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反应比她更快的某人却是一把抓住她,语气极淡的道:“去哪儿?”
邢以言回头惊惶的望着握在自己手腕的手,“你松开!”
美人红唇紧抿,摇了摇头。
邢以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无法逃离这只好看却又有力的大手。
她停止动作,叹了一声看向美人,“我们认识吗?”
美人一怔,就是这么一瞬的空隙,邢以言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你……”美人眼神错综复杂。
邢以言握着泛红的手腕,自嘲的笑了笑,“我什么?又要说什么‘你与我故人相似’、‘似曾相识’之类的话了?”
对面一片沉寂。
“我不认识你,你也只是认错了,所以……”邢以言张嘴就是一顿说,“我们各走各的路,谁都不要打扰谁,好吗?”
说罢,见对面的人毫无反应,甩甩手就要走人。
“齐小世子还真是一如既往。”
忽然,那垂眸不语的美人红唇轻启,道出了一句话。
邢以言愣在原地,眼底深处是他看不见的慌乱。
不过也就一息间,她深呼吸一口,眼底的波澜渐渐平复。
待转身望向那人时,已是一片平和。
“你认识我?不对,你怎么认出本世子的?”
面前的少年语气轻佻,望向他的眼神就和在看陌生人一般无二。
“你……不记得了?”美人眉头微蹙,似是对邢以言不记得自己这件事感到不悦。
邢以言面具下的眉头微挑,讽刺道:“我还得记着什么?”
他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讽意,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邢以言,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见他脸色少有的略带焦急,邢以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无奈的说道:“记什么啊兄弟?”
二人相对无话,眼前的大美人看向她的眼神着实驳杂。
而邢以言看向他的目光就简单多了,满眼都充斥着两个字———“你、谁?”
“猎灵大会,你可还记得?”似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她“忘”了,某人追问道。
邢以言却是装傻充愣道:“猎灵大会?不怎么记得了。”记得又怎样?
谁知听了她的话,她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
哪怕他脸上神色不动,眼神不变,但邢以言就是能感觉到他那放松的状态。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猎灵大会上见过我吧?”邢以言倏地喊出声。
就在美人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那幸会幸会,后会有期!”她竟是极快的说完,转身就跑。
这次,身后没人伸手抓住她,也没人追着她。
一袭黑袍的美人就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她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迷雾中,不见踪影……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美人身边。
“主上。”来人抬头,赫然是当初对邢以言“误会”极深的幽壹!
那被他称呼为主上的美人,毫无疑问便是当初“杀死”邢以言的晏祈了。
幽壹看着出神的晏祈,又一次喊道:“主上?”
晏祈回神,轻轻瞥了他一眼,“何事?”
幽壹周身一冷,低垂下头回答道:“可是启程返回?”
心下还在纳闷,“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冷了呢?”
用眼神冰冻幽壹的晏祈收回目光,嘴角极其细微的上扬了一下,“不急。”
幽壹一惊,听出晏祈语气中的悦意,“……您是要在此地停留须臾?”
晏祈闭上眼睛,回想着那人张牙舞爪,生气勃勃的模样,“嗯。”
幽壹更加不解了,但他还是秉持着本分的说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话音落下,便消失在树林中。
晏祈抬手,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穷奇出现在他的肩头。
只见那小穷奇脑袋耷拉着,感受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时突然惊醒!
“这是哪儿?!”
随后看到晏祈时疑惑的喊道:“主人?”
再然后,终于发现自己哪里不对的小穷奇惊喊道:“我为什么变小了?!!”
晏祈伸出两根手指弹了它一下,道:“这段时间,就先这么呆着。”
小穷奇伸出再次变短的两只前爪,捂住自己可怜的小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主人,为啥呀!”
晏祈极淡的瞥了它一眼,却瞬间让它噤了声。
“……知道了。”穷·最怂凶兽·奇,瞬间焉了。
这边,邢以言匆匆忙忙的回到了马车处。
馨岚二人见她一脸慌张的,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就见她跳上马车催促道:“走!”
馨岚和紫悦疑惑的相视一眼,不紧不慢的分工就位。
马车渐渐驶离大沼泽入口,马车内,邢以言惊魂未定,身旁的紫悦一脸迷惑。
“爷,怎么了?”紫悦拿出赶紧的绢帕,替她擦试着额角的冷汗。
邢以言幽幽的望向她,“无……无事。”
随即朝外面驾车的馨岚喊道:“全速赶回都城,不要停留!”
“是。”
外面传来馨岚的应答声,邢以言这才缓下来。
她望向一脸担忧的紫悦,笑道:“爷没事,你出去和馨岚一起看着吧。”
闻言,紫悦欲言又止,在邢以言安抚的眼神下,磨蹭着出了车厢。
等到车厢内空无一人,邢以言静下心来,靠在车板上闭眸凝神。
“主人!蛋蛋想起来了!那个人的气息和当初蛋蛋救你时的那股力量的气息一模一样!”
脑海中忽然传来蛋蛋一惊一乍的声音。
邢以言却是顿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蛋蛋被邢以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磨磨唧唧的说道:“就……就和当时蛋蛋…蛋蛋用生命之力救,救主人的时候,和…蛋蛋齐心协力的那股力量的气息,一模一样嘛……”
“……”
邢以言猛的睁开双眼,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你……确定?”邢以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张的问道。
兽领中,圆滚的蛋蛋缩在草丛里战战兢兢道:“确…确定啊……”
马车中,靠在车板上的“少年”摘下脸上的面具,神情恍惚,眼底的神色复杂繁驳,朱唇轻启,低声的呢喃着:“不…不可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