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樾,你真是急死我了,赶紧说啊。”煜丰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走上前焦急的问道。
“你别急嘛,”朱樾顿了顿,“子瑜说他在诊脉时,曾经看到秋实的虎口上有不少老茧。”
“一个杂役的虎口上怎会积出老茧?若不是……”煜丰有些诧异,“他没看错吧?”
“并没有,当时他就感觉有些奇怪,特地留意了一下才敢确认。毕竟只有少数年迈的杂役会在手上的这个位置形成老茧,若是说虎口上有如此明显的老茧,那么此人定是习武之人,而且擅长使剑。”朱樾慢条斯理的分析到。
“话说她一个杂役,怎么会练武呢?又是何人传授武艺于她?”煜丰仔细思考了一下,连发两问。
“所以我认为秋实这个姑娘并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她背后的人所设的这个局连替身都提前寻好了,一旦事情超出他们所预期的,便可以随时把替身搬出来,然后来一招金蝉脱壳,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樾虽然面上不显露,但是这种谋划,他是佩服的。若此人不是对手,而是盟友,那定会为江山社稷更添一份力。
“只是如今我们唯一的线索也都断了”,朱樾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先查到此为止了。”
“不,我们还有一个线索。”煜丰想到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他越发觉得那个看似简单,实则神秘的地方与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是什么?”此刻的朱樾急需煜丰这个智囊团来将自己从这个困境中拉出来。
“我认为答案应该在岳楼的泠月姑娘身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煜丰就认为这个泠月姑娘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乐伎。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岳楼虽然疑点重重,但你真的认为他们与此次的案件有所牵连?”朱樾也见过那姑娘两次,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没错。”虽然这并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后半句煜丰并没有讲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求大罗神仙,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是他误会了泠月姑娘。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朱樾看着煜丰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怀疑。
“我们如今不能打草惊蛇,只能一点点地旁敲侧击,若是把这个线索也弄断了,我们是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对方会先露出破绽,那么经过这几次的失利,他们二人终于彻底醒悟,自己所面对的定是老谋深算的策略家,以后的部署需要更加小心,所有的计划都需要更加谨慎,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看出破绽,一败涂地。
“况且,眼下端王爷也马上进京,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王爷周旋吧。”煜丰早就听说过几十年前这位王爷的名号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
而朱樾一想到过两天就要见到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皇伯父,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慌张。
“我走了,有事喊我。”煜丰站起身,撂下一句话,便大大咧咧地朝外走去。
既然知道了真正的秋实并没有死,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自然心情也变得舒畅,身体也轻快了起来。
第二日,朱樾早起本想算计着装作失意模样,好让旁人都以为他无力破案,心情沮丧,等到消息传到那边,对手放松了警惕,或许就可以找到破绽。
可是朱樾没想到的是,他没等到消息传出去,却等来了刑部大牢传来的消息,说聂若羽仪畏罪自尽了。
朱樾听到这个消息,早膳都没用几口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大牢,跑到了牢房,就看到用自己衣衫悬梁自尽的聂若羽,挂在阴冷潮湿的牢房中间。绸缎的桃红色衣裳,与大牢的阴森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伯在查看着聂若羽的尸身,只见她眼球外翻,瞳孔涣散,舌头外伸,那样貌和生前一直注重仪表的她还真是判若两人。
“周伯,怎么回事?”朱樾走上前去追问道。
周伯转身见是太子殿下,旋即起身回禀道,“回禀太子殿下,正如您所见,这位姑娘是上吊自尽的。”
周伯对待所有的逝者都一视同仁,不管他们生前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好人还是恶霸,但凡到了周伯手中,只把他们当做证物一般小心翼翼的查验,就是为了能替死于非命的逝者伸冤。
可能这聂若羽,经过周伯在现场粗略的查验,断定她应该是自己想不开,而选择了走上绝路,并没有旁人加害的痕迹。
朱樾听出了周伯话里的含义,很是生气,以纪律严明、尽职尽责的刑部牢狱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他是一定要问责到底的。
“昨夜是何人当值?”朱樾环顾了四周,当朝太子自然骨子里就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他身旁的一众狱卒都吓得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朱樾见没人吭声,继续问道,“这里的狱吏是何人?”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回…回…回禀太…子殿下,小人是这里的狱吏。”
虽说这人掌管的是刑部的大牢,但是有什么重大案件,都是由大理寺卿亲自来将犯人提审,他哪里见过太子这般尊贵的人,所以此刻紧张得手心头皮满是汗水,舌头也捋不直了。
“立刻去给我查查,昨天夜里是何人当值。”朱樾看这狱吏如此,也不想欺人太甚,便放缓了些语气。
“回…回禀太子殿下…”这狱吏不是不知道昨夜是谁值夜,只不过此人是自己的外甥,平日里嘴馋喜欢多喝两盅,要是往常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昨日他分明嘱咐过一定要打起精神看好聂若羽的牢房,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
但是太子现在追问,他就是有心想包庇,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便只能照实说了出来,“昨夜值守的是…大德…”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