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经知道萧祁的回答,但之前从未听他亲口说过。
荆州时章画枫总说我戾气太重,一言不合就要砍人,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的确没有,因为从未有人教过我,何为大家闺秀,何为诗词歌赋……我只知什么时候该练功,什么态度才不会被父亲骂,什么时辰母亲会回来,什么时候学会拒绝……
我眯了眯眼睛,压下去快出来的泪水。喉咙像吃了沙子,胸口像塞了几斤棉花,闷闷的难受。
藏好东西我便独自下山了,萧祁还在山上。我坐进马车,调息着内息。可是毒隐隐有发作的趋势,我不想在外面,在萧祁面前。我压下一口差点吐出的血,不久萧祁也下来了。骑上他那匹马,马车缓缓走了起来。现在好些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痛。我无力的靠着马车后,闭目假寐。想着开心的事情,想着萧翊,想着宣落,想着荆州。
荆州在偏西北,快入冬时总会刮起大风,这风总是那么“割脸”。你如果站在风里一会,嘴里就会被沙粒灌满嘴。那时李淮水我母亲带我去护一批货,我极其开心,欢欢喜喜的收拾了好些东西,可又怕李淮水嫌弃我带的东西太多,又放回去不少。身边的嬷嬷总是笑着给我收拾着被我翻出来的衣服。
我去李淮水房中找她时看见有个男子在她屋里,李淮水显然脸上尴尬。为我道“知九要不要桂花糕”那时我没那么恶心桂花糕,开开心心的端过碟子。跑回院子和嬷嬷炫耀着,嬷嬷手上缝着我入冬要穿的披风。“慢些吃”
“这是母亲送我的”我理直气壮的道。嬷嬷拿出帕子给我擦着嘴角的桂花末,给我倒杯水放在我手边。我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又扭捏的问嬷嬷“阿嬷,有没有干净的帕子,我想带些路上吃。”嬷嬷将帕子放在我手里,帕子上绣着海棠花。收好东西,将桂花糕放到包裹的最里面,方能安心。
坐上李淮水的马车时还有些不敢相信,李淮水会带我出去。还能与她同乘一辆马车,那时我抑制不了的开心。总是喜欢歪头去瞄看李淮水的侧脸,但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对我,可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后住到落脚的驿站,没过多久天就开始下雨了,我有些怕想去找李淮水。可是又怕她将我赶出去,不知不觉走到李淮水房前。还在好奇为什么李淮水房前没有侍卫时,房里就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淮水,那桂花糕是我亲手做的,你怎么能给那个小杂种呢!”
我将身子贴到房门上了,我知道这样不够正人君子可是我听见了“小杂种”这个外号是别人取的,很多人都这么骂我。所以我格外敏感这三个词。
此时屋里传出我这辈子最不想听的声音李淮水说:“好了好了,别抱怨了。”
孤男寡女在屋里干些什么我在屋外听的清清楚楚,我只想看看那个男人是谁,我找了个拐角看着李淮水屋门,等着看看是谁。
等到腿发麻,等到那屋中烛火熄灭。我找了许多理由去解释李淮水的事情,可怎么连她也承认我是小杂种?
我捂着嘴害怕发出声音,害怕有人告诉我许多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驿站外的雨声加重了,风呼呼的刮着。可我还是不敢发出声音,所以啊!李淮水我真的像个孩子那样爱过自己的母亲,可我并非石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