现在的资金非常充裕,不出一个小时,就能检测出那是谁的尸体。”
“最后,我可以直接抓住你的哥哥,只要他在平山市,我就能抓住他。躲躲藏藏三年,他也不好受吧。”
“你抓不住他。”黄志元说道。
“你承认了?我不信赌场那里找不到他。”
“你!”黄志元愤怒无比。
施云康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作伪证也是罪。”
黄志元突然说道:“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你能给我买些饭吗?”
施云康拿出手铐,将黄志元一只手拷在窗户的栏杆上。
“别想跑,我马上就回来。”
外面下着大雨,施云康也不愿意走远,直接在楼下的饭店买了一份饭,带上了楼。
门敞开着,施云康进来,关上房门,他见黄志元还在坐着,心中放松,给他松开手铐。
“吃吧。”
黄志元真的饿了,大口吞吃并不好吃的米饭,不过几口,满满的一份饭就被他吃完。
“说说吧。”
施云康还有最后一点耐性。
“我的哥哥嗜赌成性,用了家里的许多钱,可我并不怪他。我从小有病,他赌博挣来的钱大部分都变成了我要吃的药,后来他赌博挣不了钱,只能赔钱,我也不怪他,只是可怜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我的父亲是个醉鬼,他从不出门工作,每天喝的醉醺醺的,一喝多了,就要骂人,还会打我妈。”
“我妈是个勤劳的人,不仅要外出挣钱养家,家里的家务也是她在做,可就是这样,她还是被爸爸打,打的很惨很惨。”
“你以为我妈会甘愿承受吗?她才不会,她会把所有怒气发泄到我和哥哥身上!”
说到这里,黄志元似乎怒了,他吼道:“她打我们,用铁棍子打,用针尖扎,用手指头掐!只要能够发泄怒气怨气,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两个!”
“我从小就是被她打到大的,幸亏哥哥会替我挡着,要不然从小多病的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黄志元擦了擦眼泪。
施云康内心没有波动,他见过太多这样悲惨的家庭,实在悲伤不起来。
“然后呢?”
“三年前……那个白天不是哥哥和他们吵架,而是我。我终于受够了这样的家庭,我终于要爆发了,可在我与他们争斗的过程中,我妈被我推了一下,后脑磕在墙角,立刻死了。”
“当时我们全家都慌了,我爸害怕这件事怪上他,他告诫我们不准声张,更不准自首。他说,等到晚上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埋了就好。”
“可到了晚上,那个醉汉真是找死,非要进了我们家,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我们必须杀了他。”
“在杀了他之后,我爸突然回头,看着我们兄弟俩,他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要杀了他的两个亲生儿子!”
“哈哈哈!这样的父母你见过吗?哈哈哈!”
黄志元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他一个多年酗酒的中年人,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小年轻的对手,我们反杀了他,地上就有了第三具尸体。”
“这么说,你一直在场。”
黄志元说道:“没错,我一直在。”
“那……”
“后来,我哥哥要我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到处走一走,留下不在场的证据。”
“再后来?”
“等我到了家,哥哥和我商定了计划,与你猜测的差不多,他要用那个醉汉的尸体代替他,而把我留下来,我自小身体就不好,病恹恹的,不会有人怀疑我。”
施云康冷哼一声,说道:“不得不说,你哥哥的想法非常正确,我也被你的身体迷惑了。”
黄志元站立起来,他问道:“我已经活累了,能有这样的结果非常不错。”
施云康倒退一步,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黄志元戴上手套,竟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来,他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直接刺向自己的腹部。
“不要!”施云康阻止不及,他刚刚握住匕首,黄志元嘴里便喷出一口血,喷了他一脸。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门被人踹开,冲进了好几个保卫处探员。
“施副处长,你在干什么?”为首之人是赵副处长的心腹。
施云康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中计了,这是赵副处长的阴谋。
他见黄志元已经咽气,便松开了手,他的手上滴下血液,恰巧一直老鼠跑了过来,血液滴在老鼠的身上。
那老鼠一愣,抬头看了看,施云康一脚踢开老鼠,说道:“他可真是好手段啊。”
“施副处长在说什么?我们接到邻居投诉,说这家太脏太乱,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这种事我们本不爱管的,谁知今天破天荒管了一次,却遇到这种事情。施副处长为什么杀了这个人?他和你有仇?”
施云康在身上擦了擦手,冷静下来,说道:“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杀的。”
那人说道:“施副处长以为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子吗?刀插在他身上,握在你手里,你说人不是你杀的?”
“我是想要拔刀……”
“行了,既然这样,施副处长和我们走一趟吧,有什么话,到了保卫处都好说,毕竟咱们是自己人。”
施云康清楚,他一旦进了保卫处,可就真的是任由姓赵的拿捏了。
好在,他并非傻子。
正在局面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人声。
“施副处长,你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让我查案?”
说话的正是李寰趵。
他走进屋子,见到这幅景象,吓得不轻,说道:“乖乖,这里竟然死人了?”
他又看见施云康身上,脸上的血,惊讶道:“还是你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