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陈悠然苦笑,坐起身子摇摇头:“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好?”
温露来去如风什么都没有留下,别的花房里刺鼻的香味在温露身上是不可能有的,最多可能留下茶香味和做菜的味道,说不定往后进了锦衣卫身上就都是血腥气了。
陈悠然起身先换了件里衣,然后走到书桌边想着吃葡萄压压惊,谁知书桌上的碟子早就空了,陈悠然看向窗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个丫头…”
温露匆匆离开临溪楼,都快走进朱雀大街了,可她的心还是咚咚跳个不停,小心从袖间拿出被林西摘掉两颗的小葡萄串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以前陈大哥跟她说过,林西有时候很像陈悠然,温露一直不愿意相信,因为陈悠然肯定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不嫌她沉闷带着她念书,外出回来一定会给她带小礼物的陈悠然,应该是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人。
那天夜里他跟着陈大哥在临溪楼见过林西,也听到林西轻声喊了句“哥”,当时他便察觉陈大哥通身的气场都变了。
那会儿她还有些不以为意,可今晚,她有些迟疑了。这个林西的确有像陈悠然的地方,不是眉眼,也并非举止气质,而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地方…
陈谨行在陈府等着温露回来,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温露在照顾母亲,他也放心些。明日特殊,林西是肯定要支出去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去洛阳。
温露瞧见陈谨行在院中等他,急忙小跑过去:“陈大哥,他同意了。”
“你辛苦了。”陈谨行点点头:“谢谢,温露。本来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现在悠然…”
“没事!”温露有些紧张地打断陈谨行的话,用力摇头:“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陈大哥不必客气,真的。”
陈悠然准时在寅时前一刻钟时听到安嬷嬷的敲门声,起身就发现后腰传来一阵酸疼,想是昨晚摔伤了,无奈摇摇头,大声应道:“嬷嬷,听到了,现在起了。”
鹿九早早就准备好了马车,离开临溪楼的时候天色未明,临溪楼上的灯笼还大亮着,不过也照不明夜空。
“主子…”鹿九驾着马车轻声唤了一句。
陈悠然精神不济所以闭目养神,所以只轻轻应了一声。
“我昨夜听到您房中有声音…”鹿九小心翼翼说道,陈悠然双眼一睁,警钟大作,回问:“然后呢?”
察觉到马车里慑人的气场,鹿九不敢怠慢,急忙回到:“后来听到您也说话,我就走开了。安嬷嬷看到我离开便上楼去看您,我没来得及给您传信。请主子信我,无论您做什么鹿九都不会背叛您!”
陈悠然没不相信,这段时间若是鹿九将他所做之事全部上报成礼,那安嬷嬷早该找他谈话了。而且他也听成礼说过,鹿九并不会每天详细汇报他的事情。
马车里始终没声音,鹿九有些紧张,可又不敢耽误小主子练功,一直到了平日里停马车的地方,鹿九才匆匆下车朝马车跪了:“小主子,鹿九的命是您的,必然忠心耿耿!”
陈悠然跳下马车站在鹿九身前:“唉,别老是跪,以后也不用将信与不信挂在嘴上,这东西从来就不是说出来的。这是我昨天刚学到的,现在教给你。总归你是我的暗卫,我们也是互相扶持的。”
“多谢主子!”鹿九得了承诺就想给人磕头,陈悠然俯身拦着人的肩膀:“行了行了,废话多,我先去了。”
陈悠然到院子时丰文彦照例已经到了,有时候陈悠然都怀疑这人有没有睡觉的时间,因为丰文彦每天都拿着不同的册子看来看去,而今天陈悠然也并不准备上来就练功。
“丰将军,我想同您谈谈。”
“巧了,我也有事跟你谈,那你便一边扎马一边说吧。”
“…”
丰文彦的目光始终在手中的册子上,这才几天,丰文彦眼睛里就多了血丝,整个人的状态都稳定下滑,陈悠然看在眼里,马步虽稳稳扎着,可偏不说话,一动不动盯着丰文彦。
丰文彦看册子的速度半分没减,也不着急,倒让陈悠然气得牙痒痒。
“腿别晃。”丰文彦耐心说道,对少年脸上的气愤不闻不问。
扎过马步,丰文彦给陈悠然喂招,下手依旧凌厉,陈悠然不够专心,刚开始便被抽了好几下,丰文彦不管那么多,即便陈悠然不断后退也依旧步步紧逼,都快退到墙根时丰文彦才随口提醒道:“若你今日被我逼至危墙之下,我必然好好给你个教训。”
一句话说得陈悠然三魂七魄都归了位,心里想着安嬷嬷教他的招式开始回击,只是效果一般,最多只能保证不再后退,若是能压人一头便是万幸。
最近陈悠然身上红痕始终都消不下去,晚上即便是泡个药浴也没办法将红痕快速消下去,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是愈发让陈悠然烦躁起来,下手便更用力了。
跟丰文彦这种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对战,蛮力肯定是最愚蠢的选择,结果就在陈悠然体力用尽前丰文彦愈发压制少年,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除了身上,就连手上都被抽了好几道。
“停下…停下丰将军!丰将军!”陈悠然轻喝一声,弯腰躲过朝他手臂上抽过来的细竹,又疾步窜到丰文彦身后,皱眉:“丰将军!”
丰文彦背手而立,细竹被人捏在手里像利剑般慑人。太阳升起些,晨阳照进丰文彦眼睛里,陈悠然在其中找不到半点疲惫,以为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今日跟我前去洛阳,查些事情。”丰文彦耐心说道:“你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就出发。”
“这几天丰将军都没有好好休息。”陈悠然轻轻伸手搓着自己的手背,看了一眼,已是微微青紫了些。
“你若真是一个简单的小倌,怎会如此桀骜不驯地站在我面前来关心我的身体情况?”丰文彦声音放轻了一些,右手将细竹拿到身前,点了点陈悠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