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星沉,一行人恭敬而整齐地站在花楼的外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即使现在寒风还在呼啸着。因为他们只是一个下人,没有主子的命令,根本就不能因为寒风的呼啸而躲在屋子里。而楼上的房间里正忙成一团。春夏秋冬四位掌柜穿着一身的新衣,梳着适合的发型。但是四人没有半点过年的喜悦,夏宁也丢失了往日的优雅。
“妖妖,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动来动去的?又不是小猴子,坐着也麻烦吗?”秋果看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某妖。她不知道她们已经忙到要杀人了?还在这里玩。停一下不行吗?“秋果,本妖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你们还想让本妖坐多久?”琉璃回头白了她一眼,亦顺道将夏宁好不容易弄好的发髻毁了。
“妖妖,你想让我无法弄好你的头发吗?还是你想像疯婆子一样出去?”夏宁快要被她逼到成仙了。她已经将自己的心血毁了三次了,不喜欢就和自己说,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等到快要完成的时候才来毁掉?“那个,夏宁,为什么本妖要梳这样的发型?头很重耶。”琉璃极不舒服地抗议,“像以前的不是很好吗?”
夏宁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接过春迎递过来的琉璃流苏发簪插在她发髻的两边。“是长老们要我们这样为你打扮的。至于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没有问。耳环在哪里?”七苓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花篮,“在那里。”堂堂一个驱灵师居然被派来做丫鬟,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紧张什么?不是进宫赴宴而已。
“那个,琉璃玉系在左边还是右边?”春迎苦恼地问道。她居然将方向忘记了。“好像是在左边吧。”秋果也不是十分的确定。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们又要被人骂了。为什么帮妖妖穿衣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原来她们都以为只要将东西穿上,戴好就可以了。
哪里知道在进房间之前被长老们拉去说了一堆的规矩。差点没有被他们弄成疯子出来。这时她们才知道原来族长的衣饰可不是轻易就可以弄好的。这样的衣饰连她们都难以接受,更加不用说生性散漫的妖妖了,也难怪妖妖一直没有同意换上族长的衣饰,就是在接任的时候也是在往常的衣饰上加了发饰和一件披风而已。换了她们也不愿意每天这样折腾。
“系在右边的,左边的是琉璃珠。”琉璃十分淡定纠正她们的错误。她可不想还要被人这样折腾下去。自己可不是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没有那么的顽强,万一还没有穿戴好就被她们折腾死了。“坐在这里也这么大的意见,你根本就是不知好歹。”七苓又开始她的嘲笑了。
“你是盼不来的,把衣服收拾一下,丫鬟。”琉璃立刻为她奉上一句。房间被她们几人弄得一团糟,不是用一个乱字就可以形容的。七苓气呼呼地收拾房间,如果不按她的话去做,那么她一定会在长老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的。“冬归,把眉笔给本妖,你的妆太浓了,他们又会有意见的。秋果,腰带不要这么的紧。”琉璃看着镜中的人,淡淡地说。
四人按着她的指示将事情做好。“妖妖,你既然知道程序,为什么之前不说?让我们忙成这个样子?”夏宁狐疑地问道。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坐那么的久了。“这样你们就不会站在长老他们那边逼着本妖打扮了。”琉璃放下眉笔,镜中的人画着淡淡的妆,几乎让人怀疑没有上妆。她应该喜欢这样的妆扮吧?房门传来一阵敲击声,“妖妖,时间差不多了。”
琉璃站起来,春迎为她取来披巾。“可以了。”冬归回答门外的人。随着声音房门自动打开,门外的四大长老和站在一边的驱灵师同时行礼,“族长。”琉璃走了出来,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在琉璃玉的映照下,有着从来没有的王者之气。发上的琉璃发簪闪着光芒。
“起来吧,本妖不喜欢看别人跪拜。”琉璃挥挥手,自己又没有死,他们这么早就跪拜做什么?玄知抬头,恭敬地说:“族长,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时候也不早了,该走了。”日暮看着走远的人,一手揪住身边的人。“为什么妖妖的衣服是黄色?”虽然不是大黄,但是也是黄色。这个颜色可是除了天子之外,连太子也不可以穿。
