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事下
当初那个刺客为什么要刺杀莫青岚的原因,至今莫青岚都没有调查出来,因为那个刺客,似乎跟什么人都没有联系,而且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但,她之所以没查出来,并非是真的毫无线索,而是赵明诀替人遮掩了线索,这个线索直向了一个人,一个他以为早已逝去的人。
那人之所以要杀莫青岚,是因为莫青岚是自己的养女,更因为莫青岚是那人的女儿,而那人,其实于自己,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间追溯到赵明诀不过十四岁的时候,那时莫青岚的父亲还未认识她的母亲,彼时她的母亲还是待在闺中的少女,那年,他随着侄子一起去拜访寒云国大夫,此间认识了莫青岚的母亲,柳月。
柳月是寒云国大夫的女儿,彼时不过十六,年岁虽然比赵明诀大两岁,但容颜初开,姿容虽比不上莫青岚的绝色,倒也算是名花一朵,惹人侧目。他到现在还能记得自己初见柳云时的情景。那日晴光正好,赵正的父亲正和寒云国的大夫交谈着事情,他虽说身为长辈,但其实年岁与赵正的父亲差不多大,相比因为颠沛流离而归国的侄子,他到显得有些稚嫩起来。
寒云国大夫的小院里风景独特,因为不想参连政事的缘故,他接机出去走走。他绕过九曲回廊,去过湖边池塘,仿佛是命中注定,又仿佛是上天刻意胡闹,所以他遇到了莫青岚的母亲,寒云国大夫的掌上明珠,柳月。
那时的柳月正和丫鬟交谈着事情,她身着着浅青色的衣衫与素白的裙子,乌发垂鬓,面若素脂,一举一动,宛若春风中最鲜嫩的柳枝一般,鲜活而明媚,或许是说的开心,她竟然笑了起来,眉目弯弯的模样,就那么闯进了他的心里,自此以后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哪位姑娘轻笑着离开,却不敢追上去,除了害怕唐突以外,更害怕见到那姑娘眸子里戒备的目光。
因为喜欢上那个姑娘,所以他经常往柳大夫的府邸跑去,借着讨教事情的名义,为的也只是趁机看上一眼那个女孩子。柳月喜欢穿青色的衣衫,喜欢素白的裙子,喜欢弹琴,作诗,画画。喜欢下棋,唱曲,跳舞。
他经常在离她极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表情,有时候的微笑,眸子里满是溢出的笑意,有时候是调皮的笑,眸子里满是捉弄人的恶趣味,有时候是揶揄的笑,仿佛是讽刺什么人一般。她的笑就那么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那怕她去世多年,他的脑海里,那个人的笑脸,却如昨天一般鲜活明媚。
后来,莫云大胜归来,而后的一切都改变了。他曾以为,柳月可以多待在闺中几年,等到他长大,可以娶她为妻,这样就可以永远的陪在她身边,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可是,他没想到,莫云竟然喜欢她,更没想到她竟然和莫云有婚约。
那日,他借机去观赏大夫府的游鱼,其实却去了她经常去的那条长廊,长廊里,他却看到了极为心碎的一幕,莫云抱着她,而且她的脸极为羞红,却并未推开。
痛意和寒意瞬间蔓延直全身,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想不顾一切跑过去推开莫云,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他能记得柳月脸上的羞红绝不是气的,而是分外开心才有的表情,他也看到了柳月其实很喜欢莫云,而他,他对柳月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一个连几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想到此处,他瞬间有种莫名的无力感,而这种无力感让他的神色越发煞白。
或许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彼时还活着的兄长跟他谈了谈心,当他终于把内心的秘密表露出来时,兄长却震惊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继而说道:
“明诀,你是皇家儿女,并非是寡人对你不好,而是那柳月已有婚约,倘若你强行想要娶她,不但对你名声有损,而且还容易惹来事端。那莫将军虽是五品,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倘若你与他争夺,就算是为兄,也不见得能保得住你”
他知道兄长如此说只不过是为他的江山考虑,但他也并非是冲动之人,所以只好将这个心思埋葬在内心里。而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于他人,琴瑟和鸣,恩爱无疑。而他却只能以莫云好友的身份,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夫妻恩爱,看着她举案齐眉,内心纵然痛苦如刀割一般,却只能含笑以对。
后来,战事发生,莫云领命打仗,离开前嘱咐他照顾一下妻子,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他父母早亡,一干兄弟也因为战事,战死沙场。早已没了骨肉至亲。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个朋友,此,他有了可以光明正大保护她的借口和靠近他的权利。
或许是利欲熏心,又或是嫉妒心作祟,赵明诀坐了此生唯一的一件错事,他让人杀了莫云。因为他再也承受不住对她的爱与占有,所以他想只要莫云死了,只要他死了的话,自己就可以靠近她,继而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而后,莫云的死讯从战场传来,柳月因为这个消息而晕了过去,他本以为终于可以得到她了,可是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柳月以怀有身孕,也没有算到她居然发现了事实。她一边与自己虚以委蛇,一边默默隐藏自己怀孕的事实。那段日子,他活在欺骗的温柔里不可自拔,直到柳月叛逃离开,他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多聪明。
他用尽全力去搜查这个女子,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已生下了莫青岚,而且与另一个男子恩爱异常。那时的他被愤怒蒙住了双眼,决心要杀死那个男人,而柳月却在见到他时仓皇跑开,怀中还紧紧抱着孩子,后走到悬崖边,她无路可退,最后竟纵身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