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这么静默了,陆清忧看着季敛笙漆黑的眼眸,心,不可抑制地跳动了几下。
“好看吗?”季敛笙魅惑地眨眨眼。
“好看……”陆清忧被迷惑了,看见他恶作剧般的笑容,她陡然醒悟:“个屁!”
“呵……你怎么这么凶?跟母老虎似的。”季敛笙嘲讽道。
“你才母老虎,你全家都母老虎!”陆清忧想挣开他的怀抱,剧烈挣扎着。
“我家的女人可都很温柔呢。”季敛笙想着他老妈天天在他耳边唠叨,左一个混小子右一个混小子地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是你家人,我又不是你家人。”陆清忧干脆不动了,太累人了,都是白费力气。
真想不通,他一个伤员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伤员?陆清忧突然想到她动作弧度这么大,他的伤口不会裂开了吧?
事实上,季敛笙胸膛上的伤口基本上都裂开了,血已经染红了前衫。可季敛笙愣是不吱声,跟没事人一样。
“你伤口裂开了?”陆清忧皱眉看着他。
“昂……”季敛笙淡淡地应了声。
昂?昂你个大头鬼!
陆清忧的脸上染上愠色,太乱来了,不知道会死人吗!
“放开我,让我看看。”陆清忧看着他,眼神担忧。
“嘿嘿,没事儿,你答应我以后对我好点,温柔一点就成。”季敛笙确实不知道脸为何物。
陆清忧猛地推开他,季敛笙正得意呢,一个没留神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陆清忧迅速站起身,十分生气地骂道:“不知死活不识好歹!”
她用力抹了下刚刚被他亲到的脸颊,又骂了句:“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乌龟王八蛋!”
季敛笙:就不应该放开她,这张小利嘴就该好好治治!
“谁让你平时对我那么凶?”季敛笙撇嘴。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陆清忧咬牙切齿,她想抽他!
好不容易捡条命,不好好爱惜还嗤之以鼻,不是不知死活是什么?
“哼,那你以后对我好点。”陆清忧居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委屈。
“我对你还不好?供你吃喝供你穿,我都差点以为我是你妈,你个白眼狼。”陆清忧肺都要气炸了。
季敛笙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飘来一句:“你想得美。”
陆清忧一口陈年老血闷在喉咙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季敛笙,我以后要是再管你你就是我妈!”陆清忧真的生气了,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季敛笙眨眨眼,我为什么要做你妈?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过分,他心里就只是单纯得想挫挫她的锐气。
陆清忧跑到卫生间里,抄了把水狠命地搓着耳朵和脸。她透过镜子猛然看到自己衣衫上的血迹。
这么多血?他不会有事吧?
随后又想到他刚刚那调戏她,威胁她,不知死活的恶劣行迹,陆清忧咬咬牙:他要作死她也拦不住,自讨苦吃,该!
季敛笙在陆清忧走了之后立马找来纱布和药,自己给自己包扎。一不小心手上力气没控制住,疼得龇牙咧嘴。
花样作死,老天爷都管不了你啊~
――
“杨叔,我今天要去安城一趟,你家里缺不缺什么东西啊?”
第二天,陆清忧准备去一趟市中心,就想着给老杨叔带点东西,所以一大早就来敲他家门。
其实贫民窟属于安城的统辖范围,只不过贫民窟在东郊,离那些富人窝中间又隔了几公里的距离,所以陆清忧心里就觉得安城和贫民窟就是两个地方。
大概,也是一种心理作用。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模样憨厚的中年人。
看见门口是陆清忧,他和蔼地笑着:“小清啊,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出去啊?”
