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夜躺在床上,浑身奇烫无比,身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侍女们端来一盆盆冰雪化开的水,用毛巾打湿,再拧干敷在少女的额头、胳膊和腿上。
戈夫人帮她检查了下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眼睛红红的看着西子夜。
沧海本来还窝着火气,说:“早知道就不带她回来了。”
一众人都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何欢喜知道,沧海说的不带她回来,不是指这一次,而是说一开始。敏锐的少女觉察到戈夫人的脸色大变,开口说道:“沧海,别胡说。子夜是戈家的人,迟早要回来的。”
沧海也看到戈夫人的脸色异常,赌气似得跑去客厅坐下。
戈夫人抬头看着何欢喜,眼里竟然是懊悔和自责:“欢喜姑娘,沧海说的没错。子夜在她的世界里活的好好的,被带回了受尽委屈了。”
“戈夫人,你对子夜这么好,她怎么会受委屈呢?”何欢喜虽说傀儡一般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是情商极高。
戈夫人好似懂了,点点头:“戈长老,他其实也是为了大家……”戈夫人还想替戈长老说点什么的,但话到了嘴边,自己都不愿意去听,只好打住。
大家折腾了这么久,眼看着西子夜平安无恙回来,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这下子又变成了一片抑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几分异样神色,沧海是愤怒,戈夫人是忧伤,何欢喜黑色的眸子里也有着复杂的感觉。
晚上,戈夫人回到房间,看见戈长老已经洗漱好在床上躺下。
戈夫人脸色难看,赌气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戈长老坐起来,语重心长:“夫人,你也知道我的用心。”
“什么用心?利用女儿去成就你的名声?”
“这跟名声没有关系!”戈长老反倒着急了,走到戈夫人身边,“这西子夜,她就算是我的老子,我也要这么做的。”
戈夫人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凄凄惨惨,数落着戈长老:“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知道我心里多难熬吗?”
“我们还有个离洛啊。”戈长老立马放低姿态,蹲下身子安慰道,“何况,子夜她又不会牺牲,我会保证她安然无恙过一辈子,受人爱戴尊敬。”
“终究是不自由啊!”戈夫人声泪俱下,字字诛心。
“那你忍心看到咱们这么多百姓,生老病死,不见天日地活着等死?”戈长老说完这话,见戈夫人眼里有些动容,趁热打铁,“子夜身上的封印,我已经知道破解的方法了。你就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戈长老自信满满,但戈夫人此刻却一脸的震惊,甚至是惊悚。她心里极度的不安起来,问自己:“他怎么知道破解封印的办法?难道梁沁心是被他藏起来了?”
安西里内学校,A1班上,一片闹哄哄的学生,一个人讲课没人听的哈马老师。单手支着脑袋的德伯纳,看着西子夜和言念禾的方向,不禁疑惑:“怎么这俩人都这么长时间不来上课?一个不来,另一个也不来。奇了怪了!”
这时,C10班的三个人出现在教室门口,其中一个就是天之骄子修一伦。率先停下讲课的哈马老师,笑嘻嘻的搓着手问道:“修一伦同学,怎么来我们班了?”
修一伦倒还是礼貌的,客客气气的点头问好,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老师,我是来传达校长指示的。学校要举行一年一度的魔巡大会了,每个班级都要参加。”
哈马脸上的笑容僵住,十分的尴尬:“那个,这次是有什么新规矩吗?”
修一伦点点头,碎发下的眼睛明亮清澈:“每个人都要参加,平均分算最终成绩,最后一名……”
修一伦停顿了一下,把哈马和一众学生急的脖子都伸长了。
“最后一名要负责整个学校的打扫,老师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意思?”哈马愁苦的脸,皱巴巴的挤在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A1班的人看着他们,纷纷嚷嚷起来。
“这不是欺负人吗?”红头发的大高个拍着桌子站起来。
“对啊!我们A1班本来成绩就不好,这不是故意整我们?”一个胖乎乎的女生也叫嚣起来。
“我不服!”
“学校这是欺压学生!”
“好了,安静,安静!”哈马试图阻止一众人,可这些人哪里会听他的。哈马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碍于面子,也要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来。
修一伦他们看着班级这个样子,面面相觑,另外两个人没憋住笑,被修一伦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只好故作淡定。
三人离开后,那些更是要翻天了。掀桌子、撕书、骂骂咧咧,一个个涨红了脸,好像要打架一样。
只有德伯纳的眼里充满的期望,自我鼓励:“终于又到了这一天,去年比赛就很遗憾,今年我一定会为班级争光,让大家对我高看一眼!”
言念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少年与修一伦他们擦身而过,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周身散发着寒气,目视前方。灰色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情感。修一伦面向光亮,大大方方,自信满满,带着浓烈的青春正盛的朝气。
“今年肯定还是他们班倒数第一!”修一伦身后的两个人嘲笑着,“阿伦,你说是吧!”
修一伦停下脚步,看着少年进了A1班,饶有兴趣地说:“不一定。”
原本闹哄哄的班级,因为言念禾的到来,一下子安静下来。
言念禾眼睛落在西子夜空荡荡的座位上,只身走过去。
哈马的眼里突然亮起来,看着言念禾的挺拔的身形,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次魔巡大会,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扬长避短。吊车尾的同学加紧锻炼,魔力道具赶紧熟悉起来,咒语好好背熟。能力好的同学,那个言念禾同学,你就多带带大家。比赛的时候,没有友谊第一,我们是能有多好就做到多好。”
言念禾刚坐下,被叫到名字也不作回应。
德伯纳发出声音,吸引他看过去。
“喂,你怎么这么久不来?”
“有事。”话可真少,还好德伯纳不是会尴尬的人,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西子夜也失踪了,我找了好久,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德伯纳继续问,不等言念禾回答,又自说自话,“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言念禾原本想告诉他什么,这个时候只好选择闭嘴,趴在桌子上睡觉。
德伯纳看着言念禾背对着自己睡下,回头看见哈马还在手舞足蹈的跟大家讲战略,少年突然多了忧愁,从怀里掏出那枚飞行硬币,已经被磨损的不像话了,可是他没有多余的钱再添置道具了。
少年的手放在抽屉里的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衣上,刚才的忧愁立马消失了,小声安慰自己:“少一件道具没关系的,总不能让自己的朋友挨饿受冻吧?”
少年的声音好似蚊子般,还是被言念禾听到了。
少年睁开细长的眼睛,转动了下眼眸,又安静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