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脑袋一阵晕眩,四肢无力,渐渐的感觉全身都麻了起来,想动,却如何也动不了,脑袋里想着为什么会这样,可还未想多久,就被控制了,脑中只有销魂的笛声;似乎是笛声,不让自己脑子有思想,只允许脑子中回荡一声又一声的笛乐。
马儿也一动不动。
他要御水,御寒,御万物之灵气。
他要用自己体内的水灵寒冰之气来治服涟清湖的结界,使这里成为自己的底牌。
不论如何,他要替母报仇,而这涟清湖是自己的最后的战场。
也有可能是自己解脱的地方。
苏言婻看着湖水翻涌,心依然一阵一阵的泛疼,明明今日是个大好日子,没想到,竟会命丧黄泉。
看着湖底升起的泡泡,苏言婻笑了。
苏言婻觉得这不是自己,而是三岁那年救自己的人,是的,这个不是自己的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痛苦的心,慌乱的心平静了,还在最后一刻笑了。
笑得很苦,很无奈。
然后自己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中传来:“呵,还是要死吗,失算了,妈的,老子又死了,第三次了,哼。”
苏言婻脑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刚刚说的话,感觉自己的嘴角扬的更高了,然后感觉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身侧突然传来炽热的温度,苏言婻觉得好温暖。
看向抱起自己的人,苏言婻心一颤,是自己生死关头出现的那个邪魅的笑容。
“傻丫头,要死了嘴角还扬得那么高……”苏言婻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吧。
榖晗在白衣的他换笛一曲的那一刻,解除了封印,现在抱着自己的心头肉,向湖底升出来的异月亭游去。
随着笛声销魂的起落,湖中心,载着抱着苏言婻的榖晗的亭子升起。
异月亭与其它平常亭子无异,只是异月亭下面直接触水,底下并没有支撑的木头,而是由水中的灵力支撑着亭子。
或许,放眼这三界,还没有谁知道,这支撑亭子的灵力是虚空之术。
榖晗将苏言婻放下,把了下苏言婻的脉,气息已经停止了。
“昭雪山涟清湖,苏言婻,心头血剥离之痛,异体灵力抽离之苦,寒湖水入体,必死无疑,哈哈,果然,和清儿说得一模一样。”榖晗握着苏言婻冰冷的手,笑了,和素清一样用满口戾气的语气喊出了榖晗日思夜想人的名字。
榖晗想了想,停止了笑,皱着眉又道:“我还以为清儿有办法了,没想到还是冒了险。”
“清儿说过,送我们睚次剑的老人说用灵气养睚次剑的人是有两条命的,上次我死的时候,清儿就是用睚次剑就复活了我,清儿与我是一起抽灵气养剑,能复活我,那也能复活清儿。”说着,榖晗伸手将岸边的睚次剑唤了过来,竖在苏言婻身旁,然后让苏言婻盘坐在剑的前面,自己在后面给苏言婻输送内力,睚次剑将素清养自己的灵气输还给苏言婻。
笛声未停。
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结界是高人所下,摸清它并改变它异常难。
但这个结界所设与自己设的那个缥缈小屋的灵力是一股路子的,所以不甚很难。
他首先用灵视看清了涟清湖的机关,因为笛声护佑,所以灵视没有触发机关,也没有留下一丝灵力。
摸清之后,自己便占据了上风,便多了一点胜算。
只是他感觉好像露了点什么,涟清湖中有个地方自己即找不到在哪儿,也不感觉不到它是什么东西。
他继续吹笛,想弄清楚是哪里。
笛声所到之处,高低大小他都能感知到。
他用出了自己七成的功力,巧妙的避开了那些布下的陷进,并一寸一寸的寻找漏洞。
在那个祥和的地方――
“啊!”鲜艳的花朵正在美美的晒太阳浴,不料空间一阵抖动,将自己的花瓣都抖落在地上。
因为空间振动,太阳也快速下来了,爬在虚界最高最壮的大树上。
“俏越陵,你胆子去哪儿了啊?”说话的是大树下的兰草,本名岚琳。
“唉,对于这个胆子都没有的太阳,我不明白当初王殿下为什么要选俏越陵当万物之灵长太阳啊?”岚琳一旁的一颗小草看着爬在神树上的俏越陵道。
“唉,那为什么虚界会动荡啊?”小草又问道。
“我的瓣儿啊,竟就这么掉了,这可是我花生林灵力强盛的象征啊……”鲜艳的花朵化成了人形,跪在自己掉落的花瓣前,难过地抽生哭泣着。
岚琳看看花生林,又看看上面最近平凡落叶的神树,忧心道:“怕是一场恶战将近了……”
太阳落下,虚界灵气减弱,再厉害的人也察觉不到虚界的存在了。
他笛声在异月亭周围徘徊,终也是断了线索。
他想了想,放下了葬,盯着异月亭心想:“罢了,他人在暗我在明,既然不让我发现,估计也发现不了了。”
笛声停止,周华恢复了思绪,转头看向四周,还在马上,还在原地。
他腾空而起,向异月亭飞去。
周华被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转眼看向异月亭。
冰已全化,而且全然看不出这湖面曾结过冰,湖中心多了一座亭子,等等亭子里……亭子里是苏言婻!
