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刘御睁开眼,费力的抬起手去触碰额头,睁眼,朦朦胧胧里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正伏在床沿。
揉揉眼睛,扯动的薄被惊醒了沉睡中的星儿。
“呀,你醒了!”一声娇憨的喊声传到了刘御的耳朵,挣扎的起身,揉揉眼睛,只见眼前的女孩从床头矮小的桌子上端了一碗粥,用勺子舀出一勺递到刘御嘴边,胃里的空虚感迫使刘御无法思考,张嘴把香甜软糯的浓稠米粥咽下去,米粥熬的甚至除去了咀嚼的过程,应该放置的有一段时间了,温度刚刚好,温热的暖流滑过喉咙,不断充实难受的胃。
许是饿极了,不一会儿就喝完了满满一碗白米粥,感受到自己有了东西的暖暖的胃,刘御心里竟然生出几许幸福感,这是刘御前世自十三岁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自己的养父恩师后就在也没有过的。自己杀了自己的恩师,完成了他取回天下第一的遗愿,本来已经没有了方向,人生到了那种地步,只剩下了迷茫。对之后的人生充满了迷茫的刘御,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自己,上天还给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刘御有幸如此,当活的一世痛快。
“孩子。”星儿开口就从外面柜台跑进来的柳七见刘御吃完了,这才开口到,“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会到这囚龙城的啊?身边还没个什么亲人吗?”虽是心里早有了猜想,但语气里的真诚,叫人不得不叹一句不愧的老江湖。
“囚龙城?我...我不记的了!”刘御皱皱眉头,伸出小手拍了拍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与其开口露出破绽,不如以失忆这个万金油的借口。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人没事就行。“柳七见刘御一副头疼的样子,眼里闪过怜惜,上前揉了揉刘御的脑袋,倒没有怀疑刘御的话的真实性,毕竟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大的变故,却不怀疑刘御有自己一个老江湖都看不出来的演技。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亲人在那,就先跟着我住吧。”柳七说着把刘御抱进怀里,眼里尽是疼惜,随后变得坚定起来,既然你们不要了,那我柳七要,倘若再来找,那可就不姓墨羽了。
“好,谢谢您。”刘御顺着说道。
“好,好啊。“柳七说着竟然留下了两行老泪,这是走进了的星儿也听到了刘御的回答,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起了泪光。冲上来闯进柳七的怀里,轻轻的搂住刘御,趁热打铁的说道:“可以当我弟弟吗?。”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希冀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刘御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见刘御点头,女孩泛着泪花的眼睛看向柳七:“爹,我又有弟弟了。”
“嗯,又有了。”柳七看着刘御,“孩子,能叫我一声爹吗?”颤抖的声线竟然带着些许的害怕。
柳七原本是柳家商队的马队头领,有着一身不俗的功夫,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一次走商路,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沙旋龙’。而更悲惨的是,柳七这次走商路是打算来看囚龙城的柳家铺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全来了,自己的爱妻,乖巧可爱的女儿,聪明伶俐的儿子,一场百年不遇的沙暴就赶巧般的毁了一家人,三十岁风华正茂的年龄的柳家第一镖师的头发一夜花白,好在活下来的还有一个女儿,而妻子·儿子也没有找到尸身,保不齐还活着呢,柳七这样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五年未来寻自己的亲人,柳七也很害怕,就算妻儿都还活着,在这都是人间疾苦的大漠,他们要怎么活。
“爹。”刘御也是眼睛通红,这声爹,充满复杂的同时还带着对前尘的释怀。
今日,刘御的这一声父亲,对柳七来说,并不是一句称呼那么简单,柳七通红的双眼泛着泪光,哆嗦着双手把失而复得的一对儿女死死的抱在怀里。
“爹,你太用力了。”星儿喊道,柳七后知后觉的赶紧松开手,看着刘御憋得有些红润的脸,尴尬的挠了挠头。
“好,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星儿,你也去睡一觉,看了一夜的店了。”柳七说着把刘御放躺,轻轻的为他盖上被子,星儿也走向了隔壁,临门古灵精怪的回头朝刘御眨眨眼睛笑了笑,看刘御也回了一个笑容才进了房间。
看两个孩子都休息了,柳七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旧木盒子,把锦袍折叠整齐和玉佩一起放进盒子里,把盒子锁好,拿油纸细细包好,出门来,顺手从屋侧拿了把锄头。
天色略微有些暗了,柳七抱着被着油纸包着的旧木盒子蹑手蹑脚的从店里走了出来。一路鬼鬼祟祟的到了城墙边。石头砌起的城墙下堆着厚厚的沙,柳七奋力的挖着细沙,矫健的身手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体魄,好一番力气,终于刨见了泥土,刨出一个半人深的坑,将盒子放了进去,掩埋好,便朝店里走了回去。说来也巧,柳七掩埋盒子的地方,正是刘御醒来的地方!
回到店里也不闲着,从屋檐上取出许久未用过的弓弩与一杆长枪,虽然许久未用,可弓弩与长枪却都被包的严严实实,撕开上面的油纸,露出里面铮亮的银枪与漆黑的弓弩,两者都像刚擦过一样,反射着昏黄的烛光。柳七收拾好出门去,仔细的锁好大门,便朝城门跑去。囚龙城是没有城卫一说的,往日关门都是四个区域轮的,也没人敢进攻人人都会些功夫的囚龙城,这城门的作用也不过是挡一挡狼群野兽。
走上城楼,也是艺高人胆大,从足足三丈有余的城楼一跃而下,潇洒的落地竟然没惊起什么黄沙。漠北的夜,寒冷只是危险的一部分,夜风吹的柳七的长袍猎猎作响,被薄薄的乌云遮住的月亮映照着整片天空的繁星,说着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虽然大漠上,基本都是晴天。
兜兜转转来到五里外的绿州上,仔细的寻觅着细微的动静。
天渐渐亮了起来,柳七把手里的四只兔子,两只沙狐处理好,内脏之类的仔细的掩埋在黄沙里,这里毕竟是囚龙城唯一的水源,要是被吸引来的野兽毒虫污染了,又是麻烦事。打了两皮囊水挂在肩上,拎着皮毛和肉,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朝囚龙城奔去,想着给自己的儿女改善伙食,一想到两个孩子起床就能吃到美味的炖肉,柳七的脸上露出笑意,饱经沧桑的脸仿佛一夜之间唤起了生机。
纵身踏着不算平滑的城墙,跳进城里,拿出一只兔子,其余的五只抹上盐巴,塞进屋顶的黄沙里。一只兔子被剁成小块,放进砂锅开始熬煮起来,只加了些许被碾的细细的盐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加了点水,加些柴,弄完趴在柜台上假寐起来。
而刘御则有些疑惑自己身上的锦袍不见了,摸上去格外爽滑的内衣布料,也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甚至连突然多出来的爹与姐姐都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恍若千斤的眼皮终于是在各种胡思乱想中又垂了下来,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