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少年和那些江湖客虽未听清贼人禀报了什么,但见此情形也猜出了几分,想必是突然有了什么对贼人不利的军情。又见另外南北两高台上埋伏的贼人也都下来,总共的贼人看上去超过千人,都跟着大小头领,连着片儿地匆匆逃走了。
卓儿霜儿见贼人大小头领所骑快马之中,分明就有自己的坐骑,但也不宜去追了,只好作罢。又觉得这位靛袍少年真是有趣,便转头向他看去。
靛袍少年正站在台边目送着远去的贼人,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想不到军情来得正巧!子不语怪力乱神,学生今日也是无奈啊!”言罢扭头,看向早已有所好感的两位少年。
三位少年友善的目光相聚,微笑,正要开口攀谈。忽听得“叮咣!当啷……”连串儿的交兵打斗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看去,只见那些江湖客早已围住了那块石头,当先的两伙人已经动手争夺起来。
找来石头的那伙僧人离石头最近,他们收起石头正要走开,却被最先抢上来的亡命社一伙围住。几把手刀不由分说刺向为首僧人抱着石头的手臂,那僧人两旁带着棍棒的随从急忙舞动棍子抵挡。其他江湖客见这两伙人先打起来,便暂不动手,围在旁边伺机夺宝。
僧人的棍棒使得很是不错,两三根棍子挥舞起来,将拿到石头那为首僧人护在当中。又见这棍法使得巧妙,左挑右拨,两端交错,无有棍梢棍尾之分,前后呼应,上下开合,左右逢源,直将那亡命社数把手刀的连环猛刺纷纷破解。
这棍法之中自然也加着几分佛家的慈悲,多半是防守化解,也无杀伤对手之意。有几棍打在对方手臂之上,将那手刀打落,却也未打断人家骨头。亡命社的人却不知好歹,见这些僧人的棍子打不杀人,便得寸进尺,又使出他们死缠烂打的看家本领,仗着人多,一拥而上。
几个手刀被打落的亡命之徒便死命去抓住那几个僧人的棍棒,其他亡命社的人便再刺杀那几个僧人。被护在中央的为首僧人,此时已将石头放入包裹之中背在肩上,见随从危险,便纵身一跃,一个空翻跳出了打斗的圈子。但外围还有其他各路江湖客封锁的严实,脚刚一着地,不待他连环跳起,霸王社的几把长杆朴刀便迎头劈了下来。
僧人本欲纵身直跃的腿脚便急忙改了力道,一个贴地滚扑,闪开朴刀砍来的同时,直扑到一位砍出朴刀的霸王社人脚下,身子连贯向上一冲,迅猛如蛟龙出海,一手抓住那朴刀的杆尾,肩头一撞,手臂一摆,霸王社这人便丢了朴刀,飞跌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丈半之外。
亡命社一伙见僧人背着宝石跳开,便不与那几个棍僧纠缠,呼啦一下向背着宝石的僧人冲来。于此同时,朴刀落空的霸王社一伙也转过来再次攻击。却见这僧人将夺在手中的大长朴刀运在手中,双腕扭动,双臂翻转,脚踏莲步,直将那一把长大朴刀耍得浑圆翻飞,一时将围上来的霸王社和亡命社两伙人逼停了脚。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心下暗道:这僧人武艺着实不低,他这身法和这大刀的使法比那几个随从棍僧更胜一层。
却见这僧人收住飞转的大朴刀,看了看围在周围红了眼的亡命社和霸王社两伙,又看了看外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江湖客,忽地将手中长大朴刀向上一扬,往后一甩,那朴刀便“唰!”一下飞出,“噗!”地一声插在适才跌坐在地刚刚起身的那人脚前,吓得那人又是一颤。
而后这僧人双手合十,颂了声:“阿弥陀佛!”由肩头取下包裹,将那块石头取出,轻轻放在地上,纵身一跃,飞出了亡命社和霸王社两伙人的圈外。看来,他这是放弃争夺了。那几个棍僧也都到他身旁会和,这一伙僧人便只站到一边观看。那些江湖客都死盯着那块石头,没有人再留意他们几个僧人。
站在台边观看的霜儿对卓儿小声说道:“这几个僧人的武艺不低,说不定是五台山上下来的!”
卓儿小声回话说道:“五台山的僧人正忙着守卫山林,抵御胡虏,哪有闲心来此勾当!况且五台山的武僧以枪法和刀法见长,我看这几个僧人倒是棍法使得不错!”
两人说话虽然声小,靛袍少年离得不远,倒能听得一些,他一边看着场上争斗,一边向卓儿和霜儿这边凑了过来。但场上的争斗又开始激烈了,三位少年在一边看着,一时也无暇开口多说。
僧人放下石头跳出圈子之后,亡命社和霸王社的人都去抢那块石头,两伙人便混战起来。其他江湖客还是围在外围司机行事,当然也有老谋深算的,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霸王社和亡命社两伙先前就已结了仇,现在面对势在必得的宝石,更是分外眼红,不由分说便相互猛拼。亡命社的人一时也顾不上掷骰子看点数了,于是那为首的人便喊道:“今日不看点子了!打倒一个,抵一次死命!”
了解亡命社底细的人知道这喊话的意思,说的是眼下来不及掷骰子凭点数指定人手死拼,叫大家一起猛打,打倒对手一人,就可以抵消一次将来被点中死拼的机会。
于是亡命社的人个个都不退缩,虽然使的都是手刀,但都纷纷猛冲贴身缠打,霸王社的长杆朴刀也难以发挥长兵器的优势了。一通混战下来,双方是两败俱伤,除了倒地的和硬撑着的,也没剩下几个还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