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震语不惊人死不休,听起来像是预见了什么;开口便是生死攸关,惊得在座众人跳案而起;
“爹,不要说了,我不想让您去触碰底线,直接与我说该怎么做便好,爹你是一族之长,您可不能去冒险啊!”
姜玄坤焦急的喊道,作为辰修,更是下一代先知的他,略作思考便能听出姜震话里的意思;
姜子应,姜命与那四长老姜离都纷纷出言阻止姜震说下去;
可姜震却不慌不忙,静静的听他们说完,品了一口茶后,才缓缓出声道: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天机不可泄漏,泄漏必定天诛;天命不可强变,强变必定魂亡。不管我说与不说,只要我去改变命运,就定会魂飞魄散;而蚕族的命运必须由我改变!”
“不可啊!族长!”四长老姜离听闻此言,震惊不已,
立时出声要制止姜震:“族长要保重,万万不可有轻生之念头啊,您是我族的明灯,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蚕族之命运将至此以后崎岖坎坷了啊!请为了宗族考虑!”
姜震摇了摇头:“我正是为宗族考虑,才如此决定,正因为我是蚕族之明灯,我才更要说更要去做,你们不必多言!这是我身为蚕族之人该做的事,况且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若是蚕族复兴因我而起,那真是赚大发了!”
姜命思索片刻,说道:“我那还有棵残缺的凤凰草……”
“不可,这是逆改天命,我受天诛后不要救我,救不了;别浪费了珍宝;命老弟、子应、老四,你们都是老人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们不应该阻扰我,应该助我一臂之力才是。”姜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姜震给打断了;
随后姜震看了看眼圈泛红的姜玄坤道:“坤儿,你一向都很乖,也很出色,爹也想让你摆脱先知束缚,让你无忧无虑自在随心逍遥天涯,可是你爹没有用,不能给你这种生活;
坤儿你最懂事,之前让你转修辰修,而后又让你接任先知之位,你都没有半分怨言;
所以我才将你也喊来陪我最后一程,我希望你也应该有这种觉悟,因为你是先知,要把族运放在第一位。”
“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能接受!我要你活着!爹……”姜玄坤红着眼,近乎咆哮的嘶吼;紧握的双手,已经渗出鲜血;
“砰……“早想到如此的姜震,在姜玄坤情绪激动暴走的霎那,瞬间出手用掌将其打晕;
而后继续对眼圈泛红的姜命道:“三弟,这个竹简中是《凝神静心诀》,你找个时间转交给绝儿,让他修炼,以后有大用。”
姜命用力的点了点头,接过那竹简,放入腰间口袋之中;见姜命已经收好《凝神静心诀》又递出一个竹简道:
“这个竹简,你代为转交与坤儿,并告诉他,不得再窥探关于小娃娃的一切因果!”刚刚祝说完此话,便吐了一大口鲜血;显然是触发了禁忌。
“大哥……”
“大哥!……”
“族长……”
……
“我没事!记住我的话!”姜震淌血也没时间擦拭,伸手拦住想要近身帮扶的众人;
“是,大哥!”姜命眼圈红红,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姜震又看向已经泪花点点的姜子应,递出另一个竹简,“子应,这是我的遗书及传位与你的手书,其中还有一些你必须做的事情,一定要牢记!
今后若是族运有变记得让玄坤先探明凶吉后再做决定!另外,子应你不要妄自菲薄,这族长之位必须要由你来做,你不得推诿!”
姜震说的很激动,全身都在用劲,鼻子开始溢出鲜血,全身都在颤抖,像是和什么未知的力量在抗争;
姜子应见姜震如此,刚想伸手去扶,却见姜震缓缓摇了摇头;便出声保证道:“大哥!子应虽然散漫,却不会拿族运来开玩笑,放心吧,这族长之职,我当!”
姜震听闻此言,苍白的脸上嘴角牵扯,似乎是想给予子应一个微笑;可是疼痛却让这个微笑扭曲了;
“老四……平常都…都是你在打理……打理族内繁务,辛…辛苦你了!今后……也希望你能继…继续为族内多操……操心,你也是最…最在乎族…族运的;
小娃…娃可以活下去,不…不要灭了我…我族的希望……
我喜欢干……干净的走,稍…稍后……就…麻烦…你帮…帮我打理……干净……”
姜震强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和神魂,交待完四长老,颤抖的递出最后一个竹简,便垂下花白的头颅,耳朵和眼睛最后也流出了鲜血;
这时祖山被乌云覆盖,阁殿之外,狂风悲鸣,古树呜咽,天空悸动,流下点点泪珠……
四长老接过竹简,看着低垂着脑袋仙去的族长,老泪纵横,呜咽出声;悲戚难耐间,三人都对着坐化的姜震,伏跪,三叩首……
整个霓桑谷都在哀伤的笼罩下,举族悲鸣;
这日,万仞阵的玄风也比往日更加凄凉与伤感;玄风逆天而上直冲霄汉,带着不断倾泻而下的天河水,倒卷回九天,仿佛在为姜震鸣不平,好似要将九天上的伪神吹落云端……
族长仙去,弥留悲伤;姜枫降生的喜宴还未开始,姜震就驾鹤仙去了!难道姜震与姜枫本命相冲?只能留下一人吗?
当姜玄坤醒来后,发现姜震辞去,痛苦不能自抑,连续昏迷过去几次;当他打开那竹简之时,很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仰天悲嚎,嚎声动九霄,引得鬼神皆惊;
那日,姜枫小娃也是悸动非常,泣不成声;整个雁荡山脉都充斥着无尽的悲凉与落寞,空气压抑而悲伤;
那日,天空暗淡无光,日月星辰找寻不到方向,浮云飘荡不愿离去,缠绕祖山良久,鸟兽哀鸣,草木叹息,万物悲楚;
那日,四长老姜离眼角含泪,一边颤声与姜震的躯壳聊着往事,一边帮姜震清洗干净;虽然心中悲痛难耐,也不能放纵内心的悲戚;
最后,全族上下一人一丘土,与蚕墓之中安葬了姜震;
而姜绝还在地昊窟闭死关,正在紧要关头的他,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个足以让他暴走的消息……
姜震的安排,并未让族人知道其殒命的真正的原因,良苦用心只为了让姜枫娃娃安稳的在蚕族成长,虽姜震为其而死,却并未有半分怨念;
姜枫还是姜族的希望,族人虽然悲痛族长的离世,却也为姜枫降生时那妖孽般的异象,感到前所未有的期冀;
乱世即将来临,姜震却为了族运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姜枫小娃娃刚一出世,便使得爷爷为其殒命,而姜族的命运在姜震的安排下,缓缓改变,新的命运齿轮开始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