“这儿离市中心怪远的,想着早点出去也能早点回来嘛。”陆清忧笑呵呵地道。
“去市中心啊?那你……能帮杨叔捎点东西吗?”老杨叔有些局促。
陆清忧明白老杨叔口中的“他”是指他的儿子,老杨叔的妻子生他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独自一人是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儿子拉扯大。
老杨叔的儿子是有出息的,他凭着自己从这个贫民窟走了出去,闯荡出了自己的事业,也组建了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对老杨叔也是很孝顺的,但是他媳妇儿却看不上老杨叔,觉得老杨叔是贫民窟里的,不愿意来这儿。
老杨叔的儿子就想着把他接到城里去,可老杨叔也知道他儿媳妇不乐意就拒绝了。
但是他儿子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逢年过节也会带着儿子回来看看,但是从没见过他媳妇。
老杨叔呢也给他稍稍东西。但是陆清忧很不喜欢他,因为他那个势力的媳妇儿。
但是老杨叔都开口了,她还是愿意去跑这个腿的。
――
走了几个小时,陆清忧抱着一个大箱子坐在市中心的长椅上揉揉腿,叹了口气:没钱受罪啊。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晃晃悠悠往市中心医院走去,先完成老杨叔交代的任务。
说老杨叔儿子有出息不是吹的,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毕业后在安城市中心医院当了外科医生,那工资,绝对杠杠的。
但是这其中也有老杨叔的功劳,为了让他儿子上学,老杨叔累死累活省吃俭用,到最后却被他儿媳妇嫌弃。
陆清忧想想就憋屈,心里不舒服。
她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交警。
她早就发现了,这安城的交警翻了十几倍,难不成车祸发生的频率的增加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像是做做样子在找什么东西,说不上哪里奇怪。摇摇头,陆清忧甩开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这些天跟季敛笙在一块,她都要被逼疯了。她感觉,季敛笙一来她得少活好几年。
很快,她走到了市中心医院的门口,她抬头看着这座高大圣洁的建筑,看着来来往往的“白衣小护士。”
唉……突然想到季敛笙重伤没来医院都活下来了,身体素质也是杠杠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裂开的伤口他自己包扎没?
不对不对,好端端地想起那个白眼狼干嘛?陆清忧剧烈地摇摇头,抱着箱子抬腿走进医院。
远在西郊的季敛笙“啊切啊切”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伤口引起的感冒?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杨承医生的办公室在哪?”杨承就是老杨叔儿子的名字。
陆清忧在医院大厅溜达,不知道这才想起来她没来过,所以干脆找个小护士问路。
小姑娘挺随和,笑着为她指了方向:“你从这边作楼梯上四楼,东边走廊最边上的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陆清忧顺着小护士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电梯门,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小护士微笑着走了。
陆清忧正要往前走,一阵哭嚎声就传过来了。
“我的儿啊,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陆清忧一眼看到了那个妇人,周围的人也都驻足停下来了。
妇人手里抱着个孩子,约莫七八岁模样,只不过小孩现在满身是血,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住地求着一个护士。
那个护士立马通知了外科医生,那个妇人还在求护士,护士将她扶起来不停地安慰,周围人也都露出同情的目光。
很快,一个外科医生带着一群医生推着医用床赶来了。
妇人立马向那个医生跪了下去:“医生,你救救我儿子吧,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主刀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颇稳重地接过孩子,将孩子放到医用床上,转身对妇人说了句:“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然后迅速推动床,妇人立马站起来跟了上去。
陆清忧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想到到初爷爷为她求医的时候,虽然那时候她还小,但是爷爷的恩情她一辈子不会忘!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群人就已经浩浩荡荡地冲到她面前了,推着床的人嘴里喊着“让让,让让。”
陆清忧立马往后退,却由于惯性往后踉跄了几步,她以为自己的屁股要与大地妈妈来个亲密接触了,又突然想到手里的大箱子,心想,会不会被压死?
突然身后出现一个手臂扶住了她,她愣了愣,回头。
“你没事吧?”眼前的男人,嗯……怎么说呢?陆清忧以为季敛笙已经是妖孽了,眼前这位男子的外貌和他不相上下。
啧啧啧,这年头男人都长得这么好看,让女人怎么活?
“没事……谢谢你啊。”陆清忧朝他感激的笑着。
“不用谢,不过下次要小心点了。”男人的双眸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语气也很温柔。
“嗯,我会注意的。”陆清忧微笑。
“少爷,我们该走了。”男人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看样子是他的下属。
听到下属的提醒,男人点点头,笑着对陆清忧说:“我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再见。”陆清忧朝他挥挥手。
男人迈腿走了,他的下属连忙跟了上去。
陆清忧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然后收回视线,朝电梯门走过去。
在医院大厅的拐角处:
“阿冶,回去领罚。”楚竹墨停下脚步,语气依旧很温和,却听得阿冶心惊。
他跟了楚竹墨五年,他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狠戾程度。
而他受到惩罚的理由就是他刚刚多说的一句话。眼前这个男人,刚愎自用到可怕。
楚竹墨――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