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靠山王并不在乎这些,他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方哪怕是睡大街的乞丐,也无所谓。到了他这个地步,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
但不可否认,安家这样子的举动,的确让靠山王感觉到了一丝神秘,一丝压力,一丝超然物外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中生出的努力压住,正要开口,便听到茅屋内传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王爷莫要怪罪,前端是我答题错了,被师傅禁足,所以不能出门相迎贵客,还望王爷海涵。”
一听这声音,靠山王心中的火气就消了几分,而且他似乎能在对方的声音中听到真诚的歉意。
“哈哈,没想到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居然也有被师傅禁足的时候。”靠山王忍不住打趣道。
“我师尊怎么对我,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我已经知晓你的来意。”这已经算是呵斥了。
靠山王牙齿咬了咬,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既然安公子知晓本王的来意,不知有何对策。”
“小王爷李珣资质愚钝,平日吃喝玩乐,身边尽是狐朋狗友,真的将他推上状元之位,恐怕不是帮他而是害他性命。王爷已得尊位,何必强求小王爷呢?”
这话听得靠山王牙痒痒,心中怒火冲宵,不过都是因为他的儿子李珣。李珣的确太过不堪了,可李珣是他的独子啊。如果李珣不能立下功业,等他这个靠山王死了后,他的王位就会被削掉一级。
这样一代一代下去,迟早成了凡人。
可若李珣有状元之位,等靠山王死了,李珣继承的王位将还是靠山王,而不会被削。
不然,他不会动用安家先祖曾对他许下的三个承诺。
“我知道王爷听不进去,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一句。今日我若答应,小王爷或许命在旦夕,星海中那颗属于小王爷的星星已经暗淡到了极致,如果王爷非要把天运强加再其身上,恐怕小王爷承受不住这份福泽。”
“而且,明天的新科状元乃皇帝陛下亲自主持。想来王爷也知道朝廷人才枯竭,需要新血纳入,所以皇上非常看重这一届的三甲之位,就算小王爷能过主考官那一关,可殿前面圣时,谁能帮他作假?”
“天空群星璀璨,小王爷要与他们争辉,绝无生路。”
“若小王爷有王爷这样子的气魄与才能,安某定当忠心辅佐之。可小王爷并不是。”
“所以我建议王爷明年再为小王爷铺路吧。”茅屋中的声音结束了。
但是那些平淡的话,却将靠山王吓得够呛。李珣会死?就算被发现了,凭他为大唐立下的功劳,皇帝也不可能为难。
而且若不是因为明年的考试被皇帝看重,准备下心血培养,他也不会动用安家三个许诺。
在靠山王自己看来,成了自己儿子前路一片光明,若不成最多被皇兄训斥一顿,何来性命之忧?
“安公子有些夸大其词了吧!我心意已决,只希望安公子将我儿推上状元之位。”靠山王沉声道。
“好吧。我答应了,王爷可以离开了。明天将小王爷送到安家便可。这是最后一个承诺了,我完成后,安家从此与王爷在没有半点关联。”茅屋中少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好听。
“如此多谢。”
靠山王转身龙行虎步的离去。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既然安皓月答应了,就会把这件事做到最好。他脸上带着笑容,一出安家,管家就看出王爷心情不错,立刻上前马屁连连。
靠山王不接这茬,上了轿子后,便开口询问:“小王爷去哪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他?”
