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过了两年。前一年下的大雪铺满了山林,可是银装素裹。那一年里赵秀儿和马良见了总共见了二十二次面,有两次是错过的,两人如胶似漆,恩爱自不必说。然而第二年马良修炼进境很慢,便提出了和赵秀儿暂且各自修炼,共赴第三年的资源争斗会。
其时赵秀儿一心只想和马良在一起,自附若是修不到精深的境界也就算了。如能和马良一起共度百年那也是极好的。
这一年的冬天雪花纷纷飘落山谷,多了一丝凄苦。这凄苦来源于崖山边的一人,却是赵秀儿。她此时早已到了凝气一层,浑身都有灵力游走,无惧寒意。
此时她反而运用功法,将主动护体的灵力一丝丝转移到天道宫暂时不动,任由那寒意侵蚀过来。
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马良,赵秀儿整日闷闷不乐,心中骂着这个薄情郎,却又不断想他。一想起他当初追求自己时百般的好,便有暗恨他多日不来寻自己,反而整日闭关修炼。
当想到马良还未有追求自己时天天在十三号峰晃荡,又知道他的情义,心中便好受了些。过了少顷便又想到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保守一点,不要那么快回应他,就该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折磨他,这样才好。随即又想到,若是我不睬他,他会不会就追求其他的女子了,便又想起来师傅平日里叫自己背诵的文章。甚是朗朗上口竟然张口就来,“男子者,犹重贪嗔痴,其贪尤甚,贪时如野犬护食,见人撕咬,其状甚怒,追人几十步。其痴时,如糖粘布,粘稠稠,洗不掉,抠不尽。其嗔时,如人饮酒,骂不养,打不疼,仍你百般纠缠,只当你做棺材板。”
赵秀儿背到此处却是不再背了,却想到,“他从上次一番言语当真便不来找我,有否已对我产生嗔意,而我还不自知。”
众为看官,说男人贪嗔痴为重却是不假,但女人何尝不是以慢疑为重,时时刻刻心有算计,当面笑盈盈,背面千言万语坏你德行,少时间有记起你的好,和你千依百顺,转眼间便又恨你入骨,当你仇人,却又不得不提。
想及此处,赵秀儿便一刻也忍受不了,如芒刺在背,当即去找马良。
当她翻山越岭,到了马良洞府前的时候,却见得大雪封山,丝毫看不见人影,料想马良一直在闭关却也正常。
来时途中她便千思万想,越觉得马良刻意要躲开自己,是以有了怒气,一路而来,又加之有些疲惫,便更加恼怒。
看得马良洞口全是大雪覆盖,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从旁边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运使灵力远远丢去。
知道马良洞府有木板挡住,却也就加了三分灵力。那树枝远远的打来,轰然落在了木板上。
木板顿时烂成几块,露出里面的洞府来。
赵秀儿见得如此当即觉得不好,心下惴惴,小心翼翼的躲到一边。
马历外出做任务此时不再洞中,唯有马良在苦修,听得如此声响,下了自己一跳,灵力有些紊乱,幸亏不是在运行那些比较粗大的灵力,不然幸苦凝练的灵力乱作一团,那些未有练过的和练过的交融在一块儿,怕是用不了多久都化作没练过之前的样子,要多费手脚不谈,说不定梳理不好还得统统驱出体外,做了一场无用功。
马良现下却是不好出去,天道宫内有异种灵力,肯定是不好的,当下犹豫片刻。思虑道,如今门板还有修过却还要浪费时间,便也不急于出去先将那些散乱的灵力排出体外再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良也终于将那些散乱的灵力排出体外。便出了石屋,望洞口行去。
却说赵秀儿在山旁藏迹有了片刻,见得没有人出来,心中有些狐疑。便蹑手蹑脚的想要到洞府前去,见得那石阶上有厚厚的雪,便又折了根树枝把石阶上的雪扫除了才一阶一阶的往洞中而去。
花了不少功夫,赵秀儿终于来到洞中,把树枝丢在地上,便左右看看,却是心中理亏不好出声。
在她看了片刻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身形已然进了洞府深处,便快速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藏。
洞中马良听得有脚步声快速意动,当下加快速度,出了石屋,当即便见得一人快速的想要躲到另外一个屋中。却是脸上露出有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来。
此时赵秀儿也已听得客厅中出现了脚步声,当下无处可躲,颇为尴尬的转过身来。
马良却笑道,“你这小妖精不好好的修炼,过来把我的门板打坏,却是要干什么。”
赵秀儿听得如此,却是又勾起了来时的怒气便也挺直身板道,“你怎么这许久都不过来找我,你是不是家里头藏什么狐狸精了。”狐狸精这个词却是时常听她母亲说,现下才失口说将出来。
