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
虽然到了六月,云宵县城南门。却让过往的行人,感觉有些阴冷。
听说今早城东的王大财主,在这里被人摘走了头颅。那肥硕的无头尸体,躺在了血泊中。衙门里整整派来了四名差役,才将他抬走。
说有人看见那个杀人凶手,头扎冲天辫,身穿白麻衣。从城门楼跳了下来,只是一刀,王财主的脑袋就飞了起来,被那人一把接住。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平空的消失在城门前,速度快的都看不清面恐。
下午,消息传的走了样,城里知情的人士,迅速多了起来。说是王财主在海上偷盗了龙王爷的宝物,被龙王的二太子摘走了首级。
只是,这谣言影响不了,捕快们办案。县衙派出三波捕快,四处搜寻凶手。更影响不了,已经踏上归途的林统。
渔船的甲版上,林统神色古怪的盯着三位不速之客,一身老农打扮的李均、身着鹅黄沙裙的陆蓉、相士打扮的冯玉尘。
李均和陆蓉还好理解,必定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在陆家堡,陆蓉还亲自喂药、喂水的伺候自己。
冯玉尘就太难理解了,戏弄了自己,本应该见到就躲。可自己船一离岸,冯玉尘带头,第一个跳到甲板上来。
就算这家伙喜欢追寻刺激,想再戏弄自己一次。他和陆蓉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怎么就凑到了一起?让林统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
陆蓉第一个忍耐不住,低着红的像苹果的脸蛋。害羞的小声说“你把柚木城说的那么美丽,我想和你过去看看。”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又说“这次我不是偷偷溜出来的,我爹同意时,李叔就在身边。”
冯玉尘学着陆蓉的语气说“柚木城那么美丽,我也想去。”
听到冯玉尘的声音,陆蓉整个人都快冒烟了,急切的说“林统帮我割了他的舌头,这混蛋是世上最贱的骗子。他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害得我去打劫。”
冯玉尘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平淡的说“是你自己要做侠女,关我何事,你的钱我可曾拿过一分,无理取闹。”
随着二人的争吵,林统总算弄了明白。上次陆蓉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就不幸的遇到了冯玉尘。
冯玉尘的个性,向来是不嫌事大。一听到陆蓉要做侠女,第一时间给他加油鼓气。还给他定了一套规矩,不止作案的时候要留下印记,还要定期给各庄的孤寡送钱。
送钱的事确实是很容易,二人很快就把陆蓉带出的细软变成铜钱发了出去。只是作案就有些难了,屡屡失手不说,还被和平县追缉。冯玉尘见势头不好,不仅自己溜之大吉。
还留了一封,极尽挖苦讽刺的书信。劝说陆蓉不要再做侠女,免得害人害己。陆蓉见信立刻四处搜寻冯玉尘,却被和平县的捕快侦知,若不是遇到出来找他的李均,说不定已经身在牢里。
结果老天有眼,这次出来。刚到云宵码头,就见冯玉尘老神在在的给人算命。冯玉尘一见陆蓉转头就跑,也活该他倒霉,跳到了林统的船上。
冯玉尘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当场辩解“我哪点有错,你要做侠女。害我忙前忙后,多少日子?好处没有,还被官府追击。说你害人,哪里有错。”
林统见陆蓉此时已经气的乱蹦,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便接过话茬冲着冯玉尘说“我同意你加入柚木,只是柚木有自己的规矩”说完看了看吃惊的冯玉尘,大声喊道“陆虎和他说说柚木城的规矩。”
那冯玉尘倒也果断,听到林统拉他入伙,果断的回了一句“我不愿意。”随后跳入水里。
只是林统存心戏弄,哪肯让他逃走。一个眼色,陆虎拿起鱼网,将刚刚入水的冯玉尘捞了上来。
接下来,冯玉尘开始了悲惨的生活。不仅客串了把水手学徒,不兼任了清洁工。整日的打扫甲板,整理绳索。就算到南日岛换船,也没有给这家伙片刻休息。
长胜港,董大眼见到李均顿时兴奋了起来,一边拉着李均说个不停,一边引导众人向城里走去。好不容易李均才有说话的机会,这才给董大眼介绍了陆蓉。
这下董大眼来了新的兴趣,先把陆蓉仔细看了一遍,“真是长成大姑娘了,你爹的身体怎么样?”
