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纤其人
赵正从未想过,莫青岚居然可以让自己失去记忆,所以当他看到莫青岚施法的时,忍不住有些绝望。就在此时,白夜星出现出现,他看着母亲的模样忍不住叫道:
“母亲,你为何如此?”
莫青岚收回手,继而看着白夜星,然后淡定的说道:
“从今以后,他不会认得我,也不会认得你,如果你感到伤心的话,母亲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才跟父亲团聚,为什么?”
面对白夜星的愤怒和质问,莫青岚沉默了很久,许久之后,她神色怅然的看着远处说道:
“星儿,我们是执念师,化解执念是我们的义务,你父亲执念太深,我必须这么做”
“母亲,我不懂,父亲他没有错,为何风惜和季风都可以在一起,你和父亲却不能”
面对白夜星的委屈和愤怒,莫青岚选择了沉默,她看着白夜星,许久之后才垂着眸子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我怕,每一个执念师,本身就是执念最深的人,就因为自己执念最深,才会懂得如何化解执念,我曾记得我也有执念,只不过我一人奔赴黄泉,经过三途河,饮下忘情水,把一切都忘了,可是,在你父亲身上,我又有当初的感觉,所以,星儿,你原谅我”
白夜星闻言,愤怒而不解的看着母亲,继而问道:
“可你说过,人是可以战胜恐惧的,为何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莫青岚沉默,许久之后才悲哀而自嘲的说道:
“千年前,我曾为一人放弃过一次性命,倘若不是被人所救,估计现在这世间不会有我,我没办法赌,赌自己可以不动心,赌自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赌自己没心没肺,真的足够铁石心肠,因为我不能再死一次,神其实比人很可悲,人可以爱心爱的人,而神,却只能爱众生”
“千年前,我犯下了罪孽,千年后,我还清了罪孽,如此不在纠缠,不在相知相识,如此才是最好的,我曾经不愿提及一切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不敢提”
莫青岚说的悲哀,白夜星听得错愕而茫然,他愣愣的看着莫青岚离开的背影,继而看到了一旁已经睁开眸子的赵正,赵正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问道:
“你母亲她,曾喜欢过谁?”
白夜星闻言一愣,继而又惊又喜的说道:
“母亲的催眠术,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可解,你是怎么?”
赵正闻言一愣,看着白夜星继而说道:
“我只觉得一阵柔和的光抵挡了原本的光,然后就醒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母亲喜欢的到底是谁?”
白夜星闻言,却陡然沉默起来,他的神色突然变化的极为古怪,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用一种无奈和苍老的语气说道:
“这是风惜曾经告诉我的,她说山主才修炼成人形时,被一人收为徒弟,那人的徒弟除了山主,还有另一个人。听说那人的法力比山主高很多,却仍愿意在每次比试时输给山主,在山主生辰时会送给山主一些有趣好玩的玩意。后来,山主的师父发现了那人对山主的心思,便强行要那人饮下忘情水,那人不愿,宁愿剔下仙骨,跳下轮回台进入往生,也不愿意忘记山主。他跳下轮回台时对山主说道,‘你既然是执念师,那么日后轮回,生生世世我都是执念深重的人,除非你来消除,否则执念绝对不散,我们彼此纠缠,不死不休’说完,便义无反顾的跳下了轮回台”
“山主因为那人的爱太过浓烈与惨烈,所以坚决一人闯入黄泉,饮下了忘情水,而后千年时光,山主都因为那人的轮回而动情,继而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欲望,不在动情。虽说后来的天条更改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山主仍不愿意找一位伴侣,千年前,山主渡劫,因此差点魂飞魄散,倘若不是那老道,估计山主早死了,”
赵正闻言,惊愕的看着白夜星,许久以后才问道:
“那,为你母亲宁愿不做神仙的那个人呢?他的轮回你可知道?”
白夜星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正,许久以后才说道:
“风惜说了,能让山主动情的,只有他一人,能让山主甘愿赴死的,也只有他一人,能让山主宁愿忘记也不敢回忆的,也只有他一人,唯有他,山主不敢赌,不愿赌,不敢触碰,在他生生世世的轮回中,让山主不得安宁的,便是他”
赵正沉默的看着白夜星,许久之后,才艰难的说道:
“所以,那个人…是我?”
白夜星沉默,许久之后才点头说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风惜说,山主其实很在乎她的师兄,千年前之所以以身赴死,是想用自己的仙魂来换取师兄归位的能力,但天道并不允许,所以山主又活了过来。倘若这次山主在寻死的话,那么她的师兄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所以山主不愿赌了,她宁愿服输”
赵正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太过冲击他的大脑了。他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的风景,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神色复杂的离开。
在赵正离开以后,原本的白夜星神色怅然的看着赵正离开的身影,他不知为何,自顾自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不远处的某处,原本闭着眸子的骑鹿老道陡然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往营帐走去的赵正,用拇指打开葫芦塞子继而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说道:
“终究都是痴儿”
十年前,他喂莫青岚吃下忘尘以后,偶遇到一个人,一个他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人。那人便是莫青岚的师父,当他讲起关于莫青岚跟赵正的事之后,那人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道:
“万世轮回,他终究还是不肯放下?那痴儿素来心软,经过他的一边又一遍的折腾,心早已千疮百孔,难怪千年前想要寻死,来还自己欠的债。如今被你救活,却不想又要经历一次,他终究是不肯回头”
骑鹿老道疑惑的看着那人,那人却在讲完莫青岚跟她师兄的纠缠原因后,递给了他一截仙骨,然后魂飞魄散了。那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告诉那痴儿,如今神已经可以爱人了,他的万世轮回应该结束了,倘若这一世他仍不愿放手,就可以复归原位,和他的师妹结为连理不在分开,也让他别在折磨那丫头了,别看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最为重情重义”
骑鹿老道这才明白,为何千年前,月姬愿意为了明王自杀,千年后莫青岚愿意为了赵正付出一切,原来他们的纠缠,不只是互为劫难,而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