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纪九歌还未清醒,疏菱却是及早的进屋,一下子便纪九歌给摇醒。睁开猛烈的睡眼,疏菱一张焦急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小姐,快些起来了,今日你可是要和家主早些进宫,可不要耽误了时辰。我刚从家主那边过来,看见那边正忙碌着,小姐你可莫要落后了。”
一想到今日是太后的寿辰,纪九歌顿时消了几分睡意,顺着疏菱的动作便坐了起来。疏菱瞧见已经起身,赶紧端过一旁的铜盆,拿过素帕打湿递了过来。
“小姐,先行洗漱,衣裳疏菱已经为你备好,不过还要暂时不能换上。今日可是大好的吉日,城中大肆举办灯会,每家男男女女都要盛装出门呢!”
纪九歌刚刚才洗漱完毕,疏菱立刻慌张的拉着纪九歌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木梳便是开始忙碌。
看着镜子中忙的不亦乐乎的疏菱,纪九歌又想到了昨夜入鞠叶梦中所探知到的消息,一时之间眉头微微蹙着。
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一种不妙的感觉渐渐的弥漫开来。
手指不知不觉间拿过桌子上的一只木簪子,眼神虽然紧盯着眼前的铜镜,可是纪九歌却是觉得铜镜模糊旋转,越发漆黑起来,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啪嗒。”
一不小心,纪九歌将手中的木簪子给掰断,顿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疏菱听见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梳,扶着纪九歌的肩膀,颇为担忧的说道。
“小姐,你可是有心事?如果有什么心事,那告诉疏菱,不要一个人憋在心中,疏菱看见小姐闷闷不乐的,心中着实难受,真想替小姐承受了。”
一向是活泼惯了的疏菱,竟也是便是有些正经起来,而且纪九歌看见她眼眸中那深深的忧心,顿时裂开的嘴角,手指丢开坏了的木簪子,刮了刮叔菱的脸颊。
“好了,只是没有睡醒,你下次迟些叫我,我便不会如此了。”
疏菱听完愣了一下,脸上的忧愁还未散去,很快便是慢慢转化为一丝笑意,还夹杂了一抹薄怒。
“小姐可真是能够说笑,疏菱都是为了小姐好。”
说完,疏菱便是又开始拿着手中的木梳忙碌起来,动作麻利三两下便是弄好。疏菱颇为得意的将一只玉簪插在发顶,这才将纪九歌的头给按近了一些,高兴的说道。
“小姐,今日可真是神采奕奕,定然会在太后的寿辰上独占一席。”
纪九歌也无心,一门心思都是装着鞠叶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眼神暮然亮了一下,疏菱看见纪九歌的神情,心中颇为自豪,想着小姐定然是要夸奖能干的自己一番,没曾想到纪九歌却是来了一句。
“你这簪子可还有多的?”
疏菱瞬间收敛了笑意,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盒子,纪九歌顿时心领神会的打开,便看见里面光彩夺目的簪子。纪九歌只是挑选了一只简单的玉簪,便放在袖口中。
“好了,我们快些换好衣裳,疏菱你不是说娘亲那边在等着我吗?为何还愣在原地?”
疏菱张了张嘴巴,一下子竟是没有说出话来,心中却是觉得异常的苦闷。
小姐,是你呀,不是你睡过了吗?
疏菱顿时也不停息,立刻拿过华服服侍纪九歌穿上。这衣裳有些繁复,纪九歌只是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看见疏菱将一层一层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足足有五层。
“好了小姐,这身衣裳可真是越发衬小姐了,配上疏菱梳的头,可真是要掳走其他公子哥的心了。”
纪九歌无谓什么掳走公子哥的心,只是觉得这身衣服甚是有些勒人,穿在身上连呼吸都有些不舒畅。
凡间的节日可真是麻烦。
纪九歌走的有些缓慢,由于这身衣服的束缚,纪九歌走到云嘉楠的屋子时,云嘉楠正想要上马车,看见纪九歌过来,这才跳了下来,随即走了过来,看着纪九歌郑重其事的说道。
“阿云,今日我们云家会作为代表在城中举行盛宴,你是当家大小姐,万不能失了分寸德行,我会让人跟着你的,万事谨慎小心。”
纪九歌觉得云嘉楠可谓是话中有话,原本只是参加个灯会,可是犹如进了龙潭虎穴,仿佛一步小心便会要了人的性命。
虽然,纪九歌知道这是和鞠府有关,可也不会至于如此,除非恰好有妖魔作祟,为祸世间。
可是转念一想,纪九歌想到城中已经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想来那妖魔也不敢趁着阳气鼎盛的时候出现闹事,便安下了心。
云嘉楠看着纪九歌,思筹了半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记得带着苏昭。”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是理所应当,可纪九歌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经,便点了点头,云嘉楠随即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夫扬起了马鞭,顿时扬尘而去。
疏菱看见纪九歌纹丝不动,有些着急的问道。
“小姐,你也该上马车了,不然追不上家主,可就进不了宫中了。”
纪九歌没有回答,久久看着远去的马车出着神。
“妻君可是在等待着苏昭?”
棠梨疾步走了过来,来到纪九歌的身边,一脸温和的笑道。纪九歌顿时回过神,看着棠梨今日亦是光彩夺目,甚是引人注目。
他一身淡紫色的锦袍,上绣着素雅的纹路,而外面罩上了一件青烟软罗纱,犹如氤氲着白色的薄雾,透出极淡的紫色。而一头墨发犹如倾泻下来的月华,泛着光泽的披散在脑后,只是别着一根普通的簪子。
苏昭原本便是极其白嫩,生的淡雅具有书香气。可是棠梨占据这幅身子后,虽然仍有淡然和雅致,不过从他那双漆黑无垠的眸子里面,却是缀满了灿烂的光泽,多了一些烟火气息。
纪九歌注视了他半响,缓缓点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心里这般告诉自己。
“妻君今日可真是好看,终生都可是要失去了光泽。”
虽是一句讨喜的话,可是纪九歌听起来并未觉得有任何的奉承之意,倒是高兴的笑了起来。疏菱看见两个人公然的秀恩爱,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催促一声。
“好了,妻君若是要再不上车,旁边的人都该要着急了。”
棠梨顿时扶着纪九歌的手就着上了马车,棠梨紧随其后坐在纪九歌的身旁,马车紧接也动了起来。
纪九歌想到一事,说道。
“棠梨,我喜欢你,你可知道?”
“怎会不知?”不知她突然冒出这句话的原因,棠梨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君心似我心,从未变过。”
“从未?”纪九歌咀嚼了这两个字一遍,目光深沉,“是啊,从未,我该是知道的。”
总觉得纪九歌哪里泛着古怪,棠梨疑惑的看她:“妻主?”
“我无事,只是忽然觉得,我有一事做错了。”
“何事?”
我爱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