马良道心中暗自高兴,便开口道,“狐狸精是个什么东西,我书读的少不知道。”
赵秀儿听得此话,却觉得马良明明书读的多,却要偏说读的少,却是颇有故意遮掩的意思,便越发觉得他附和那文章中的嗔字,便有些恼怒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了,或者看厌烦了想要找个新的。”
“哪有的事儿,你是最漂亮的,整个连云山哪还有比你漂亮的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连云山没有其他宗肯定有是吗。”
马良平时聪明,见得赵秀儿忽然似乎是在扯皮一般,看那样子有像是真的生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她扯皮还是好言安慰。当下也不说话,拉住赵秀儿的手道,“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赵秀儿手被拉本来想要挣脱,听得他这番话,却想到了他以前的种种作为却不似那等会变心的人,怒气马上就消了。
诸位观客,您说这女人奇不奇怪,只要将她的手儿一拉,说些好话,便天大的事儿就没有了,唯作者虽如此写,还是觉得怪哉怪哉。
见得赵秀儿不作声,马良知是她情绪缓和了,继续道,“你忘了我两个以前都说了什么了,若然互相离弃那是永不得元婴的,我岂敢骗你。”
见得赵秀儿不说话,马良便趁势将她抱在怀里道,“这些日子里来我何尝不思念你,只是不得元婴我等如何长相厮守,你也莫要怪我,若你要我时时陪着你便也好得很,现下我们便每隔十五日见上一面便是了。”
赵秀儿被心上人拥入怀中,却是期盼已久,如何能不感动,又有马良这一番话语,当下感动已极,竟然有泪珠在眼眶打转儿。
赵秀儿略带哭腔得道,“是我不好,是我太想你了,我我当然想要和你长相厮守,但一个人修炼真的好寂寞。”说时潸然欲泣。
马良道听得此语心中也是感动异常,可是自从那次离家在家里哭过一场后就下定决心,不会再哭,如今要是在女子面前哭,那面皮就丢得不要太大了。
他只将赵秀儿紧紧搂住,两人相拥热烈异常,似乎想把对方塞进身体里一般。两张嘴唇相对,赵秀儿热泪滚下。
两人有温存了许久终于分开,马良却是讲了笑话逗得赵秀儿笑起来。二人感情变化太大,虽为修仙者,却还低微尚不能自已,过不许久便双双困意来袭,相拥而眠。
等到修复了洞府门板,马良便送赵秀儿回去,到了山门口,马良不得不和赵秀儿分别,向她摆了摆手便转身要离去。赵秀儿却跑过来抱住马良又是拥吻一番,眼泪又自滑落,许久之后才分开。
想这一别却是有一年半的功夫才能在见面了。
这晚大雪飘的更厉害了,树枝被压弯了,那雪直有尺许深。马良独自走在回峰的路上,心中很是开心。
这晚赵秀儿几次三番坐卧不停,担心马良会在途中出什么事儿。几次要出门又都回来了,最后不知怎的才缓缓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马良摔下悬崖,自己把他救了起来,二人回到凡间被父亲几次拆散,最后还是走到一起,生火凄苦结婚生子老是吵架。后来大儿子考了进士,二儿子学了一身武艺在山中当了山大王,她几次劝戒都不听,小儿子进入了修仙门派,从此一去不回。大女儿嫁了个农夫,二女儿嫁了个秀才,小女儿许了个娃娃亲给马良的王大富。这王大富老是拉他到城里,让自己一个人,便不开心,是以不想把小女儿嫁给他加的儿子。等到王大富儿子成年了,露出想要把女儿接过去的时候,自己几经阻拦没有效果,还和马良吵起架来。最后还是把小女儿嫁出去了。
从那以后马良就老是在门口抽旱烟,对自己不理不睬。她整日以泪洗面,直到她发现马良在外面勾搭狐狸精。她叫了马良王大富家的那位和她一起去捉奸。却被王大富及时透露了风声早早就跑了。回到家里两人吵了一架,她拿刀把马良旱烟管劈了。一气之下回到娘家,和母亲诉苦,母亲也是同病相怜,两人相拥而泣。她打定心思马良就是怎么求自己都不回去,而心里又时时盼着马良过来寻自己。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也没见得马良过来寻自己,她当真怒不可遏,回到河上村,却见得马良在床上睡大觉。
便过去把他打醒,马良起身便把她抱在怀里。她把马良推开,便也不管,拔腿又要回到娘家。马良哭着拉住她的腿,她将浑身灵力一展拉着马良奔出了十里地。马良衣服拉坏,皮肤都蹭破皮了这才消了怒气。根他回到家里,马良做了一桌子菜,她也不睬不理,马良围着她喂嘴,才偶尔吃上一筷子。
外面她的师姊练习灵力释放的准头好久了也不见得赵秀儿起来,便进了屋欲将她叫醒。只见得赵秀儿脸上挂着笑容。心知她做了好梦,但毕竟贪睡不是什么好事儿,便也将她叫醒,几番拍打却无效果。
其时赵秀儿其实半梦半醒,早已听见有人进来,只是好梦不忍心断了,是以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