“听说是去城外狩猎了,想弄点野味给王爷尝尝鲜,想来晚上的时候定然能够归来,王爷不必担忧。”胖乎乎的管家立刻小声道。胖管家知道每次小王爷去城外做什么,可他却不敢对靠山王说你儿子去城外是给自己找野味去了。
娇子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离去。
靠山王坐在轿子里闭上了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心,叹道:“这么大了,还整日只知道玩乐。”一说起自己的独子,他就头疼。这孩子本性不坏,还算有些孝心,很得他的喜爱,就是被骄纵过了,希望到了安家后能够收敛收敛心性。
“小王爷还小,过些时候就好了。”管家在轿子外小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宽慰着靠山王。
“二十多岁的时候,我都跟着陛下开始谋事了,他还小?”哪知道胖管家话一落地,一下子让靠山王心中的火气爆发了出来。
“你亲自去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抓回来,连夜扔进安家。”靠山王声音阴沉的可怕。
胖管家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急声道:“王爷还是饶了老奴吧……”让他去抓小王爷,这不是坑他么?以后您靠山王要是死了,继承王位的小王爷,还不把我满门抄斩。
“他要是敢反抗,你就给我打断他的腿,能在明年考试前治好就行,这小王八蛋我恨不得捏死他,老子怎么会生出这样子的种。”靠山王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想到茅屋中安皓月的批语,他就恨不得拿着刀直接剁了李珣喂狗。
胖管家心中呜呼哀哉,知道自己完了,可不敢不听吩咐,立刻上了马,带着几个人冲向城外。
靠山王出行是比较低调的,比起其他长安城中官员,他的轿子都是四个人抬着。没有阵仗就是最大的阵仗,整个庞大无比的长安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靠山王的轿子。
每个人都对靠山王从心里面尊敬,当靠山王的轿子出现,路上的行人会心甘情愿的让开道路。
所以一路行来,靠山王听到的都是百姓敬畏和爱戴的话语,这让他那颗烦躁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平静。
“儿啊,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不争气,爹就只能给你把路铺的更平一些,免得你被绊倒。”靠山王心里默默的想着,他不知道李珣去了安家后会遭受什么样子的对待,但想让一个纨绔成为状元,不用点极端手段恐怕是不行。
一想到李珣将来在安家的遭遇,靠山王心中就一阵的揪着疼。
靠山王眼睛中杀机闪烁:“爹答应你,你出来后,爹就让安家灰飞烟灭。”
……
安家的小茅屋内,安皓月叹气道:“师傅,星象之学好难,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我好累啊。”他耷拉着脑袋,对这桌子对边的瘦高中年人说道。
“你说说,李珣的那颗星明明灿烂,为什么突然间就暗淡了,并且有陨落的危险?说出道理,我就让你休息一下。”瘦高中年人脸上不露声色,而是开口询问。
安皓月一下子来了精神:“因为那颗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天空上的星星太亮了,他的引力让小王爷的那颗星星运行轨迹发生了偏移,这是导致小王爷气运衰落的主要原因。”
安皓月满是期待的看向瘦高的中年人,却发现人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师傅,你这什么意思啊?”安皓月立刻愁眉苦脸,他都被困了三个多月了,他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早就沉静不下来了,他想出去,想见到天空……
他的这幅模样,只会出现在瘦高中年人面前,因为无论他多么的聪明,瘦高中年人总是能看穿一切。
有时候安皓月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根本对瘦高中年人没有任何隐私。
看到瘦高中年人脸上的失望之色,安皓月心里更有些不好受了,这种神色,怎么会有人用在他的身上。
“别气馁,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有太平要术,你始终无法得到上古的传承,难以真正的理解世界的构成,所以星象对你来说才艰涩难懂。”
“算你半错半对,出去玩吧,年轻人开开心心的,不要死气沉沉。”瘦高中年人挥了挥手。
可安皓月不愿意了,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盯着瘦高中年人的眼睛:“请师傅直接告诉我,为什么?”
瘦高中年人没有立刻回答,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的倒入口中。
仔细品尝完茶水后,才道:“你不觉得小王爷的那颗星之所以变得暗淡,是因为它在自保。它察觉到了危险。”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道闪电突然在安皓月眼前划过。
“对对对,师傅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了。”
“师傅的意思时,那颗突然出现的新星,觉得小王爷对他产生了威胁?”
瘦高中年人眼中失望之色更甚,他摇摇头:“那颗新星只是觉得旁边的星星非常多余,所以才准备抹除掉,因为那颗新星要天空中只有自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听得安皓月只觉得头皮发麻。
安皓月勃然暴怒,拍桌而起,咆哮道:“他算什么东西,就算是皓月也要与群星共用天空,他把自己当太阳了吗?”
看到满脸狰狞的安皓月,瘦高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年轻人就该多冲动冲动,整天谋而后动,实在没意思。”
“我都给了你机会,你不打算去看看那颗新星?”
瘦高中年人刚说完,就看到安皓月急匆匆的冲出了破茅屋。
“小王爷今天这口气,奴才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当中指着小王爷的鼻子,大骂小王爷是人渣……”一个奴才声泪俱下:“正所谓主辱臣死,奴才请命,现在率人将那青衣人捉拿诛杀,不然就请小王爷将奴才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