为什么妖妖会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她现在可是进宫啊。真的一点也不怕死吗?“族长的服饰本来就是这样,你还不跟上?想偷懒吗?小子。”玄达将他抛飞。马车都前进了他还在这里蘑菇什么?月魂看着被摔到不知天南地北的人,“早就告诉你做好准备,又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当琉璃一行人进入皇宫的时候,招来不少的怒视,不少的人惊到连手上的酒杯都掉了。她只是一个族的族长,竟然穿上了天子才可以穿的颜色。这不是摆明着找死吗?即使公主真的得罪了她,也不至于这样拿着自己和族人的性命来放飞吧?琉璃完全忽视众人的目光,闲适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八人坐在她的身后,四大长老坐在另一边的位置上。
“妖妖,这样穿真的没有问题吗?”朝雾小声地问道。天子应该不会这么的纵容她吧?“要打赌吗?”琉璃笑着问道,“不过你好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做赌注。”岁宴顺手敲了她一记,“妖妖,小心阴沟里翻船,到时候我们可不救你的。”这样做的确是太过张扬了。
琉璃转头看着座上的天子,“那么陛下认为呢?”天子看着穿着黄衣的琉璃,没有半点的怒火,反而笑着说:“看上去百里族长比朕还要适合黄色。”闻言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天子居然说她比自己还是适合黄色,那岂不是要江山易主了吗?从来不会天子会说其他人比自己适合黄色,一旦说出来就证明着那个人更加适合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灾难真的来了吗?
琉璃把玩着腰间的琉璃玉,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于黄色,本妖不排斥,也说不上喜欢,但是有些事却是无可奈何,不是吗?陛下。”一语双关,看似是在讨论衣裳,实际却在说对这天下易主之事。她不会主动发起战争,但是也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天子哈哈大笑,“只可惜你是一介女流,否则双手奉上,绝无怨言。”众人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即使是女流也可以让你双手奉上,但是本妖并不想要,也不愿意得到自己不想要的东西。”琉璃抬头看着他,“那么答案可以给本妖了吗?陛下,本妖的耐性是有限的。”
云苍陌眉头一皱,她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天子,还要问天子要答案。难道真的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天子微微一笑,神情恍惚地看着琉璃,“有时候你真的很像她,一样的视礼教无形,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璃,你真的按着我们的约定回来了吗?”夏宁皱了皱眉头,他们应该没有这么熟吧?自己记得他们还没有见过五次的面。
琉璃手一怔,没有任何的预兆跳过桌子冲到天子的面前,一手捉住他,“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皇甫弦。”原来他还记自己,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为什么他要毁约?“妖妖,你怎么了?”八人连忙冲出去阻止她。
“陛下,快保护陛下。”而侍卫则连忙上前要去护驾。“族长,不可以这样做。”玄礼几人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么的混乱?在一片惊呼声之中,琉璃将坐在上位的天子狠狠地摔了下来。岁宴冲上前捉住又要揍人的某妖,“妖妖,你怎么了?天啊,你的眼睛。”闻言七人连忙望向她的眼睛。原来还是幽蓝的眼睛如今已变成了浅紫色,梦幻般的紫色,里面有着说不出的悲伤和恨意,正死死地盯着被侍卫围着天子。
“妖妖。冷静下来。”夏宁一手挥开要来捉琉璃的一名侍卫。“不可以哭,不可以生气,不可以过于激动,否则你会承受不住的。”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绝不可以继续动怒。为什么两人说了几句就变成这个样子?冬归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桌子上的食物一眼,没有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何况妖妖坐下之后,一点东西都没有碰。
“现在怎么办?妖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月魂转身问道。平时自制力一流的妖妖怎么会如此的失控?像是完全迷失了自己一样。他们身为百里一族的长老,应该知道如何阻止妖妖继续伤害自己。四人没有回答,神情十分的激动,看着被岁宴捉住手腕的琉璃,愿望真的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