陆蓉冲董大眼一福,开口回答“多谢叔叔关心,家父的身体还算硬朗。”
董大眼笑着说“那就好,你这次过来,就在柚木多住几天,等你大哥回来,也见上一面。”
陆蓉听到大哥的消息,立即从眼放光“我大哥在哪?这些年,他都成了我爹的心病,老在他的房里发呆。”
董大眼郑重了起来“见到陆成,暂时别提陆大哥的事,他心里的疙瘩深着呢?”说完,硬是拉着李均他们住进了自己家里。
林统见董大眼带走了李均陆蓉,才转头对晒的通红、脱皮的冯玉尘说“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做你的水手学徒。二跟在我身边安心做个书办。”
冯玉尘刚想答话,就听到一个满是怪味的声音“林统,我的朋友,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留不住威廉。”接着一位泰西人走进了议事堂的会客厅。
林统没理会,冯玉尘脸上古怪。先是给了艾伯特一个热烈的拥抱,才问“亲爱的,艾伯特,威廉这么快就完成了工作?”
艾伯特瞬间拉长了脸,非常郑重的说“我是海狼的正式成员,按海狼的规矩,你要叫我林爱博。”
林统真不愿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于是口风一变“看我这个好忘事的习惯,林爱博兄弟,我正式的向你道歉。”
艾伯特立马高兴了起来,还装作佯怒的模样说“我愿谅你,这次的失误。对了,快跟我去看看,威廉设计的钟楼,我敢保证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钟楼。”说完就拉起林统向外走去。冯玉尘犹豫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林爱博的家,几乎随处可见威廉的图纸。这家伙坐在图纸堆中,死死的盯着一座中式钟楼的设计图。
终于,这家伙动了起来,在设计图上小心的改动了一笔。又长出了一口气,才注意已经走进屋里的林统几人。
“恭喜你威廉,你完成了一座精美的设计。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成为我们海狼的首席钟表设计师吗?”林统礼貌的问。
“您是说首席钟表设计师?”威廉开始有了兴趣。
“威廉,你听的没错。另外我将出资和你一起创建东方钟表公司,你将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林统继续加大筹码。
威廉立马兴奋了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我将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钟表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和第二大股东,我接受你的邀请。”
“哦,威廉,你首先要学会汉语,而我就是个不错的老师。”林爱博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正确的位置。
随后的闲聊中,林统才知道。由于英国议会驱逐天主教徒,教会不仅单方面合约还把他赶出了马尼拉。最后在二胖的帮助下,才回到柚木城。
接下来,林统把威廉带到了徐长河那里,挑选了足足两百多名合用的工匠。又安排人带着威廉到各庄各城,进行选址。
带着冯玉尘回到家里,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清风见到冯玉尘,立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光把许久没见的林统都晾到了一边,就连晚上李均等人的洗尘宴,都没有参加。
见到微醺的林统,回到家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冯玉尘,立马冲了过来。大声的质问“你怎么养个邪教的妖人在家里?你让他离我远点,不然我宁可一死。”
清风听了这话,显然极不服气“你知道个屁,老子以后定是创教始祖。妈的,当你是半个同行,你却不识抬举。”
那冯玉尘似乎有了阴影,根本不敢和清风硬气“创教始祖,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假扮的算命先生,没有本事领会你的教意,你就别问我了。”
清风这才顺了气,接着说道“每晚两个时辰,把我做的教义、编的故事润色整理出来。我就不在打扰你。”
说完,又兴奋的对林统说“我发现,弄个信仰出来,简直就是坑人利器,太鲁阁族被咱教义一传,就给搞定。以后再抓到祭祀都给我送过来,让我修理。还有我要几个变戏法的。还有~”
清风突然听到林统的鼾声,顿是索然无味。丢下一句寂寞,就走回屋里。冯玉尘见林统冲他眨了两下眼睛,极为配合的喊道“大统领当心着凉,起来快到屋里睡。”两人一边演戏,一边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