“言婻!”周华叫出声。
他听到周华的大声呼喊后皱起眉头,他忘了,还有个毫无灵力的人类在这里。
而且,现在周华有点吵。
算了,大哥还没说话,我忍了。
“言婻!你没事吧?”周华的声音在雪山中回荡。
他的眉头更深了一点。
果然,一千年,自己耳朵太清静了,没有一点儿声音,连风声也没有,刚出来,就面对这么嘈杂这么响亮的声音,太不适应了。
山中一声一声的响着周华的回声。
“言婻!你没事吧……”
“言婻……”
他心里一直压抑着,他突然觉得,周华这个人的声音,极其难听,难听至极。
大哥……在忙。
见对面没有人回答,周华还想吼一声,证明亭里的不是聋子,或证明亭里的是哑巴。
“苏言……唔……”
在他得知周华还要喊时,便忍不住了,抬手用灵力封住了周华的哑穴。
“唔唔唔……”周华还在前线挣扎。
“唔唔唔”的声音还是有,他很烦。
“闭嘴。”他在外面说的第一句话。
冷冷的,让人不敢违抗,特别是在周华知道了他的厉害之后,更加惧怕了。
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噗!”榖晗将苏言婻救活了,但睁开眼睛后,便吐了口血。
“素清救你的时候,也吐了血。”他看着榖晗吐出的血说道。
“像现在一样。”他又转头看着榖晗有点泛白的脸说道。
榖晗瞟了他眼,嘴里轻哼了一声。
明明这件事,包括这话,可以有点幽默的,说出来可以让人生气的,可从他口中出来,却是冰冷的,毫无生气可言。
榖晗觉得,他有开玩笑的天赋,他也能很幽默,但是他自己把自己压得太深了,加上他身上的寒冰之气,再好笑的话从他口中出来,都是即冰冷又可怕。
就像他本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
“现在我们去哪儿?”说着,榖晗收了剑,抱起了苏言婻,看着他,一副准备好了,去哪儿都可以的样子。
“鞌海,你什么打算?”他依然是冷冷的。
“鞌海,”榖晗底下头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你与我一起去,如何?”
榖晗都忘了,殊归今日的海女宴。
榖晗想着,殊归那个丫头,一千年过去,都成了海女了,也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榖晗觉得自己千年的孤寒寂寞,等来的,也算是好的,至少现在,素清在,兄弟也不是敌对。
去鞌海……他不想去,都是,大哥都说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吧,去。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对面那人,追着她来的。”他看向榖晗背对着的周华又指指苏言婻。
榖晗转头看向骑马的周华,这才注意到,原来身后有人。
榖晗低头看着苏言婻,默不作声。
他也看着榖晗怀里的苏言婻,道:“她是素清,这我们清楚,可她不清楚,就这样带走,没好处。”
榖晗依然不出声。
他说的不错……
榖晗纠结了又纠结,不想再把素清给别人带走了,想了又想,榖晗开口对苏言婻说到:“我知道你是素清,但你现在是苏言婻,所以,你先回你现在的家,过几天我去接你。”
说完,还不忘在苏言婻额头上吧唧一口。
周华看着自己的新娘被人亲了,只能干着急,“唔唔唔”的叫不停。
榖晗抱着苏言婻向周华飞去。
他轻拂过湖面,也向周华飞去。
他轻功了得。
他过来之后,手一挥,便解了周华的哑穴。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嘛,你……”
嘴得自由后,周华就不停的说话,还不等周华说完,榖晗就把苏言婻搭在了马上,并瞪了周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