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中的剑迟缓了一下,这夜深人静既然还有人在意他的生死吗?
青莺喘着粗气,跑了这么远的路,脚都快断了,就为了阻止他自杀。
“你为什么要自杀?就为了一个爱而不得嫁为人妻的女人,你值得吗?”
少年人感觉心里的秘密被人知道了,眼眶微红,更多的是不相信有人既然会知道他的秘密。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青莺尝试着接近他,他脸上不相信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晚他想自杀都有人阻拦?
“喂,不就是个女人嘛,她能做嫁给别人为妻,你也可以找个美貌的求娶她人?为何非要想不开在这里自杀呢?”
“我看你身上的道袍,想必你也是修道之人,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呢!”
青莺一边苦口婆心的却说,一边慢慢靠近,趁他不注意,抢过他手上的剑,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莺听着他念叨,哀恸到哭泣,哭的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这年头……条件都太好吃的温饱都没事做的玩自杀吗?
要不是她听见了,可能这少年真就死在这里也无人问知。
“你别哭了!你说我大晚上赶来救你,你就光顾着哭吗?不是说天下苍生与你何干,既然何干,何必想不开在这里自尽啊?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好好的道士不做,学别人谈情说爱,你对得起领你入门的师傅么?”
少年人这才觉悟,这个夜里向他奔来什么都知道的女人看起来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对我如此了解?”
青莺笑了,见他不哭了,手上的剑扔的远远的,扶起他,打算送他回去。
青莺的笑容让他有些失神,却又不得不挪开眼睛看向别处。
他缓缓讲起自己的事情,那个嫁给别人的是他意中人,那年他还没当道士就和她相熟。
他是落魄书生,她是富家千金。
因为一日三餐,他进了道门,修了道法,断了情爱。
师傅常说,情是毒药,爱是断肠之物,唯有修道方能心平静气,有机会飞升。
他资质不错,在同门中道法颇深,唯独放不下在绝望中给过他馒头的姑娘。
这心心念念既然成了心魔。
“说了这么多,她喜欢你吗?只是萍水相逢,她凭什么喜欢你这样的人?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空有一身本事,却一所所有,还在这么冷的夜里想自杀的人?她图你什么才会喜欢与你,还是你一直自作多情,她对你当初可能只是同情,只是你念念不忘放不下别人,别人可能早就已经放下你了呢?”
听着青莺的一番解释,他沉默了。
对啊,别人凭什么喜欢他?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浮生站在街上停下来抱着又忍不住想哭,如果只是他自作多情,为什么他夜里去看她,她却不拒绝,甚至还将自己亲手做的帕子送给他。
那耳边听见她唤的浮道长,做不了假。
“你说这么冷的夜,谁会来救你?她吗?我阻止你自杀呢是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懂吗?”
青莺见他又要哭了,她有时候也很想哭,但是眼泪……她没有。
人可以哭泣,她不行,青鸟是哭不出眼泪的。就连她安慰人的道理也是很早之前,灵韵安慰别人的话,她都记着。
“你有衣服吗?我感到很冷。”
青莺打了个喷嚏,出来没穿晚上的棉袄,有些冷。
浮生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青莺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吗?现在就去问啊,问她可否喜欢过你?若是不喜欢,你继续做你的道士,若是她喜欢你又嫁给别人,那肯定是门当户对,下半生安稳。”
灵韵经常说,做人就要知道的明明白白,做妖呢,也要明明白白,藏着掖着只会增加猜忌和苦恼,徒增伤悲。
“我…我不敢去。”
浮生犹豫了,他不想知道答案了,若是答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一定会更加苦恼。
“你看你都不敢去,为什么?因为你的自作多情是没有意义的,你死了她也只是可能会为你哭一场,仅此而已。”
青莺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越来越强,这个道士忽然豁然开朗,那些念头也消了大半。
青莺查看一番自己体内的情况,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正在茁壮成长。
浮生转变了想法,不死了,也恢复正常的眼睛盯着青莺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丫头,你悟性很高啊……”
眼前道长模样的浮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老,胡子修长,很快变成了一个人老人。
那白发苍苍的模样,让人心酸。
“我是你的考验。”
老人声音沙哑,目光敏锐。
青莺打算扶他一下,他看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你碰不到我的。”
老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变的透明,似乎是在笑。
“丫头,你帮我看看这苍生是善人多还是恶人多,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这人间为何灵气稀少,又去了哪里,你帮我找出来好吗?”
老人似乎在恳求青莺,她甚至说看到了老人邹巴巴的脸颊上似乎有泪。
“丫头啊,我这道有你传承了,修炼之道却是拯救苍生,明明是魔却做着佛陀之事……”
青莺忍不住的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她是青鸟啊,既不是佛陀也不是真正的魔,只是借着这个道想更快的能救回灵韵而已。
“还不叫我一声师傅?”
青莺乖乖的喊了句“师傅。”
“我走了,你好好普度众生,我们会再见的。”
青莺……
普度众生?她又不是佛,却要普度众生……
耳边各种声音都有,但这道真正的修炼方法却是做好事,救人……
魔灵言自动打开第一章,一天三件好事,救三个人,感化三个人,由恶念转化成善念,善念自然会被她吸收变成法力,但是恶念不行,恶念吸收不了……
青莺……
为什么别人打坐就能修炼的事情,她要每天做好事?
可是这里没灵气怎么修?善念才是根基……
银子找到青莺时,发现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边走几步,那里走一圈,在原地打转。
“姑娘出来这么久,我可算找到你了!”
银子从屋檐上跳下来出现在她眼前说道。
“额……嗯嗯,我们回去吧,外边好冷的。”
青莺看到银子时,别提多高兴了,拉着他的肩膀就往某个方向走。
“姑娘,方向错了,在那边。”
青莺又嗯嗯了好几声,打了很大一个喷嚏,跟在银子后边走。
“姑娘可是走累了?”
青莺又嗯嗯了好几声。
她何止是累啊,她感觉身体被掏空也不过如此。
每天救三个人……少一天还不行,还得把这当成习惯去做,那她多救的能算成明天的吗?
万一不小心救了七八也算一天的吗?
青莺感觉到了这魔灵言慢慢的恶意,见死不救肯定不行,不知道救多了算不算?
“救多了,转化成善念也是你的修为。”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银子在想要不要扛着青莺走,后来见青莺姑娘很自觉的示意自己又冷又累走不动了,可怜巴巴的的眼睛时不时盯着他的脸……
“银子将军……我好困啊……”
银子也不多说什么,抱起走的很慢的青莺,一个轻功跳到屋顶上,飞了回去。
“姑娘,回去别说我抱你回来的,我怕公子不开心。”
青莺……
“你放心,我一定一个字都不说。”
屋内的灯熄了,青莺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去,黑灯瞎火的爬上床,老实的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凌帝,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