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何邪是完全无心的,但让一个一颗芳心都拴在自己身上的武学女宗师当着情郎的面尿了,这真的是粪坑里跳高,太过粪了!
所以他告诉自己坚决不能笑,人家是女的,尿裤子已经够难堪了,你再笑人家,那就是在粪坑里跳了又跳,过分过分又过分。
二十分钟后,何邪坐在堂屋里喝着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何邪深吸一口气,掐着自己的大腿回头。
“噗哈哈……”
这特么谁能忍得住不笑?
何邪笑得捂着肚子,泪花子都出来了,但丁白缨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渐渐的,何邪笑不出来了。
“咳咳!”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讪讪道,“那什么,就是刚才想起来一个笑话,哦对了师妹,沈炼那边……”
丁白缨又盯着何邪的脸看了一会儿,直到把何邪盯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她才朱唇轻启,幽幽地道:“沈炼放了她,我把她安顿在城北的那处宅子里了,我让翀儿看着她。”
“嗯嗯,做得好。”何邪一本正经点点头,“师妹啊,我想去见魏忠贤。”
丁白缨微微蹙眉,道:“还要花银子吗?我去筹钱。”
“不!”何邪摆手,“许显纯那些人恐怕不会让我再见魏忠贤了,即使花再多的银子也不行,他们怕我跟他们争宠。”
“走东厂的路?”丁白缨想了想,“司理监提督赵靖忠收过你的银子,也许他会帮忙。”
何邪仍然摇头,眼神微眯:“不,这次我打算干一件大事,引他出来!”
丁白缨看着何邪。
何邪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痕,森寒道:“这点血不会白流的,杨寰这种人一旦要踩一个人,他一定会把这个人彻底踩死!尤其是今日晌午我和魏忠贤相谈甚欢,他必定会趁着魏忠贤没想起我之前,就想办法先把我弄死!所以我打算先下手为强!”
丁白缨的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师兄想怎么做?”
“这件事要摆在明面儿上,你不用出手。”何邪道,“师妹,时不待我,我们如今是在火海里穿行,要想不被烧死,就只能快一点,更快一点!只要我们够快,快到他们连陷阱都来不及布置,快到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就能笑到最后!”
丁白缨沉默片刻,道:“我让丁泰跟着你吧。”
何邪依然摇头:“丁泰就算了,他在信王府露过面,跟在我身边,有心人很快就会查到这层关系。”
顿了顿,何邪抬头:“我想让丁修和丁显来帮我,他们两个是生面孔,我给他们重新安排个身份,直接进我的千户所。”
丁白缨有些犹豫,要真说起来,丁修和丁显才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丁修尽得苗刀真传,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而丁显的雁翎双刀更是耍得炉火纯青。
这丁显,便是原剧情中的靳一川。
丁白缨抛弃一切决定追随陆文昭时,她就知道这条路很可能是万丈深渊,为了让丁家的刀法不至于到了她这一代彻底后继无人,所以她赶走了丁修和丁显,没让他们参与进来。
何邪自然通过陆文昭的记忆清楚了丁白缨的心思,他深深看着丁白缨道:“师妹,值此世道,若我们真的出事,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叫他们回来吧,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们有事!”
丁白缨看着何邪,缓缓点头:“好!”
何邪又问:“周妙彤派人去找了吗?”
“去找了。”丁白缨道。
何邪敲着桌面:“加紧吧,明晚之前,必须要找到她,这事儿很重要师妹。”
丁白缨眼神认真,一字字道:“放心,师兄!”
何邪沉默数息,又道:“你常在王府,有没有办法让那位换种鞋子?”
“换鞋?”丁白缨一怔。
何邪点头,看向丁白缨:“换一种底子厚一点的鞋,以后每隔几天,就要把鞋底再加厚些。”
“师兄你到底要干什么?”丁白缨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要问。”何邪深深看着丁白缨,“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师妹,我们已经陷得太深了,脱身不得,那位靠不住,谁也救不了我们,我们唯有自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我们拼出一条活路来!”
丁白缨看着何邪缓缓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嗯。”何邪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回千户所了,师妹,过了这一段,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师兄,若事不可为,不必太逼着自己。”丁白缨眼眶有些发红,“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我们可以出海,或者出关。”
何邪握了握丁白缨的手,笑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跟你走。”
丁白缨身体有些僵,她低下头,耳朵开始发红。
但何邪很快便松开她的手,越过她向门外走去。
何邪到千户所的时候,沈炼已经等他有一段时间了。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而其身边的凌云铠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似乎在对沈炼冷嘲热讽,但沈炼自始至终不为所动。
何邪皱皱眉,走了进来,冷冷道:“凌总旗,你闲得没事做吗?”
凌云铠一愣,忙扔下沈炼快步上前,抱拳道:“参见大人!大人,沈百户心情不好,卑职是看在同僚的份上在安慰他,毕竟只是跑了个逆党……”
何邪面无表情看着凌云铠,直到让其变色。
“滚!”何邪冷冷道。
凌云铠愣住了,但他很快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忿恨。
“是,大人!”
什么东西!
何邪不屑摇摇头,他待会儿要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整个千户所里恐怕也只有沈炼这个傻子才会陪他去做,但以这个凌云铠的性格,不背后捅他一刀才怪。
今天过后,无论是什么结果,这个凌云铠都不可能在这个千户所里待下去了,所以何邪才一抛往日和气面孔,直接翻脸。
沈炼此刻也愕然看着何邪,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位朋友兼上司一向是八面玲珑的性子,对谁都从不口出恶言,凌云铠之所以屡屡对他沈炼以下犯上,就是仗着陆文昭不敢拿他怎么样,甚至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我进来吧。”何邪看了眼沈炼,率先向屋里走去。
沈炼压下心头疑问,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他私自放走了北斋,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他现在只希望,他的说辞,能够骗过陆文昭。
何邪进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了下来,看着沈炼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