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辰,你是不会骗我的吧?”苏琪回过头,和席辰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难道,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怀孕了吗?”
苏琪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泪水,似乎只要眼睛稍加眨动,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奔涌而下。汪汪的水波,使得苏琪就像是一件珍重的应该被人捧在手里的水晶,让席辰觉得喉咙发紧。
席辰张了张嘴想要否认,毕竟现在苏琪的身体最为重要,但是面对这样子一双眸子,似乎所有的谎言,都不能原谅,说谎者应该受到天下最为严重的惩罚。
席辰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辩解的话。就算是现在骗过去,以后苏琪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是又一次更加严重的伤害。
苏琪似乎从席辰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睫毛黏到一起,微微翕动,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悲伤胜过无语泪先流。
“苏琪,你听我说,虽然说,你的子宫受到了伤害,但是不是没有愈合的可能的,只是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不是一定,只要好好的治疗,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你不要这么难过。”席辰连忙说道。
苏琪似乎没有听到席辰的话一样,麻木的躺下来,翻身背对着席辰,不发一言。
席辰看到苏琪的表现,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苏琪,你小心一点动,小心伤口会裂开的。”可是苏琪对于席辰的话充耳不闻。苏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与外界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苏琪,你的身体能够恢复就是最最重要的,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就算是你的身体最后,最后真的不能完全的恢复,就算是不能再次拥有生育的能力,但是现在科技那么的发达,你一样是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母亲的。”
“你不要现在就这么的焦躁,不要害怕,会过去的,现在的同性恋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绝望啊?”席辰轻轻拍打着苏琪的肩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用害怕!”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听到席辰的这句话,苏琪回过了头,眼睛里的泪光依旧在闪烁着,但是看向席辰的时候,里面已经盛满了一抹一样的光彩。充满了期待的看着席辰。
席辰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因为自己说得这句话太过暧昧,不似朋友之间的安慰,倒像是,像是,像是情人之间的许诺。但是,情人?想起这两个字,席辰眼前出现的是林心雨在自己面前永远咋咋呼呼,小刺猬的样子。
席辰心里矛盾极了,后悔极了,自己不应该为了劝住苏琪就如此的心直口快,说出如此的带有承诺性的话。
苏琪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盯着席辰,但是面对席辰的沉默,本来眸子里莹亮的光一会就暗淡下来,期待也不知所踪,甚至脸上还带上了痴人说梦般的自嘲。
席辰分辨清楚苏琪眼中的情绪,心中的自责更盛,刚想开口,却不想被苏琪打断了。
苏琪慢慢的平躺下来,眼睛里的绝望不在那么的繁重,只是空茫茫的一片。
“一个女孩子,如果不能体验怀胎十月的艰辛,怎么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呢?我一直都想着,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把儿子打扮成童话里的王子,绅士,优雅,懂的尊重他人,带着傲气。而女儿则应该长得甜甜美美,穿上公主裙,善良,真诚,蕙质兰心。”
苏琪带着一种向往的口气说道,“我要建一座城堡,城堡里就像是童话里一样的装扮,让我的孩子在花园里长大,然后教给他们最最善良的做人的道理,但是,现在,这些梦想,就只是一个空想。”
“可能,就像是你说的,我会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孩子,但是,他不是在我的身体里孕育,将有另外的人,代替我享受孩子一步一步长大的喜悦,我想到这里,就觉得无比的难过。”
苏琪看着天花板,说话的时候,语气艰涩。不再想着席辰的回答和承诺,似乎就是沉浸在梦想破灭的苦痛之中。
“苏琪!”席辰觉得自己的似乎就像是放在冰面上一样,一阵阵冷得发疼,但是就是在一片空茫之中,到底应该找哪个地方,把自己的心暖和一下?席辰的眼睛里,血丝几乎要迸溅出来,刚毅的脸上,痛苦并不比苏琪少。
苏琪观察着席辰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的让席辰痛苦不已,这一点一滴,都是压倒席辰的稻草。苏琪当然还有更多的稻草可以往席辰的身上压,但是苏琪停了下来。
苏琪不想要逼得席辰太紧,那样子就算是以后自己能够和席辰在一起,席辰也不会真的快乐。
苏琪不仅要席辰重新对自己许诺,更重要的是,要让席辰慢慢的从对于林心雨的情感抽离,全心全意的放到自己的身上。
风筝只有一紧一松,才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席辰!”苏琪回过头,露出一个艰涩不已的微笑,“我刚才就是忽然听见这个消息,心里有一些无所适从,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偶然的,就算是我再去难过,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刚才。”
苏琪说着眼泪就又要留下来,但是成功的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谁啊,我,我一定会尽快接受这个事实。不会让你,不会让我哥和你担心的。”
苏琪越是这样子说话,席辰就越是难过,为什么上天要让这么善良懂事的人,遭遇到这么不幸的事情呢?
“苏琪,我,虽然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但是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所以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支持你,无论你任何时候需要我,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席辰想了一下,组织了语言,希望自己能够给与苏琪更多的支持与鼓励。
苏琪似乎陷入了陈年旧事之中,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竟然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