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婉道:“因为一开始,我就准备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兰花簪子。你这丢的时候,倒是天也助我。”霍汐猛得把杯子一放:“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逼我不得不帮你是么?你其实就想报复陶瑜是不是!”
陶昕婉终于不再是一副你说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她站起来俯下身,用双手撑着桌子,逼近霍汐:“对啊,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安安稳稳去和亲。”陶昕婉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凭什么?我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赔上我的一辈子,我当时才十五啊。我还有好几个十五。我就算去和亲了又怎么样,过上几十年又有谁还记得我?不说几十年,就十几年都不会有人记得我!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舍身报国之辈,我就是个俗人,贪生怕死。或许我逃亲会被世人诟病。那有如何?百年之后,谁还会在乎这些?。”霍汐道:“且行且珍重,望尔好自为之。”
霍汐顿了顿又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没法帮你,我即使再不满我那个家,我也不能将它亲手推下深渊,而且,我也有还有好几个十五,我也怕死。”
陶昕婉背过身去,低头看着那鲤鱼戏水。霍汐起身要走。陶昕婉突然开口:“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帮我了么。”霍汐脚步微微一滞,随即转身离开。在霍汐离开后,“啪嗒”一滴水珠落在陶昕婉的脚边。
霍汐出来后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她对宋言道:“帮不了你,茶园,沉世楼也不用请了。”宋言似乎早料到如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朝宁陵里一个黑色身影似乎在祭拜着什么后,再过了一会,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丞相府,思静轩。
霍汐站在院子里,猛的想起自己好想把霍芊给忘了,哎呦真的是白瞎了这么一个好机会。算了,不管了,下次再找机会吧。她想了想,陶瑜应该不至于太绝情,不然以陶瑜的性格这时候朝宁陵外面就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士兵了。一只特制的兰花簪子,死的人又有共同的特征,有心之人定会上奏折。
一滴一滴雨把她的肩头打湿,霍汐转身进了屋,她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机关,进了里处。墙再次合起。霍汐绕过那几坛子酒,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只簪子,上面雕刻着兰花。与“宋茹”捡到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当年陶昕婉送的那只。
到底是陶昕婉不了解她,还是她不了解陶昕婉。这只簪子,怎可能会丢啊,霍汐苦笑。突然,霍汐将那只簪子掰断了。
其实,她就是在赌,赌陶昕婉会不会拉她下水,赌这五年她有没有看错人。
五年前,皇宫,宴会。
霍汐面无表情看着前面的一群舞姬,她又不懂舞,跳的再好她也看不出来啥,无聊死了。什么赏菊宴,都是狗屁。不过是给那些废物皇子挑个正妃罢了,这赏菊宴真是越来越没个赏菊的样子了。
坐在上席的皇后开口:“本是邀诸位前来赏菊。奈何天不遂人愿啊,外面大雨倾盆,无法继续观赏,真是抱歉。本宫准备了些节目,本就是取乐,竟倒是提前了。”
皇后衣着华丽缺不艳丽,自带强大气场,几句话便引领了全场的氛围。接下来就是一些人开始跟着拍马屁。霍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摸鹅黄色身影俯身在皇后耳边低语。
没等她仔细一想,就听皇后道:“早就听闻霍汐姑娘琴艺一绝,不知皇上与本宫还有在座的诸位,可有此荣幸聆听?”霍汐起身行了个礼后道:“不敢当,皇后娘娘谬赞。既然如此,那臣女就献丑了。”
刚刚在皇后耳边耳语的就是祁霜,霍汐与祁霜的恩怨啥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由小矛盾发展成大矛盾,对方对对方的印象就坏到透。自然可能会使绊子。祁霜的姑姑就是皇后。如果她有个这样的姑姑,她可能也会让祁霜来表演个才艺,万一丢了脸,那就有趣了。
不过,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吧。霍汐注视着下人抬上来的琴。刚要开口想用自己的。
祁霜抢先开口:“怎么?你是觉得这把琴有问题?还是觉得我会害你?还是…还是觉得皇后娘娘会害你?”
霍汐挑了挑眉道:“并没有,只是觉得用自己琴比较顺手,这把琴一看就是上好的琴,万一霍汐琴艺不精,弄坏了这把琴就不美了。也怕弹出噪音扫了大家的兴。”这么一对比,就显得祁霜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汐想了想,若是祁霜做什么手脚,皇后是她亲姑姑,必定知道。总不能任由她为了一点私事当众落了丞相府的脸面。毕竟目前皇上对自己父亲还是信任有加。
再过个几年,谁又知道会怎么样。霍汐想了想刚要坐下抚琴。陶昕婉突然站了起来。陶昕婉向皇后行了个礼,微微一笑,道:“那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把琴,物美价廉,从一家知名乐器坊购来。与那乐器坊老板熟识,音色是相当不错,不如就让霍姑娘用这把吧。”
陶昕婉说罢拿出了乾坤储物袋,一把琴自袋中飞出,缓缓落到霍汐面前。霍汐道了个谢。便坐下,开始抚琴。谁都没有注意道,皇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琴音如清泉般一泻千里,沁人心脾。
所有人似乎入了一个亦真亦幻的仙境般神情陶醉。一曲罢所有人似乎意犹未尽。这是霍汐跟随自己祖母学习的琴艺,若是加上灵力可摄人魂魄,再加上…便可要人性命。摄人魂魄这个门槛尚未到达,顶多是让人神情沉醉,有些忘乎所以罢了。
这在世人眼里大抵算的上是邪术,歪门邪道吧。不过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保全性命,大概整个丞相府,只有祖母真心实意对她好了。
霍汐起身行了个礼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夸赞声一道接着一道,回应了后,霍汐看了一眼祁霜,嘴里一勾:“相信祁霜姑娘也一定有一项绝技,不知可让大家见识一番。”
祁霜因为相貌有几分清秀,相貌属于那种惹人怜爱的。说好听了是心性率真,说难听了就是说话做事不过脑子,意气用事,容易被人利用。祁筱想起来打个圆场,被陶昕婉几句话给四两拨千斤回去了。
祁霜只好也弹了首曲子,显然没有霍汐的那一曲足够震慑人心,人总会先入为主,皇后略有不满得看了一眼祁霜,祁霜恹恹坐回去了,大家看着皇后的脸色也没敢说什么。继续欣赏接下来的才艺。不过那把琴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